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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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是最令人期待的事。这几天发了狠写作业，把各科的寒假作业完成了大概。为的是春节这几天尽兴玩。

这十来天有快乐也有不快乐的事：有几道死啃不下的物理难题，通过了邻居的社交软件好友申请，每天发各种形式的新年祝／福和恶趣味情话。

我是懂恶心某些人的，至少对唐晓翼绝对有效。今天我咬着笔头把上个学期的物理书翻得像山崩海啸，最后重重一丢，惊得客厅的外婆差点把毛衣丢进火炉里，我捂住耳朵飞身关门，坐在铺了毛毯的地上再次趴下去。

＂愿安一一！＂爷爷的声音自门外飘来。我卧室的房间隔音一向好，在里间能听到这种音量的声音可以想象到爷爷扯着嗓子插着腰在门口喊的样子了，我不忍爷爷继续，打开锁，刘海软软地垂在眼前，我使劲眨眨眼，问爷爷：＂怎么了？＂

爷爷微笑道：＂你和你邻居哥哥去买对联红纸，对门唐家让小唐去，刚好你这几天足不出户，出去运动一下。＂

我：＂真服了。外面冷。＂

爷爷表示什么都没有听到，无视我的潜台词，转身回客厅继续逗猫。我万般不情愿的移动着身子，洗脸套围巾出门。

炉灶边的小猫舒服的享受爷爷的顺毛，我唤了声：咪咪，又是长久的没有反应。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小猫，是谁死乞白赖要爷爷奶奶养你的吗？太气人了！

集市。

我盯住唐晓翼，声音冷硬：＂我没带钱。＂唐晓翼脸上的微笑崩塌了一瞬，他的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在满街市吵闹的街道，人们的砍价声和骂人声混为一谈。在我们之间离的不算近的距离中，我还是清清楚楚听到了他说的＂没钱＂两个字。

＂什么？你出门买东西不要带钱？这是常识！常识！拜托，你越长越倒退了？我三年级开始买东西就从来是带钱的，你…… ＂火药桶瞬间炸了，我伸出去的食指指尖微微发颤。最后叹口气，背过身来。

卖对联的老板不满意了：＂不是，你们两个小孩子啊，对联都挑了好久结好账了，你们现在必须给钱。一直在这里耽误生意，不行，一个都别想走，我们也是做小本生意的，你们今天就站在这里，等你们家人来还钱。＂

我低眉顺眼：＂打个电话可以吗？＂

老板声音染上了浓重的不耐烦：＂行行行。快给钱就行。＂我也不敢反驳，把身上所有口袋都翻遍了，硬是没找到那个小小的手机。我一时有点想哭，抱住膝盖蹲在地上。

难堪！长到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无措，摊子旁边的人们好像都在看我，他们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好像是在嘲弄。喉咙发涩的厉害，眼眶发酸，止不住就要落下眼泪眼泪来。

＂对不起啊，别emo 了，我对不起行了。好好好祖宗爷别哭了，过年红包分你三百如何？我总共也才六百，都一半了…… ＂少年的声音同样无措，还有一丝小心翼翼。我微微抬头：＂不行，你要道一遍从我们认识三岁起到现在的所有矛盾都道一遍歉，再讲讲故事，就是你们冒险队的故事。＂

听着少年絮絮叨叨为所有事情道了一遍歉，我心情总算好了起来：＂要是你每天都这样就好了。＂我说。

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蹦蹦跳跳地过来了。等我看清楚来了惊喜地说：＂唐欣！＂时，只有七岁的小姑娘就娴熟的付好钱，提着东西招呼我们走。

唐欣是唐家领养来的孩子，刚领来时我还记得小姑娘有些阴郁的神情。直至今天，唐欣才恢复小姑娘活泼爱笑的性子，然而办事所游刃有余的令我们心疼。

＂唐晓翼，那我就勉为其难、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了吧！＂我很大方的说。唐欣手里拎着的袋子，在阳光下，泛出耀眼的光。

回到家，我还在换鞋，爷爷奶奶卧室里就传出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我有点好奇，他们有什么事不在大厅里说反而跑到卧室，于是我只穿这一件单筒袜，单手拎着两个鞋子，跑到门外面偷听。还好门没关，从外面能隐约看出他们两个的影子，以及更为真切的说话声。

＂小唐那孩子，向来傲气，谁知道他得了这个病三年了我们邻里才知道。哎！那么一个青松似的身板子，以后……可惜！可惜！＂是爷爷惋惜的说话声。奶奶似乎沉默了很久，翻动了一下毛衣，声音有些哽咽：＂小唐啊，唉，年纪那么小……愿安不是最近要转学吗？那个新校区离我们家太远了，每天又要提早一个小时出门，其他学校愿安又不能接受全是语言不通的同学。他的性子看着长大这么多年了，我也懂得的没个熟人都住不下去，我们这里的学校就这几个，要不，去小唐那个圣斯丁？＂

爷爷似乎又抽了一大口烟，他幽幽地说：＂等春节过了再商量吧，海岛那个学校又太远，新校区又不是良选。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疑惑极了。爷爷房间里传出的烟草味令我头晕目眩，我赶紧跑出来，心里想的是爷爷平时很少抽烟，这次抽得满屋子都是烟草味，又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呢？

2015.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