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
后排的王若霖用圆珠笔轻敲夏怡的背。
“夏夏，借下历史册子呗。”
夏怡听到这个称呼，脸一下子冷下来，什么也没说，把历史册子摔在他的桌子上。
王若霖见她这个样子倒是一点也没恼，轻轻将手托在下巴上，眯着眼看夏怡的背影。
“你别生气嘛，火真大。”
王若霖在他们班个子算高的，生了双杏仁眼，一字眉微皱，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有些怨气，脸型也很流畅，在班里算是长的好看的男生。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货，每天迟到早退，抽烟喝酒，身边还跟着几个的小弟，看到哪个不顺眼的就戏弄上几句。
就是所谓混社会的。
一开学，王若霖就跟周围的兄弟说，见到夏怡的第一眼，就对她一见钟情了，日后也老是叽叽喳喳围在夏怡身边，一开始就是明恋。
但夏怡只觉得他烦，而且他的性格，太张扬了，又狂又装，还总是自作主张翻自己的东西。
记得有一次，他还偷偷翻出来自己的画本，看完以后还给里面夹了张画了爱心的纸条。
神经病。
比自己还神经。
夏怡气不过，当天课间就把王若霖的桌子掀了，文具书本散了一地，只得等着去办公室挨批。
但夏怡的成绩其实不差，甚至文科成绩可以排在年级前几，当初中考要是没有数学拉分，甚至可以考到更好的高中。
简单来说就是，除了数学，都很好。
而且张寂也很喜欢这个不怎么吵闹，有的时候造点乐子，又很有灵气的小姑娘。
所以也没怎么狠狠训夏怡，只是嘱咐了几句，就把私自翻别人东西的王若霖骂了一顿。
王若霖也不生气，被骂完后又死皮赖脸地趴在夏怡的桌子上开玩笑。
“夏夏你怎么这么可爱啊，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像狗狗一样，还老炸毛？”
夏怡狠狠瞪上去，他却给自己抛个媚眼。
性骚扰！！！
夏怡不明白为什么班里还会有那么多女生喜欢这个傻叉，说什么痞帅，不良少年，真的眼瞎，她们怎么能看着自己美丽的脸说出喜欢他这种话！
“夏怡，好羡慕你哦，每天那么近距离看他应该很爽吧。”
“夏怡夏怡，王若霖发给你的自拍，记得给我转发哦。”
每次有女生围在她周围时，夏怡都会露出假笑，说出那句每次都说的台词：“如果你愿意替我承受，我不胜感激。”
…
“夏夏，最近天黑的那么早，很危险，我委曲求全陪你回家，怎么样？”王若霖手里摇着那本历史册子，笑着看夏怡。
夏怡用看猎奇的眼神看着他，戏虐笑道：“不用，因为你是危险。”
“哦，哪种危险，是我想的那种吗？”夏怡的话音还没落到地上，王若霖就秒接，还翘起二郎腿笑得更盛。
这是人类吗？
这是人类能说出来的话吗？
夏怡有的时候想王若霖像什么。
但他长不出来耳朵，也没有尾巴。
因为他可能不属于生物圈的范畴。
夏怡愣住了，盯了他半天只憋出来两个字。
“牛逼。”
…
到了放学时间，夏怡故意放慢了收拾东西的速度，不时侧头看看后桌还有没有那个人影，但直到许晴关掉教室里的灯，向自己再见后，他还是没走。
教室里一下子黑下来，夏怡看到玻璃窗上那层薄雾。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雾了。”夏怡刚刚一直在想怎么躲王若霖，却连晚自习快末尾时全班稀碎的惊呼都忽略了。
外面已经黑透了，月光透过那层雾，把窗子上密密麻麻杂乱无章的字全映了出来。
是同学们写的。
有向自己初中错过的白月光表白的，说自己有多遗憾，有写自己钟爱的明星的，说他带给自己多大的力量，有吐槽不想上学的，也有骂自己的损友是猪的。
窗外白色碎花飘飘落下，在窗台上堆出厚度，把这些不可名状的情绪，全埋在了这层薄雾里。
下大雪了。
是冬天的第一场雪。
“其实也没什么，反正也甩不掉，干脆一起走吧。”夏怡想。
随后背起书包，招呼了后排的王若霖一声。
“走吧。”
“好嘞～”
路上，王若霖一直走在夏怡的身侧，有时候蹭到了夏怡的胳膊，夏怡就像触电一样躲开。
雪下得越来越大，夏怡有些看不清路了，自己的身上，头发上，甚至睫毛上，都已落满雪。
雪化了。
湿湿的，很难受，好冷。
这时，一阵熟悉的味道混进了夏怡的鼻息。
是柑橘的味道。
有雪落在夏怡的嘴唇上，融化了，就仿佛混着橘子的味道渗进嘴里。
这气息勾的夏怡心尖一颤，她不受控制地回头，想看到那个身影，却什么都没有。
但也就在夏怡回头的间隙，已经有什么人轻轻蹭着夏怡的肩过去了。
那人很高，还打了把黑伞，等到夏怡重新回头时，他已经走在夏怡的另一边身侧，同时还把伞微微偏向了夏怡。
夏怡抬头，努力睁大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那高大的身影。
是许书。
是猫老师。
而且他还正眉眼弯弯，冲自己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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