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我投靠了黯,你所谓的公正真的是公正吗?于民众而言」
莲花池里的水过于清澈,映出十年前的那猫,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身着黑红襦裙,不着装那单调素雅的弟子服,仍是那张扬明媚,哪怕是被混沌包裹亦如此。
生来俱有的傲慢仍可在眉眼中有迹可寻,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那是对他的嘲讽。
枯叶跌落在莲花池,池面荡漾,倒是散了她的模样。
往事,何必再提。
纳兰悠悠长叹,不再赏这莲花池,只想远离、再远离,这亦是逃避,也是一个上百岁的老者的无能为力。
或是想到了往事而被混沌枷锁所察觉,混沌侵蚀他的意识,那是种难言的痛,只有停止不去想才能缓解。
「纳兰,你还是你吗?说我是混沌的奴隶,你难道不是……京剧猫的傀儡吗?如此,是非对错,有何区别」
是啊,有何区别?
那日黯攻破纳宗时的话在他的耳旁循环回荡,一遍又一遍,永无休止。
“够了!都给我消失——”
吼完过后,似乎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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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是谁惹我们的宗主大人生气了?很罕见哪,呵呵呵。”
来猫一袭黑色抹胸礼裙,金色的纹路伴着红色的玫瑰装饰,棕黑色的后长前短的长袖外套,红色的飘带耷拉在两臂弯间,若说罕见的是齐刘海下的那双金红异瞳,彰显出唯我独尊之气势。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不必回头,纳兰也知道来猫是谁,无声的回复,颤抖的双手,以及那隐去的情绪。
“长乐与你说了什么?”女子来到纳兰面前,直接坐到莲花池上,卡手摆弄池里的莲花,右手托腮,“你知道长乐是傀儡师,你也知道傀儡师又是因什么而存在的。”
“纳兰,在我面前,你有何可伪装的?”
纳兰转身,与女子对视。
“囡……”嚼碎吞咽进肚里,收尽一切情感,恭恭敬敬的向面前的女子行礼,“纳兰拜见棋客大人。”
“怎的,不叫囡囡?”女子一笑,甩了甩右手,站起来走向纳兰。
“纳兰不敢。”低垂眸,平静的说。
“长乐与你说了什么?”女子重复一开始的问题。
“傀儡师说,让星罗班顺利到达念宗。”纳兰原话转述,倒也不是多在意。
“他是为了念心匣,以为得到了念心匣他就能骑到黯头上,殊不知最先消逝的就是他,愚昧可笑的傀儡师啊!”
“那你呢?”纳兰问。
“我与他不同,我比他谋划的要深远的多,我想要……”女子俯身在纳兰耳旁轻语,“修死。”
“你说什么!”纳兰瞳孔猛缩,难以置信的看向女子,声音骤然提高,“筱朦,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很冷静。”女子耸耸肩,不以为然,“你不是想打破十二宗的迂腐吗?我在帮你啊!既然修是造成如今这些悲剧的始作俑者,只要他不在了,一切就能够解决。”
“为民众求得公正的是小黑,为京剧猫维护尊严的是南殊晏,反抗一切不公的是黯,攻破十二宗却不闻不问仍给你们留后路的是混沌之主。”
“弃民众于不顾的是京剧猫!”
“纳兰,我投靠了黯,你所谓的公正真的是公正吗?于民众而言。”
一字一句,字字珠玑。
独留下纳兰,女子走了。
如十年前一样,问话的猫失望而归,沉默的猫持续沉默。
异十年前不同,问话的猫沉陷执念,沉默的猫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