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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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学，我六点钟就睁开眼了。是昨天睡太好了吗？起来后十分钟就坐在火炉边发呆了。奶奶早就起床去忙了，昨晚在卧室的半成品毛衣现在放在火炉边，我呆呆地伸手，奶奶一声叫唤让我收回了手，听见奶奶叫的是我，于是我慢悠悠的起身，穿着拖鞋踱步到厨房。

＂哎哟，是小唐啊，一年没见长这么高了。还问好奶奶，挺好的小伙子！愿安一一让你邻居哥哥进来！＂奶奶一手沾着面粉，在厨房不好开门，见我还是站在厨房门口，有点疑惑，拿冷水浅浅洗了洗手问我：＂快去呀，你爸妈去上班了，你爷爷在里屋逗猫呢。话说你们两个有一年没见了吧，哎呦快开门让他进来，你们两个熟悉熟悉。＂

＂哦。＂我提高了速度，转身走到门前开门，我心里想的是昨天晚上十点钟看到的是他吗？我一推开门，那个清瘦的，脸上还有些少年气，有点陌生的邻居哥哥站在门外。

我垂眸，低低地说：＂早上好。＂

比起他来，我身高矮的可怜。不好继续说话，沉默着关上门。

＂聋子哑巴啊？我是谁你知道不知道？＂唐晓翼好像是在我耳边叫了几声，终于我听到了，原本缄默的眉眼立刻飞扬起来，只是不是因为开心：＂那怎么了？人家刚刚起床还困着。略，你一年没见还是怎么没耐力啊！一天到晚穿个花枝招展的羽毛衣服。哎，你衣帽子扣我脸上干嘛？我干什么了？惹你什么了？＂

一阵鸡飞狗跳。

是的，这就是我那一年难得见三四次的，亲爱的邻居哥哥。

＂哦？就你还没睡醒？骂人这么狠，干脆就现在念遍圣经吧你！＂

＂我！＂

＂奶奶别生气，我和妹妹只是许久没见了。＂

奶奶擦着手无措地盯着我们你一句我一句吵架，我气极，转身气呼呼地坐在沙发角落，眼睛死死盯着炉子。你看，他又在长辈面前装了！特别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一年回来两次还是好的，希望少碰到我！

＂哎，我今年要在唐人街过年了，你高不高兴？＂少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瞪大眼睛，一反身，大叫：＂什么，你要过来一个月？＂

烟花在我头上炸开。

唐晓翼保持礼貌微笑，怎么看怎么欠揍。我跳起来，下意识向他扑抓去。悬在半空中我才想起，面前的人不是床垫，不是枕头，不是九岁的唐晓翼。是，是十三岁的唐晓翼！

倒在他肩头上时，我缓缓闭上了眼睛，心已沉寂。唐晓翼想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耳边是BGM苦情歌。我死死咬住舌尖，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凉凉的。好久，唐晓翼说道：＂死了？＂说着好像很担心似的伸手要探我的鼻息。

我：……

冤家啊！

我披头散发地起身，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目光空洞。我盯着他披风上那个大大的压痕，嘴角下撇，与唐晓翼深／情对视。

＂啊，一年没见了感情还是这么深啊，一见面就玩起来啦？吃饭喽！愿安，你的头发怎么这么乱？哎，先吃饭先吃饭。＂奶奶掺合进我和唐晓翼微妙的气氛中。

糊里糊涂吃完饭，我的眼睛掺出了生理泪水，眼泪汪汪地瞪了一眼唐晓翼，后者似乎愣了一下，我背上书包，顶着半散的头发出门。

一想到我和他这种人有一个寒假的交集，我就觉得天要塌了。

2014.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