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星期过去了,江韵依旧没有回来,不过,她的信件却定期翩然而至。这些信,有的承载着她对吴二白的牵挂与问候,更多的则是写给吴璃的满纸思念。
给吴璃的信里,字里行间都溢满了温情。她一般开头就询问吴璃的身体状况,那些关切的语句里满是担忧。她反复说着自己对吴璃的想念。信的末尾,她总会俏皮地附上一句“你有没有想我呢?”满是宠溺与期待,让吴璃每每听到,心中便泛起层层温暖的涟漪,久久难以平静。
太直白了,一起都太直白了。江韵从小生活在国外,连同江微江霏也是大咧咧的表达感情,所以江微给吴璃读信时总是富有感情的,想让孩子记得还有个离家远,但依旧思念她的妈妈。
可吴璃不是普通孩子,她的上辈子都太平铺直叙,感情含蓄甚至感受不到。一下子感受到这么浓烈的爱意,让她满满的尴尬之余却也无比心动幸福。
给吴二白的信里写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信件都是江微一起带过来的,吴璃只知道吴二白收到信后那个像AK一样难压的嘴角,以至于他这几个星期心情都很好,连吴三省老是在他和自己面前晃悠都忍了。
本来吴三省从吴老狗书房出来后,第二天被狠狠整了一顿,其中说不清是吴老狗吴二白弄的,还是李、霍两家苦主整的。
但吴三省也是吃了这个哑巴亏了,待在家里好久都没出去,听茉莉和江微八卦,好像这次吴三省出了大血了,但这血具体出到哪了,他两突然不聊了,只是一起转头看向偷偷听墙角的吴璃。
把吴璃吓得倒头就装睡,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说起江微,他是江韵离开三四天后突然出现在吴家的,而且出现的地点很微妙,是在狗院。想象一下大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狗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伙计急忙过去一看,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就这么爬在阶梯上,手里紧紧抓住两根棍子,周围笼子里都是眼神放光的狗。据吴三省八卦说,如果不是有几只吴老狗养的有灵性的爱狗,没锁笼子,一直在旁边保护着,才震慑着那群疯狗。不然一涌出来,还指不定谁咬谁,谁受伤呢。
当晚吴家请了好几个医生,下的命令都是保人,这孩子是江韵的弟弟兼亲信,死在吴家绝对不是一件存在性的事。
之后的事情吴璃就不太清楚了,毕竟又出现一个很会哄孩子睡觉的小精灵,吴璃想多听听墙角就不行。只知道那晚过一星期不到,江微就活力满满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嘚瑟劲,吴璃都不知道这么形容,就好像打了胜仗的伙头兵!
不过吃饭桌上,倒是老听吴老狗在那里夸夸江微,说什么不负众望,躲的老远都被他抓回来了,他倒是满脸谦卑的接受了。
吴璃感觉错过了一些消息,还挺重要的,但实在没办法,年纪还是小了,连爬都不会。
想到这,她决定发奋图强,雷打不动的喝完奶就趴在床上蛄蛹,床边由一个延展到两个一脸姨母笑的围观,但家养小精灵的五官着实……难评,所以吴璃也有些难以看出表情。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两一起守着的原因,吴璃确实很少做光怪陆离的梦里。
有好几次都直接把吴璃吓醒,比如梦里看不清脸的人在恶狠狠的挖她眼珠子,一个血淋淋的房间,又或是一片硝烟的地方,一个刚毅的身影直直的挡在自己面前。
吴璃不知道这些梦代表了什么,但每次她陷入梦境时,茉莉和樱桃都极其紧张,一左一右的看护着自己,看着她们满脸认真,索性也就将这些怪梦抛逐脑后。
时间过去的快,咻的一下吴璃就满月了。
提前几天,吴家就准备好了请帖,吴宅也准备的红红火火的。
九门之中大半人物皆应邀前来。就连霍家的家主听闻佛爷与二爷都将出席此次满月酒,也不得不放下成见,前来赴宴。
宴席当天。
“二爷已多年未曾参与九门的聚会了,这吴家究竟有何能耐,竟能请得动二爷与佛爷出面。”外院的伙计们私下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止如此,听闻四爷也来了,谁不知道他与二爷之间的那些过往……”
“嘘!你这是不要命了,若是被四爷知晓我们在背后议论他,今晚便是我们的死期。”几个伙计顿时惊慌失措,纷纷惶恐地四处张望。
片刻的沉默之后,有个伙计仍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说道:“不过,你们可有听说,那位爷也要来。”“莫不是因为她要来,所以……”“或许是了。”他们的声音愈发微弱,直至听闻宅门内传来愈发响亮的人声,便如鸟兽般四散而逃。
