校园艺术节犹如一场绚烂的梦幻风暴,正呼啸着朝校园席卷而来,筹备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使得平日里就充满朝气的校园,愈发沸腾喧嚣起来。阳光像是得到了释放的精灵,毫无保留、热热烈烈地倾洒在校园的每一寸土地,把操场边那一排郁郁葱葱的绿树映照得油光发亮,枝叶间的缝隙好似天然的筛子,任由光影在地上跳跃、摇曳,编织出一片片灵动的光斑。
苏瑶满心都被即将到来的艺术节填满,那是一种对未知精彩的炽热向往。她听闻招募志愿者的消息,毫不犹豫第一个冲去报了名,满心想着要为这场盛会贡献自己的力量,也顺便沾染些艺术的灵动气息。自此,校园里各个角落都有她忙碌的身影,她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不知疲倦地穿梭其中,帮忙搬运那些或沉重、或琐碎的道具。
彼时正值午后,日头愈发毒辣,苏瑶额头上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几缕鬓发被汗水浸湿,狼狈地贴在脸颊上,可她嘴角依旧倔强地挂着亮晶晶的笑意,眼神明亮又专注。她怀里抱的道具越堆越高,渐渐地,大半视野都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她只能凭借着记忆和些许余光,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行,每一步都迈得谨慎又缓慢,眼睛努力从道具的缝隙间瞅准前路。
就在她拐过通往礼堂必经的那个转角时,变故陡生。苏瑶一个不留神,直直撞上了一个人。伴随着“哗啦”一声闷响,她怀里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道具瞬间失去平衡,噼里啪啦滚落一地,木质道具在石板路上碰撞、翻滚,发出一阵杂乱而刺耳的声响,假花也七零八落散了开来,原本娇艳的花瓣被蹭得残破不全。苏瑶心里“咯噔”一下,一阵慌乱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她匆忙抬起头,目光慌乱游移,刹那间,对上一双清冷至极、仿若寒潭的眼眸。
那眼眸的主人,正是傅云深。在这所校园里,他的名号就如同传奇一般四处流传,是众人公认的高岭之花。他身姿高挑而笔挺,宛如一棵傲立霜雪的苍松,一袭剪裁精致到极致的白色衬衫,恰到好处地贴合他的身形,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线条流畅又紧实的小臂,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腕间那块低调却奢华无比的手表,时不时折射出冷冽刺眼的光,彰显着不菲的身家。他的脸庞犹如上天最偏心的杰作,被最精湛的工匠耗费无数心力雕琢而成,五官深邃立体得近乎不真实,鼻梁挺直得如同山峰的脊梁,薄唇微微抿着,似是对周遭一切都提不起兴致,周身散发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强大气场。家世优渥的他,自小接受精英教育,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优雅,更别提那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才学,考试成绩榜单上,他的名字永远霸占着榜首之位,各类高难度的竞赛获奖名单里,也从不缺席他的大名,仿佛世间的知识学问于他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小玩意儿。
傅云深微微蹙眉,那好看的眉峰轻轻拢起,仿若两片薄雪覆盖的山峰,带着一丝不耐。他目光自上而下地缓缓打量了苏瑶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仿若在审视一件闯入领地的、无关紧要的障碍物,不带一丝感情色彩。未发一言,他便从容又冷漠地绕过苏瑶,修长的双腿迈开,步伐依旧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像是精准丈量过,维持着他一贯的从容与疏离,继续朝着自己原本的方向走去,只留给苏瑶一个冷漠又渐行渐远的背影。
苏瑶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底像是瞬间打翻了五味瓶,一阵酸涩汹涌澎湃地涌起,直呛得她眼眶发热。她攥紧双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好似冬日里覆雪的小丘,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肉里,微微刺痛,可这点痛在她此刻满心的羞愤与不甘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一直以来,她都深知自己出身平凡,父母只是街边小商贩,家中没有优渥的条件供她肆意打扮、培养才艺,就连这身洗得发白的校服,都还是姐姐穿剩下的。在这满是俊男靓女、学霸天才的校园里,她就像一只灰扑扑的麻雀,默默蜷缩在角落,心底时常涌起自卑的暗流。
可就在这一刻,被傅云深如此赤裸裸地无视,不甘的火苗“噌”地一下在心底疯狂燃烧起来,炽热得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做出点石破天惊的成绩,要让这个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傅云深,也能正视自己,把她当作一个可以平视、可以交锋的对手,而非随手可挥开的蝼蚁。这不再仅仅是为了争一口气,更是她渴望蜕变、渴望绽放的呐喊。
那天过后,每次漫步在校园里,只要瞧见傅云深远远的身影,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苏瑶的眼神就会瞬间锐利起来,像是盯上猎物的小兽,燃起灼灼斗志。她知道,自己努力的发条已经拧紧,一场惊心动魄的蜕变之旅,就此在心底悄然开启,而傅云深,不知不觉间成了她奋进路上的那盏遥远却耀眼的灯塔,时刻鞭策着她在逐梦之路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