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是路见不平袖手旁观的从前的我了。
这样还是有些好处的,破神仙屁规矩老多。从前总觉得自己被束缚的很不舒服。
现在爽多了。
举个例子,有一次她去衙门旁听,嘿,她居然听到有一家男人酗酒后发酒疯把妻子活活打死的。结果那家人有些势力,塞了大把银子硬把男人捞出来了。
你以为这事完了?不!
死去的女人有一个妹妹,这妹妹身份比较特殊,是个仵作。
她不服判决,再次状告男人。县令也是阴险,为了享受三份贿赂(男人两份,仵作一份),还真受理重审了。
仵作在堂前据理力争、头头是道,她说她姐姐身上有很多陈年旧伤,说男人根本不是无心之失,他就是故意杀人!
县令掂量了两份荷包的重量,思量片刻打算再次判男人无罪时,明愿却听不下去他道貌岸然的判词。
她暗戳戳召唤神雷一不做二不休的劈死了罪人,趁大家受惊吓之际,又梅开二度劈烂了县令的乌纱帽。
女仵作哭的解气,跪下对天磕头,声嘶力竭的喊到:「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啊。」
围观众人反应过来齐齐跪下,高喊:「杀人犯该死,贪官该查。」
县令的乌纱帽继被雷劈之后,又水灵灵的被撸了。
他的妻子亲自写了和离书,逼着他签了。
哼,一个凤凰男而已,依靠着我家的钱当上了县令,便暴露本性开始纳妾贪污,没关系,这些老娘根本就不计较,可臭男人如今倒台了也别指望她马春花不离不弃!
死男人也配?
前程姻缘皆失,这位大人面不改色。直到发现他这些年收受贿赂得来的不义之财不翼而飞之后,大惊失色。
他最后沦落到当乞丐混口饭吃的地步。
有一天寒冷的早上,城边的河里浮出一个尸体。不是前县令还是谁?
这件事挺让人唏嘘的,后来的县令愣是不敢作一点妖,他后来在县令上呆了一辈子,被当地百姓立碑纪念。
明愿如今不被神界的条条框框束缚,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能不爽吗。爽死了好嘛。
功德值加 10。
功德值加 100。
功德值的多少取决于她做的事对周围的正向影响有多大 。
她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晏君悟,唔,得让他的死发挥最大价值才行啊。
还是先刷功德值吧。
明愿带着明硫去了最近几年天灾频发的黎朝古庄县。
这个县挺有意思的,今年旱灾,去年涝灾,前年台风,前前年地震……
一个县怎么能倒霉到这个地步。县令都换了一届又一届,要不死在了灾难中,要不因为太穷坚持不了辞官了,要不就是因为无能被撸了……
偶尔出现天灾是巧合事件,天灾频发那就是小概率的人为了,或者说,凶兽所为。
明硫好奇:「姐姐,会是什么凶兽?」
「你猜?」
「……」
「不逗你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呢。」
「那姐姐猜的是什么凶兽?」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别老猜来猜去的,不准。」
两个穿着僧袍的妙龄少女行走在萧索的荒村田埂里。为首的少女手持道家特有的罗盘辨别方向,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罗盘指针不安的摇动着,明愿喃喃:「东南方向,大凶之兆。」
晏明硫好奇的凑过来:「姐姐,你还会这个呢。」
明愿回的略显嫌弃:「平常让你多读书了。你要是能静下心来看看《道德经》、《周易》,也不会这样一副没见识的样子,没见识倒也罢了,丢的到底是我的脸,你还没本事,若我保护不好你,丢的可是你的命!」
「我至少读了《诗经》、《治国策论》……」
明愿莫名想起那年秋天,皇后娘娘抱着晏君悟教他读《诗经》的画面。心蓦地一软,舍不得过多苛责娘娘的爱珍。
娘娘用命生下的爱珍,长了一双与娘娘别无二致的眼睛,都成了晏明硫如今肆意人生的保护伞。
很意外,她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凶兽混沌。
混沌,上古凶兽,形状肥圆,像火一样通红,身披四翼,长有六腿,无五官,但通晓歌舞曲乐,遇到高尚的人会施暴,遇到恶人则会听从指挥——比如
现下这 dog 东西正对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摇尾乞怜,极尽讨好之媚态,简直是搔首弄姿。