内院里,各位当家纷纷在圆桌前就座。佛爷端坐在上位,苍老的面上神色冷峻肃穆,面容坚毅,不怒自威。他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然而那股强大的气场不减当年,整个大堂的气氛都有些凝重压抑。
突然,身侧一位身着一袭绣满了奇异图案的黑色长袍的女子微微抬起头,无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长袍之上,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
“佛爷这般严肃作甚,不知情的还以为您要去偷孩子呢。”她的声音清冷淡漠,却又清脆悦耳,仿若山间清泉,潺潺流淌。
闻言,正在悠然慢饮茶水的二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无奈之下,只得用茶杯遮挡一二,其他当家见状,也皆微笑着摇头轻笑。
“谁不知他张启山架子大,来此怕是有辱他的威名了。”九门四爷陈皮不屑地瞥了一眼主位上的佛爷,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冷笑道。
“陈皮。”黑袍女子轻轻放下茶杯,微微摇头示意他莫要多言。
“哼!”陈皮满脸不耐之色,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未再多说。在场众人之中,除了这位女子,怕是唯有他曾经的师父二爷才能勉强管束得住他。因此,众人神色各异,皆为在战火纷飞中历经沧桑的当家,早已褪-去了年少时的轻狂玩闹之心,如今再度聚首,彼此之间更多的是审视与利用。
佛爷依旧面色冷峻,不搭一言。
吴老狗见气氛凝重,赶忙挥了挥手,吩咐伙计准备宴席开始。
不久,地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物件。刚学会爬行的小吴璃被带到地上,盛夏的阳光炽热似火,将外面的地面烤得滚烫无比,然而屋内却凉爽宜人。小吴璃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众人虽各怀心思,但瞧见这孩子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心中皆不禁一软,纷纷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吴璃心里却是满满的无语,一-大早把自己拉起来,那也算了,大夏天的把自己挪来挪去做什么,没有茉莉她们施咒,自己都快热死了,不想动,真的动不了。
良久都没有见吴璃的动作,此时黑袍女子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小吴璃缓缓走去。
“姜离!”九门齐家的姑奶奶齐镜微微偏头,轻声提醒道:“注意分寸。”
姜离,也就是黑袍女子,边走边轻轻转动着右手无名指上那枚古朴的银戒,动作轻柔优雅,气质优雅。
“师父,我心中有数。”
她微微侧身,步伐轻盈地朝着吴璃走去。那一身华丽的黑袍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摆动。
吴家的伙计们见状,身躯瞬间紧绷,微微前倾。吴老狗却依旧镇定自若,稳如泰山,甚至用眼神制止了欲上前阻拦的二儿子。
姜离走到吴璃身旁,将手指上的银戒缓缓脱下,轻轻放置在吴璃面前。那枚银戒做工精细,刻满了华美繁复的花纹,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瞬间吸引了吴璃的目光。
吴璃眼睛都直了,抬头看了看满身黑的人,又看了看感觉很贵的戒指。
“这是何意?”佛爷终于打破沉默,声音低沉威严,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姜离轻轻一笑,笑声清脆悦耳:“佛爷莫急,不过是给这小丫头的一点心意罢了。”
此时的吴璃听到真的是给自己的,奋力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小手努力地向前伸去,“死手伸长点呀!”吴璃心下抓狂。
她试图抓住那枚戒指,却最终因为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向前扑去。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吴二白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想要接住孩子,然而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姜离迅速抬起膝盖,稳稳地抵住了孩子,随后弯腰将其轻轻抱在怀中。
