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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断情(二)

思鸾离

那日在陆青鸾走后,妲玛碍于外面铺天盖地的朝廷通缉令,只得拖着身负重伤的阿枭吾勒几经辗转,在一座破落了脚。

已近深夜,忙了一天的妲玛正准备阖目休息时,躺在不远处的阿枭吾勒又剧烈咳嗽起来。

阿枭吾勒“咳咳...咳!”

妲玛:“来,少主,起来喝口水。”

阿枭吾勒“哼。"

妲玛:“少主,您是怪奴没用吗?等我们回到大王身边,大将的仇必报!”

妲玛见阿枭吾勒偏过头不理他,正欲将他拉起,结果阿枭吾勒反应极快地将她一推,盛着水的破碗就这么被摔成了四分五裂。

妲玛看着满脸怒气的少年,他的眼里露出不解的神情,他不明白妲玛的此类行为。他原本纯澈的双眼因病痛折磨布满血丝,红得赦人。

阿枭吾勒“妲玛,那根红绳于你而言这么重要?日日都想从我这里取走它!”

妲玛眼神由最初的不解转为恍然,她朝着阿枭吾勒悲戚地笑了笑:“少主,那个异族姑娘,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你曾知道,救你的姑娘正是您杀父仇人的后人吗!”

‘杀父仇人’四字好似许多把利刃,将阿枭吾勒受创的心灵一一捅穿。

阿枭吾勒永远忘不了那天:

三个月前丹央城

沈思皊“萧启岚,你当初背叛朝廷,投奔牧溯,如今死在我沈氏枪法下,也不为过!”

萧启岚:“我萧启岚敢做敢当,绝不后悔!来痛快些,要杀,便杀!”

阿枭吾勒"阿爹!——"

血色飞溅,一位枭雄就此陨落。

阿枭吾勒“妲玛,你应该知道,欺骗我的下场。”阿枭吾勒面色沉下来,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碎瓦片。

妲玛:“奴说的句句属实啊少主!少主知奴熟悉祀乐语,那姑娘那天在与那些恶霸对峙时提到了‘沈氏枪法’,整个祀乐,以枪法闻名驰骋疆场的当属沈氏啊!”

阿枭吾勒“够了!”

阿枭吾勒脑海浮现出那日陆青鸾的笑脸。

陆青鸾“他这么可爱,我喜欢他还来不及呢!"

阿枭吾勒“不,不会,她心地善良,对我们有救命之恩,绝不会是冷血的沈氏一脉 !”

妲玛:“虽然那位姑娘从衣着相貌上看起来不像是沈氏后裔,那你又怎肯相信沈常临如此博爱,会把他的得意武学教授给个不相干的女子?”

妲玛拭去眼角的泪珠。看着阿枭吾勒痛苦的样子虽于心不忍,但弑主之仇不共戴天,不早将真相告诉他,就有愧于萧启岚的嘱托。

一想到萧启岚的嘱托,妲玛就心如刀绞。

“妲玛,趁枭儿还昏迷着,赶紧带他逃......”

“你务必尽全力要护好枭儿,这是本王最后的诉求。”

妲玛:“主公,敌军马上就要攻破城门了,您就同我们一起走吧!主公.....”

萧启岚:“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是个好孩子,我不能和你们一起走.....我,欠祀乐这个国家太多了......"

妲玛走到庙门前坐了良久,清冷的月光撒在她的肩上,似是给她披上了一层薄纱。

可能是方才剧烈的情绪波动,阿枭吾勒不免感到口干舌燥。他拖动着病体颤颤巍巍地下了床,只为看看今日的药罐里剩没剩下些煮药的井水。

妲玛听到许久未有动静的破庙突然响起的脚步声,她似知道阿枭吾勒要做些什么,刚弯曲的双腿又重新伸的笔直,冷不丁地来一句:

“不知道那位姑娘要是知道你就是他们苦苦搜寻的罪犯,会是什么反应呢?”

阿枭吾勒听到了,他不想回答。只是呆坐在用草堆砌成的床上。他感到了强烈的背叛与失落感,这两种在他心里产生巨大的落差,他现在恨她,恨她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将他杀死。

他想陆青鸾要是认出他与妲玛皆是朝廷通缉犯,会不会对手无寸铁的二人痛杀手。

真是太荒唐了。

妲玛走了进来,跪坐在地上,眼神犀利地质问他:“少主,您难道现在还不明白吗?”

#阿枭吾勒“我明白。”

阿枭吾勒话音刚落,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妲玛夺过阿枭吾勒系在腰间的红绳,将它抛往空中,只是一瞬,红绳在阿枭吾勒面前被妲玛用碎碗片一刀两断。

阿枭吾勒想要发怒,他望着散落在地上的红绳,手抽动了几下,但由于被破布遮盖着,没有被发觉。嘴上说着:

“以后见到沈家人,我阿枭吾勒·亣颜势必让他像这跟红绳一样....不管是谁。”

妲玛以为他年纪太小,一时半会承受不了救命恩人“真实身份”的事实,结果却大相径庭。妲玛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阿枭吾勒伤痕累累的肩,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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