明愿一边扶额感叹世风日下,一边窃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等收拾了这个蠢蠢的混沌,就再去干票大的,抢劫一波龙气。
书,晏明硫还是读过一些杂七杂八的,因此此时的她也忍不住诧异,那个青年是何方妖孽,居然让堂堂凶兽言听计从。
啧啧啧,让混沌都认可的坏人,六亲不认、杀害至亲都得是最低门槛吧。
混沌看见这两个陌生女孩,一个浑身散发着神性,还隐隐有丝令它讨厌的血脉之力。另一个则全身上下充满了单纯真诚的明媚活力。
好讨厌好讨厌,它浑身的毛都因为不舒服而炸了起来。
陌生青年示意混沌俯首,踩着混沌的背,命令它:「杀了她们。」
此言一出,混沌的身形立即迎风暴涨,凶相毕露的飞过来打算撕咬这两个讨厌的女孩。
明愿把贴了护身符的明硫往安全地带一推,桃木剑一寸寸幻现。
恶分很多种,凶恶也是恶,大不了打服。
明愿挥剑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自然。
她的剑自出鞘之际,便快如闪电、剑影纷飞,发出铮铮鸣响。剑法凌厉,攻势如潮,每一剑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秋雪雨露雾里行,素衣仗剑行八百。」
这一剑,混沌避无可避,硬生生接下了,痛的呲牙咧嘴。
周围阴风阵阵,无数的怨灵鬼魂撕咬咆哮,一时竟困住了明愿。
「别管她,先杀那个小的。」青年沉声吩咐。
混沌扑闪着自己的肉球翅膀,调转方向,打算吃了明硫打打牙祭。
明硫心慌,胡乱了撒了一瓶毒丹粉末,混沌没有五官,这毒对它没用。
面具青年却躲不了也逃不过了。他的双眼留下黑色的血,又迅速变得黯淡无光。
失去光明的青年,面具下的脸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没关系呢,少女惊慌失措的脸、年轻美好的生命,将会成为他一双眼睛的最好祭品。
读取到他心声的混沌更加兴奋,真不愧是他选中的新主人,够变态,对味,太对味儿了!
护身符箓被混沌用爪子近乎粗暴的撕的粉碎,本想像猫捉老鼠一样,戏耍少女一段时间,之后在逼着少女绝望的赴死。
然而,少女身上显现的金色咒文密密麻麻,灼伤了混沌的爪子。使它狼狈逃离。
「畜牲,那是什么?」青年带着疑惑和遗憾发问。
「tdd,居然是同命咒,哪只凤凰这么大方,给她下同命咒。」
传说凤凰一族一生只有一位伴侣,结契合道之时,经天道见证,种下同命咒,自此双方伤害共享、生死同命。
等等,凤凰?!
混沌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撒开翅膀狂飞。同时咋咋呼呼的咆哮:「我嘞个乖乖,那个大的居然是个杂毛凤凰。老子不玩了,咱们回见。」
它抖抖翅膀,甩下了瞎了眼的面具青年,打算跑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讽刺,混沌崇尚恶人,自身也有很多恶劣的特质,比如此刻的背信弃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它诠释的淋漓尽致。
从冤魂怨鬼里杀出来的明愿却并不想放过它,她逼出一滴精血,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摇着繁复纷杂的手势,一只古老的朱雀由天而降,冲向了已经瑟瑟发抖的混沌。
「以吾之血,镇你之魂,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传说,朱雀掌神界天火,司世间凶兽。
混沌被封印在地脉,此间土地,百年内,难生寸草。
松懈下来的明愿恶狠狠的跳脚:「老娘才不是杂毛凤凰,我是纯种的、纯种的,呸,不识货,什么玩意。」
功德值+1000。
阴德-100。
阴德-1。
额……阴德减一百她理解,毁了庄稼地该减,她认,等会就给混沌找个风水不好的地方迁坟。
减一咋回事?是她刚刚不够帅还是口嗨的太过分?
以她看,肯定是因为管阴德的小鬼太难缠,事真多!
可等明愿转头一看,瞎了眼的面具青年不知所措的趴在地上,看他动也不动,八成摔骨折了。
功德是她成神的关键,阴德却是她后人的保证。
说到后人,明愿瞟了一眼呆呆的明硫。叹了口气。
罢了,教化恶人本就是神职之一。就当给那丫头积德好了。
她扶起青年,摸索着给他正了骨,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青年却连闷哼都没发出一声。
明硫皱眉:「我们要带着他吗?」
带着这个拖油瓶?