吴璃终究好奇眼前的人到底是九门的什么人,感觉又是超出原著的例外,她直勾勾望向姜离的兜帽,接着伸出小手,轻轻拉开兜帽看了看。只见姜离那线条柔和流畅的半张脸展露无遗,她微微轻笑,笑容中自带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冷气质,但却是清丽俏皮的长相。吴璃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却死活想不到。
众人皆知这位姜爷常年身着长袍,鲜有人能得见她如今的真容。
仅透过这半张脸,便能想象出她那倾国倾城的绝世容貌,岁月似乎在她身上并未留下丝毫痕迹,她依旧那般美丽动人,仿若仙子下凡。
“离姑姑还真宠着这孩子。”李家的四爷李四地皱着眉头,不禁笑道。
二月红紧紧握着椅子扶手,神色依旧温和慈祥,宛如一位温文尔雅的老爷爷。
姜离抱着吴璃,将戒指轻轻塞进她的小手,然后温柔地将她那两只乱动的小手拉了下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眼神中悄然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吴二白心怀忌惮,伸出手说道:“多谢姜姑姑,这孩子调皮,还是我来抱着吧。”
姜离仿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轻轻拍着小吴璃,嘴里喃喃自语:“会用到的,一切自有定数。”
“好了阿离,你手有旧伤,就别抱这么久了。”二月红终于忍不住出声,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姜离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二月红,又瞥了齐镜的表情,这才缓缓转身,将小吴璃递给了吴二白。
吴二白接过孩子,脸色平静如水,转身之后,不动声色地将孩子手中的戒指取出,眼神中却满是深意。
此时,佛爷的目光在姜离身上短暂停留,继而沉声道:“继续吧。”
姜离悠然回到座位上,二月红贴心地为她拉开座椅。陈皮冷哼一声:“从前我向你讨要这破戒指,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如今倒好,这般大手笔地直接送给人家了!”
姜离轻轻摇了摇头,调侃道:“我怕你把我的戒指卖了。”
“你……我,我是那样的人吗?”
“噢,那我怕你把它砸了。你也该是砸人东西的人了吧。”
“……”
陈皮被气得满脸通红,不知是因为恼怒还是羞赧,只能重重地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罢了,今日是吴家孙女的周岁宴,其他琐事暂且不论。”佛爷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继续宴席。
然而,这场小小的波折却使得原本还算欢快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众人各怀心思,宴席之上看似热闹非凡,实则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吴璃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小心思的,她只想偷偷藏点好东西,刚刚那个很贵的戒指都被吴二白顺走了。
热闹继续进行,地毯上摆满了各位当家送来的寓意吉祥祝福的珍宝。吴璃在其间爬来爬去,左顾右盼,最终却只对一个吊坠情有独钟,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皆聚焦在了解家九爷的身上。
九爷微微抿唇,露出一抹浅笑,抬起手向五爷拱了拱,低头时眼底闪过一丝沧桑,抬头时又恢复了那温文尔雅的模样。
姜离像是感知到什么,微微偏头,兜帽下的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弧度,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二月红,似在安抚他的情绪,而二月红转头看着她,回以温柔的笑容。
此时的吴老狗眉头紧皱,与吴二白低声交谈着什么,神色凝重。
被带到吴三省怀中的吴璃眨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吴三省,发现他没有心思收自己刚刚拿到手的吊坠,继而咯咯地笑出声来,这可是祖母绿的哇,自己也就认得这个了,应该是贵的吧。
毕竟那一片里就这个好看,其他不是什么破破烂烂的竹简,就是土黄-色的小物件,别问她为什么不怀疑是不是金的,她确实怀疑了,还掂量掂量,但是这颜色太久了,都怀疑是不是土里带出来的,不行不行,还是这个吊坠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