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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路见不平(一)

思鸾离

陆青鸾果真如了他的意,自那之后再未去过临棹堂。

可陆青鸾还是会每天偷偷溜出去,起的甚至比以前还早了几个时辰,在这段期间无人知道她去了何处,做了何事。

这段日子持续了没多久,抚冬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沐野城发生叛乱,沈将军与沈都尉于明日应诏去沐野城平反。

当陆青鸾知晓消息时他们已经走了两日。

她拾起一片杏叶,对着天空细细端详,不知怎的,脑海突然浮起沈将军之前来兰若阁看望她时的情景。

沈将军也曾去过兰若阁,虽去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但不妨碍陆青鸾总是第一个奔过去,牵着沈将军宽大的袍袖,笑眯眯的将他领进内阁。

陆青鸾"大人,您总算来看我了!嘿嘿......"

沈常临:“听你乔嬷嬷说你又不安分了?”(含笑)

陆青鸾“才没有......”(心虚)

沈常临:“真没有?”

陆青鸾"真没!真......好像.....有点??”

果然还是瞒不住沈大人啊。

沈将军脸色沉下来,吓唬她道:

“再不安分把你打包送到少爷那里,都给镇守边关去!"

陆青鸾之前听陈大夫说起过,沈将军以前在外征战时,经常从外面带回与她流离失所的孩子,其中沈思皊的随从穆谕就是这样被带回来的。等其年纪达到军队征兵资格,再从体格精壮的男孩儿里面挑。女孩儿基本没什么资格。

陆青鸾“真的可以吗?都这么久了,我功夫还是...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被大人知道……"

陆青鸾心里满怀的期许,终是没能说出口来。

陆青鸾望着别晚居(沈思皊居住的院所)的方向,沉思良久,耳畔一直回响着当日沈思玲在临棹堂对着一位侍卫扮相的少年的吩咐:

“以后莫再有这种事发生。”

陆青鸾"原来如此。这是怕我趁他与将军出征好去窃取府中机密?我陆青鸾才不是这种人呢!"

人都不在府中了,还管这么宽。

欢娱不惜时光逝。陆青鸾喜爱的冬迎来了三次,要等的人却还没有等到。

春去秋来,陆青鸾经夫人允许,离开了兰若阁,成为了临棹堂的掌事小姑姑。

先前掌管临棹堂的老嬷嬷终究没能熬过冷冽的寒冬,逝世了。

起初,深夫人说什么也不肯将沈将军住所交给将笄之年的陆青鸾接管,见陆青鸾仍不屈不挠,一怒之下将陆青鸾拖下去打了十大板,陆青鸾在被打完之后仍然强忍剧痛恭敬跪在沈夫人面前。沈夫人见她态度坚决,再加上乔嬷嬷在旁极力劝说,只得做出让步,允她当这临棹堂的掌事丫鬟。

沈将军时常往府里传书信,沈思皊偶尔也传,属于只写信不回信那种。陆青鸾做掌事丫鬟不为别的,只为等信被沈夫人下属送到临棹堂时,自己有权整理,并借此机会偷偷翻阅。

她先粗略看了一下沈将军写的家书。上面写了自己和沈思皊在沐野城的近况如何,最后问了一下府里的情况,还署上日期:三月十七。

上面写了差不多两件事,但沈将军心密如麻,他用了两张信纸,上面布满了娟秀小楷。

因为沈将军寄来的信实在是太多了,她又看完沈将军余下的十来封信后,才开始找沈思皊的信。最终找出了两封,一封是去年七月的,一封是前年十二月。

起初陆青鸾还诧异她读沈将军信内大量出现的‘吾儿',她望着仅有的两封信,不禁莞尔。

至于信的内容和他爹差不甚多,但陆青鸾把它翻阅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听到门外的一些风声才舍得放下,转身离去。

陆青鸾这段日子总觉得自己精神状况不佳,是因为沈思皊入梦太多的缘故吗?

将军府里,一个少年修长的身影背对着,青丝用发簪高高束起,少年动作连贯,手里一把名曰‘赤逐’的九曲枪似羽毛般势如破竹,而一个少女正躲在暗处偷看,一边看一边悄悄模仿少年快得惊人的动作招式,她的动作很轻,生怕被那舞枪少年发现似的。

沈思皊“何人在此处?!”

陆青鸾“啊!”

陆青鸾被惊醒了,她坐起身安慰自己道:

陆青鸾“梦与现实是相反的.....

这也难怪陆青鸾会被吓醒,以往在将军府,陆青鸾偷看沈思皊练武,可是一次都没被他发现过。

见窗外的天空渐渐褪去夜色,陆青鸾慵懒地伸伸腰,半气半恼地爬下了床,简单梳洗完便赶去了正院。

“陆姑姑!”

陆青鸾停住急促的脚步,转身一看才知道是膳房的小伙计济福。

陆青鸾"可有什么事吗?"

济福:“您的物件掉了。”

济福弯腰走上前将手摊开,毕恭毕敬地说道。

俨然是一根红绳,这是她母亲临终前视若珍宝的东西。

本是系于她脚踝处的物件,可能是她跑太急,绳子不堪重负掉了下来。

陆青鸾小心接了过去,略微施礼道:

陆青鸾:"多谢。"

永安城--集市

自那日王夫人唤陆青鸾去正堂,命她跟随陈大夫出门采购药材,距今已过了三日。

起初陈大夫见陆青鸾采买药材的兴致不高,便哄骗她道:

“将军不日便回府.....

陆青鸾听了这话便整天待在陈大夫身边,有时为了省钱,她会为了一种较为珍稀的药材,跑了东市跑西市,似是不会累般,即使汗流浃背,脸上始终是笑呵呵的。

陈大夫内心虽有些愧疚,但对她的“改头换面”还是颇为满意的。于是良心发现,给她放了一天假,让陆青鸾出了这苦味冲天的药堂。

“快快快,上两个馒头!饿死我了......”

陆青鸾“老板,来两个肉包子。”

陆青鸾闻到对方身上惹人掩鼻的鱼腥味,下意识地拉开了距离。

“怎么了老李,今个儿这么早收摊儿......”

包子铺老板带着几分关切地看着对面这位老渔翁,又不忘将刚出炉的包子递到陆青鸾手上。

“姑娘小心拿好。”

“我儿媳这几日临产在家待着呢,我可得早点收摊回去.....”

陆青鸾突然觉得旁边这人有点熟悉,略一斜眼竟发现是那日欲将他买作儿媳的老头儿,她没有声张,接过包子窃笑着离开了。

陆青鸾“这里的人还是老样子。"

陆青鸾咬了口包子,继续往前走着,她嚼的很慢,包子飘出的肉香很快就盖住了陆青鸾身上呛鼻的药草味。

陆青鸾“真好吃....."

还没等一个包子吃完,陆青鸾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小巷里有细微的打斗声,她立即警觉起来,随手从路边捡起一根木棍,悄悄走了过去。

破败的巷子里,四五个大汉正对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旁观的一个富商打扮的人正发出刺耳的笑声。

她躲到一个拐角处,偷偷注视着那小巷中的一切。

“你个小畜生,抢钱抢你爷爷我头上来了,活腻了你!”

“还他妈是个小哑巴,给老子狠狠打!”

“阿枭....."

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躲在无人发现的暗处,泣不成声。

陆青鸾"不行,这样下去他绝对会被打死的....."

陆青鸾握紧手中的一截木棍,咬紧牙关,朝巷子深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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