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明昧将息,慕声凝视着她,眼泪一
点点地从眼眶中涌出,他的神情逐渐变得恍惚。
他的生命太漫⻓了。
活在这人世间的每一日,对他来说都太漫⻓了。
眼睁睁看着日升月落,眼睁睁看着尘灰一点点落在她的棺木上,他的愧疚一日比一日更深重,一日比一日更难捱,他时常梦到她,梦到落入水中的她朝自己伸出手,可他却无论如何都触不到她。
他惶恐地一眨眼,身侧是当初的妙妙
“子期,我喜欢你!”
他拒绝了,因为那时候他不相信她。
他觉得她太傻,可听得那一声声子期,又忍不住想对她更好些,毕竟......她唤了那么多声子期。
美好的日子一日日地过,她和他越来越熟,变得不再怯懦,甚至还会与他撒娇。
每当她望向他时,那眼神赤忱又坚定,蕴含着十足的信任:“子期,我不晓得这个诀怎么画,你教教我好不好?”
凌妙妙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但慕声就是愿意教她,喜欢看她在自己身侧笑得开怀,也最爱听她说子期对我最好了。
她捧着一颗弥足珍贵的真心来到他面前,对他好,令他头一次生出原来如此不堪的自己竟也有被人珍视的资格。
被人珍视,这样的感觉太过梦幻,慕声无可避免地生出了不该有的私心。他拼命地对她好,他希望凌妙妙能永远用那样光亮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希望她永远依赖他,希望她眼里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可待到大梦初醒,伸手一触,只能触到一片比心更冷的空寂。
他怔愣许久,视线转移至少女脸上,眼里盈着泪光,几乎是祈求地开口道:“妙妙,你回来了,为何不与我说?”
少女眼睫轻颤,她似乎陷入了更深一层的熟睡,呼吸时而沉重、时而轻缓,嘴唇呈现出深紫的颜色。
他知道她已经中了自己的毒,再也不会离开他了,慕声屏气凝神仔细地描摹着她眉眼的每一处,然后又将她圈在怀里,嘴唇含着一点光,印上了她微微翕张的唇
他全程屏息,小心地在她柔软的唇角又印上一个亲吻,继续执着地问:“为何不肯与我相认?”
他迷恋又依赖地躺在她身侧,一声声地唤她,随即忆起她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心底横生出一股哀怨。
他顾影自怜般将她的手执起,贴于自己面颊之上,指尖插入发间,偏过头迷恋地蹭。
片刻后,他仍觉不够,便又抬起一双濡湿眼眸,听着凌妙妙的心跳一声声如潮水般灌进耳膜,享受着与她呼吸逐渐交缠的过程。
“妙妙,你差些把子期瞒过去了,按理要罚一下才是。”
好热,似有一双手正抚摸她的腰际。
凌妙妙忍不住想睁开眼睛,可她那微微发颤的睫羽却没有逃过慕声敏锐的眼。
只⻅他才撑在她身上的脊背又落了下去,嘴唇压在她耳畔,虎牙在细嫩的皮肉上一滚,紧接着又用舌尖抿去血珠,亲了亲:“乖妙妙,再睡会儿。”
凌妙妙晕晕乎乎的,感觉心思忽然被糨糊黏住了,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