明愿:「多个人而已,正好给你当垫背的。」
瞎眼青年心里一沉。起身的动作随之一顿。
明愿轻笑:「你得有用,懂吗。」
她天性凶残,本性实在难移。这些年经历了丧亲之痛、流浪之苦,生命艰难,她已经尽量待人良善。
阿娘说,这是神兽的职责。
可是,眼前的人虽已失明,『杀了她们』、『别管她,先杀那个小的』这种话,她又没有失聪,实在无法不为之介怀呢。
「我会把你送到有人的城镇,是生是死,你自便。」
明愿查探了他的根骨,很奇怪,居然是个普通的凡人。
唯一特殊的,是她开了天眼之后看到的盘绕在他脑门上里三层外三层的黑光。
吓死她了。
她身上的紫朦鸿光都没这黑光亮眼 。
只能说,他,是个狠人。
且,此子断不可留。
她正要动手,乌云悄然凝聚,成人大腿粗的黑色天雷劈在她脚边。
仿佛冥冥中一位强大的存在在对她以示警告。
「……」天道庇佑?不是,他凭什么?
明硫吓得尖叫,拉着她左看右看,心有余悸道:「姐姐,你没事吧?」
明愿摇摇头。明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恶狠狠的盯着青年:「真是个扫把星。」
青年不置可否。
这么大的动静,不见慌张,不显惊讶。如此沉得住气,要么此人城府极深,要么就是经历的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很讨人喜欢。
赶了好几天的路,青年内心越发复杂。
这两个人,小的会撒娇,大的就宠溺。
他看不见,心里是害怕的,怕她们丢下他,怕她们嫌弃他,怕自己会……死。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受天道庇佑,一旦别人对他产生杀意并为之付出行动,会被天道毫不留情的绞杀。
但是他也知道,他不吃饭会饿,受了伤会痛,别人无法杀他,不代表他不会死。
眼下,佛明愿就是他的眼睛,他生存的依据,他不可避免的对她产生依赖。
这种依赖随着双方相处的时间越久也越浓厚。
终于走到有生命的地带,明愿决定休整半天再赶路,明硫双手赞成,瞎眼青年的意见并不重要。
于是明硫去采花,明愿认真的烤抓来的野猪,那味道香的哟,青年动了动鼻子,随后老老实实的摘下了面具,乖乖等着投喂。
脸真大。
明愿吓一跳,无他,他的脸上没一块好肉,全是腐肉。
她突然就没胃口了,他脸上的伤她勉强 能辨认出是用刀划得 。
可奇怪,也就奇怪在这里,密密麻麻的刀伤,居然已经分辨不清他原来的脸了。
无论是人为,还是意外,对眼前这个骨龄二十几岁的青年来说,都是非人的折磨。
因着这一份微妙的同情,烤熟撒完调料之后,她顺手递给他一只猪蹄。
明硫欢快的抱回了一大堆野花。看清眼前男人的脸,迅速捂紧嘴巴。也不敢责怪他吃独食。
明愿觉得好笑,捡起野花认认真真的编好两个花环,给她俩一人戴一个。
「我的爱珍真是漂亮极了。」
明硫脸红害羞,小声抗议:「姐姐!」
最后大半只猪进了男人的肚子。明硫想抢,奈何肚子撑的委实不算争气,又不能浪费食物,无奈只能放弃。
明愿主动搭话:「你叫什么?」
他停下摆弄花环的动作,「幻桢。」
幻想着被人珍视,就像爱珍一样。他偷偷的想。
得到足够的爱才会明媚自信。可惜,从他十岁起,再也没得到过爱。
被爱的期盼被他藏在名字里,也只换来明愿的一句:「很奇怪的名字。」
他笑:「是挺奇怪,那你叫什么?」
考虑到他快死了,明愿毫无保留:「佛号明愿,你愿意的话,叫我佛明愿就行。」
「……」真是个尼姑啊。
终于走到了有人烟的青城。离别在即,他有些舍不得。第一万零八十六次想成为晏明硫的愿望变得更加强烈。
明愿塞给他几个碎银子,拉着明硫匆匆走掉了。
明硫有些担忧:「他守得住吗?」
也不知道她指的是银子还是性命。
此时的明愿眼底一片冰凉:「守得住,就是他的本事;守不住,则是他的命。」
他命不该死,可总有人不愿让他活着。
该不该死,从不是阎王爷说了算的。但他这种人,死后必定喜提地狱火焰山雅座一位。
幻桢是吧,你不能怪我,谁让你作恶多端。我只留一缕生机,把不把握得住,在你的命。
黎朝皇宫,一年一度的选秀正在火热进行。
温清观吊儿郎当的坐在龙椅上,与小太监李明插科打诨。
「小明子,你觉得这些秀女,谁最漂亮?」
「回皇上,奴才觉得都很漂亮。」
温清观眯了眯眼,笑道:「你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只是,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啊。」
