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日子,展博感觉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场与时间疯狂赛跑的马拉松赛事,而且还是赛程最为艰难、竞争最为激烈的后半段。
他负责的那个项目,毫无预兆地就一头扎进了关键阶段,每一个决策、每一步推进,都如同行走在万丈悬崖边的独木桥上,如履薄冰,容不得哪怕是最细微的差错。
走进他的办公室,入眼便是堆积如山的文件,那些纸张层层叠叠地堆满了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如雪崩般坍塌。
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不间断地闪烁着,一行行数字、一个个走势曲线,像是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催促着他快些给出解决方案。
展博整日整天地将自己埋首在这堆 “文山会海” 之中,眼睛长时间得不到休息,布满了血丝,通红通红的,像是熬了几个通宵的夜猫子,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随着项目截止日期一天天无情地逼近,那股工作压力如同层层厚重的乌云,愈发沉重地压在他的肩头,压得他连挺直腰背喘息一下的机会都少之又少,仿佛只要稍微放松片刻,整个项目就会功亏一篑。
无独有偶,在城市的另一端,林晓这边同样深陷忙碌的泥沼,难以脱身。她凭借着自己那出众得让人艳羡的绘画才华,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插画委托。
然而,这客户可不是一般的挑剔,提出的要求颇高得近乎苛刻。不仅要求她在短短一周内完成一系列数量可观、质量上乘、风格各异的作品,还得精准无比地契合特定的主题与情感基调,不能有一丝偏差。
为了达到客户的要求,林晓每天从清晨破晓时分,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第一缕微光透进窗户,她就已经坐在了画板前。
调色盘里的颜料随着她不断地尝试调配,换了又换,各种色彩相互交织、融合,像是一场无声的颜料舞会。画笔在画纸上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仿佛是她与画作之间的私密对话。
她一笔一划地勾勒着一幅又一幅草图,每一条线条都倾注了她的心血,反复修改、上色,不断地自我否定又重新开始,只为了力求达到尽善尽美,让客户满意,也让自己的艺术追求得以实现。
如此一来,两人都无可避免地陷入了忙碌的漩涡之中,曾经那悠然自得、充满温馨的生活节奏,被彻底搅得粉碎。
那些曾经一起漫步街头,手牵着手,欣赏街边风景,分享生活点滴的美好画面,如今却只能如同老电影的片段,偶尔在脑海中闪现一下,稍纵即逝,徒增伤感。他们见面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少到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驱散晨雾,展博匆匆起床洗漱,轻手轻脚生怕吵醒还在睡梦中的林晓,便奔赴公司;而深夜,当城市沉入梦乡,万籁俱寂,林晓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中,展博却还在办公室里为项目奋战,两人只能错过彼此的身影,靠着电话和短信传递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问候。
那些简短的文字背后,承载着多少无奈与牵挂,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一天深夜,时针悄然指向了十二点,城市早已被黑暗笼罩,大多数人都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林晓终于结束了这漫长而又艰辛的绘画工作,她放下画笔,那支画笔在她手中已经握了太久,手指都有些僵硬麻木了。
她轻轻地揉了揉酸涩肿胀的手腕,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作画,让她的手腕不堪重负。她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空荡荡的座位,往常这个时候,展博总会坐在那里,或是陪着她一起讨论画作,或是分享一些工作中的趣事,给她打气加油。
可如今,只有那冰冷的座椅,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一瞬间,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那失落感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将她淹没。
她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找到展博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下去。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听筒里传来展博略显疲惫却熟悉的声音,林晓张了张嘴,声音带着些许疲惫与委屈,仿佛这些天的劳累与思念都倾注在了这几句话里:
林晓“展博,你还在公司吗?我今天画了一整天,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感觉眼前的东西都开始模糊重影。可一想到好多天没见到你,心里就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块什么重要的东西。”
展博此刻还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上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数据焦头烂额。他听到林晓的声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揉了揉紧皱得如同沟壑一般的眉头,试图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然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带着几分安抚的口吻说道:
陆展博“我还在加班呢,晓,这个项目实在太赶了,就跟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似的,停都停不下来,一点差错都不能出。你别太累着自己,记得按时吃饭,别为了赶画就饿着肚子,要是忙完了就早点睡,身体要紧,知道吗?”
林晓沉默了片刻,听筒里只能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道:
林晓“我知道,你工作重要,我也理解你为了这个项目付出这么多。可我就是忍不住担心,咱们这么长时间都没好好说过话,每天就靠着那几条短信维系,感情会不会就这么淡了呀?我每天一个人对着画板,周围安静得只剩下画笔的声音,心里有时候真的挺焦虑的,感觉自己好像在孤岛上画画,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展博听出了她话语中的焦虑,心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阵揪痛。
他何尝不想立刻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飞奔到她身边,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别害怕,一切有他在。可是,现实却如此残酷,手头的工作就像一条沉重无比的铁链,将他牢牢地锁住,让他动弹不得。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叹气声通过听筒清晰地传到林晓耳中,带着满满的无力感:
陆展博“晓,我也不想这样,我知道这段时间冷落你了,是我不好。你别胡思乱想,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一定好好补偿你,每天都陪着你,带你去吃好吃的,陪你去看你想看的画展,好不好?你要相信我,咱们的感情不会因为这点时间不见面就淡了的。”
林晓微微吸了吸鼻子,试图把即将涌出的泪水憋回去,她应道:
林晓“嗯,我知道你辛苦,你也别太累了,我就是发发牢骚,你别往心里去。那…… 你忙吧,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展博望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许久没有动作。
他的脸上满是愧疚,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他深知林晓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长时间的劳累和缺少陪伴,换做是谁都会心里没底,会产生不安和焦虑。
可他此刻分身乏术,一边是关乎自己职业生涯的重要项目,一旦成功,将会为他的未来铺就一条康庄大道;一边是心爱的女友,是他想要携手一生的人,他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感觉自己就像被撕裂成了两半。他只能在心底默默期盼这段忙碌的日子能快点过去,好让他重新回到林晓身边,弥补这段时间缺失的陪伴。
日子依旧在忙碌中一天天过去,展博的项目进入了最后的攻坚阶段,他每天在办公室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有时候直接睡在了公司的沙发上。
林晓的插画委托也到了收尾时刻,她反复检查每一幅作品,确保没有任何瑕疵,精神高度紧张。尽管两人都疲惫不堪,但那份对彼此的牵挂却从未减少,他们偶尔发的短信里,字里行间都透着关心与爱意,期待着这场忙碌的暴风雨快点过去,迎来属于他们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