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北江游艇汇前，一个身影行色匆匆，衣长曳地，帽檐下的面容若隐若现。她的步伐急促，带起一阵轻风，恰好吹动了余初绾手中紧握的画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余初绾停住正要迈上台阶的脚步，缓缓转过身。视线与那个女人的身影交错瞬间，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画稿，掌心不知何时已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里除了那位画家，还有谁呢？一想到这里，余初绾心底的不安愈发浓烈，仿佛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快步向游艇汇内走去。
走了几步后，余初绾就按捺不住心里的焦急跑了起来。石墙前散落一地画笔和颜料，墙上画着一幅中年男人的画像，甲板上空空荡荡，只剩下还在不断翻涌的海面，一圈一圈涟漪从一个圆心处泛开。
五分钟前这里发生了什么已经不用细想了，余初绾咬咬牙，摘下手表和手机把画稿压在地上，解开鞋带毫不犹豫地朝水面涌动的地方跃下。
破开海面的哗啦声和海水的冰冷刺骨同时在余初绾脑中炸响，这种幽深冷寂感丝丝渗入骨髓，冷得让人绝望，就像身处另一个无法言说的空间。她很快捕捉到了那个身影，是她要找的人，在幽蓝的黑幕里浮沉，白莹莹的，单薄的身躯脆弱又无助。
余初绾游过去托住他的手臂和腰身，带着他缓慢上浮。
余初绾喘着粗气将沈翊推上甲板，双手已经颤抖得使不上力，她撑着甲板把湿漉漉的自己捞出水面，像个破娃娃一样地瘫在沈翊旁边。
余初绾咳咳咳……我救了你，找你画画能不能免费一次啊……
余初绾咳出呛进去的水，腥咸的味道让她直犯恶心。
沈翊当然没法回答她，他已经昏死过去了。余初绾只在她们大学的一次讲座上见过沈翊，桀骜不驯，这是沈翊留给她的最大印象，天才都是这样吧。而现在，这个不可一世的天才刚从水里狼狈地出来。
余初绾浑身无力，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够到手机拨打了120急救并报了警，做完这件事，她紧绷的神经也算送了下来，意识开始涣散，仿佛坠入到了无边无际的梦境当中，偌大的北江游艇汇，只剩下他们二人微弱的呼吸，和未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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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沈翊，沈翊！”
沈翊混沌的意识中，一个声音如同穿透迷雾的微光，断断续续地呼唤着他。那声音在寂静中回荡，似近似远，带着一丝焦急与迫切，是谁？四周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浓重得仿佛能将人吞噬。沈翊的心猛地一缩，在无尽的黑暗里，他猛然惊醒，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林敏感觉怎么样？
林敏把手里削好的苹果切成两半，一半递给沈翊，另一半自己啃了一口。
林敏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你做噩梦
沈翊师姐
沈翊乖乖地叫了声师姐，接过苹果放在床头柜上，他依稀记得，自己莫名其妙就被人踹到海里了。
沈翊是师姐把我送到医院的吗
林敏不是
林敏拍拍手把果核扔进垃圾桶，坐到沈翊病床对面的沙发上
林敏是医院的人把我叫过来的，老师也来了。
林敏听说，是一个女孩打的120，救护车到的时候她在你旁边躺着，隔壁病房，已经走了，你睡了有小半天。
女孩？沈翊虽然年轻帅气，可一点也不风流，他平常窝着画画，也很少和林敏以外的女性交流，他实在没法从记忆里找出这样一个能把他从海里救出来的年轻姑娘。
更何况，怎么就会那么巧，她刚好在自己落水的时候来？
林敏你看看这个吧，警察和医生到的时候，在甲板上发现的
林敏起身把一张纸递给沈翊，是张画稿，芭蕾舞服的设计图，裙身上留着空白，还没有填上花纹。
沈翊接过那张揉得不像样的纸，纸上似乎还残存着海风咸湿的气味，他细细端详着画稿，企图从空白的大脑里找出一丝思绪来，手下不自觉地用了力气。
林敏要成废纸了
林敏的话及时制止住沈翊不断收紧的双手，沈翊“啧”了一声，不耐的情绪泛了上来，他随手把画稿也甩到床头柜上。
沈翊我能出院了
沈翊掀开被子准备下地，突兀的敲门声打扰了他的动作，沈翊微微一顿，二人的目光投向已经被推开的门
来人亮出警官证
警察沈翊，有个案子需要你协助，请和我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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