小明子却不敢接皇帝这话。
国师白机指了指殿中不太漂亮,略显清秀的佛明愿,建议:「那就她吧,安全。」
温清观老大不乐意:「急什么,我不怕危险,给我来个最漂亮的。」
狗皇帝,臭德行。明愿暗暗翻白眼、竖中指鄙视。
白机习惯了皇帝的不着调,一锤定音:「君无戏言。」 温清观眼角抽搐,试图补救:「那又怎样,朕天生朕行朕素。」
明愿:哥你是不是第一天当皇帝,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反抗无效。来人,秀女佛明愿贤良淑德,封为美人,今晚送到皇上的寝宫。」
没有实权的皇帝,就是这么惨。
虽说温清观嘴上嫌弃的要死,但真等到要洞房的时候,他早早的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等着美人。
反正她又不丑,反正他又不亏。
明愿刚进寝殿,姓温的便迫不及待的开始脱衣服。
明愿:「……」
明愿只好掏出长剑抵在他脖子上,声音低沉却饱含威胁:「别动。」
温清观抬头,看着她笑:「动了会怎样?」
杀了你哦。
明愿啥也没说,把剑往前提了两三寸,刺破了他脖颈上的皮肉,渗出血丝。
温清观小心翼翼的正襟危坐,严肃道:「好,我不动。」
明愿满意他的识趣,直接开门见山:「一个月后泰山封禅,我需要你协助我完成一个仪式。」
「朕准了。」
「你说话挺欠揍啊。」
「女侠,您的命令我安敢不从,封禅仪式是吧,包您满意的。」
「万幸你还有点眼力劲。」明愿欣慰的一掌击晕他。随后潇洒的拍了拍手。
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想割点他的血撒在床上伪装一下现场。没想到流出的全是黑血。
把了一下脉,明愿神色凝重。
看他面色发黑还以为是纵欲过度所致,没想到他是中了毒。
突然就对这个色令智昏的昏君改观了许多。
天象显示他为亡国之君,龙气本就稀薄,如今中毒已深,强行举行剥夺龙气的仪式他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无奈她只能跑了一趟国师的摘星楼。
国师看到神出鬼没的来人,慢悠悠品茗的手突然一抖。
强忍着不适放下茶杯。站起身硬挤出一抹笑:「大人,您怎么又回来了?」
时间倒退回三天前,从天而降的少女大言不惭的告诉他,她要当美人。
这也不是多难的事,可她没钱贿赂他。
他白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所以直到现在脖子还疼。
结果这女人还要在泰山封禅上动手脚。
真是得寸进尺……倒也不是不行。
她的剑到底是什么做的,比他收藏的斩月剑还要锋利!
他毕竟是堂堂国师,这种程度的威胁令他恼怒,本想让这胆大妄为的姑娘不声不响的死在皇宫,可她就在他眼前,在摘星楼上,水灵灵的消失了。
不怕姑娘会武功,就怕流氓会法术。
他妥协了,并送上对皇帝真诚的祝福——坚持住啊,可千万要从妖女手里活下来啊,还不到你要死的时候呢。
明愿不想多说废话:「我要练术师所用的炼丹炉。」
「我去给您拿。」
「顺便把你的药材全拿过来。」
「……」
「算了,我自己抢。」
你也知道你在抢啊,你个不要脸的劫匪。
明愿好歹知道自己在抢,国师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私库里抢的谁的民脂民膏。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温清观看着他新纳的美人忙上忙下。
他下朝回来,看到她安安静静的读医书。
明明很无聊的事,他却看她看的上瘾。
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宽和的气质,很神奇,明明刚认识时她那么凶,那么那么凶!
反正比在朝堂上听各位大臣扯大皮强。
他无聊的狠了,会去骚扰她,把宽大的袖口轻甩在明愿脸上:「美人,你累不累呀?歇一会吧。」
温清观长了一双桃花眼,妖冶魅惑,此时带着情丝勾着她,仿佛在说:「官人,来嘛,快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