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六）

次日，鸟语花香，阳光明媚

晴儿先走到水盆旁，试了试水温，恰到好处，先是浸湿了帕子，拧干，再仔细地为老佛爷擦拭着脸，每一处都照料得细致入微。

待洗漱完毕，晴儿又移步到衣柜旁，依照老佛爷平日的喜好，挑出那件绣着精致暗纹的旗装，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帮老佛爷穿上，再细致地系好盘扣。

老佛爷：晴儿，今天怎么是你亲自服侍我呀，其实让宫女们忙就可以了

晴儿每次她们做总是缺这个少那个，还是我比较在行

老佛爷：被你服侍惯了，将来没有你，我怎么办呢

晴儿那我就永远陪着您呀

老佛爷：那我多造孽呀

“你放心，你的事啊，我一直放在心上”

晴儿老佛爷说些什么呀，我可听不懂

“晴儿，这些年是我耽误了你，你已经早就到了指婚的年龄了，是我舍不得你而已”

“我这次回来呀，决定把你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

“皇帝已经向我求了好多次了，都被我挡下来了”

“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并不喜欢我这个儿子，但是我看你好像接受皇帝了？”

“晴儿，我这个儿子多情，且大你许多，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不如我们多看看其他人？我这次从五台山回来，我觉得永琪长大了，说话气魄都不错，将来的地位一定不可限量，还有我记得你跟福康安关系也不错，你们之前一起上学的时候经常一起呢”

“你自己看看吧，他们这两个人哪个比较好”

晴儿哎呀，你别提这些嘛，就让我一直呆在您身边

晴儿还硬栽一个我跟福康安以前一直在一起，哪有啊，就是知交好友而已啦

老佛爷：那就是永琪喽？

晴儿什么嘛，我跟永琪就是兄妹

老佛爷：那你真的决定进后宫了？

晴儿嗯，我答应他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内心的想法到底如何，但是，晴儿啊，我们不急着做决定，先看看皇帝以后的行为，如果他惹你伤心，我是断不同意你进后宫的”

晴儿好啦，老佛爷，我心里有数～

“好～”

晴儿老佛爷，您昨晚的气消了没有啊

“你看呢”

晴儿会开玩笑，跟我提什么终身大事，显然是气消了

晴儿老佛爷，那您不生气了，等会儿咱们吃完早餐散步时，就去漱芳斋坐坐，好吗？我挺喜欢那个还珠格格的，您就原谅她，别罚她禁足了，您看她那个活泼的样子，禁足一定让她很难受的

“那不是太便宜她了”

晴儿那就便宜她一点嘛～何必那么严厉呢～

晴儿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还蹭了蹭老佛爷的胳膊，老佛爷瞧着晴儿这少见的撒娇模样，嘴角上扬，忍不住伸手点了点晴儿的鼻尖

“哈哈”

“皇后娘娘驾到～”

“晴儿”

晴儿嗯？

“你让桂嬷嬷她们多准备一些早餐，皇后还真勤快，又来问安了”

晴儿是～

用过早餐，暖烘烘的阳光倾洒下来，给御花园笼上一层温柔的光晕。晴儿乖巧地扶着老佛爷，另一边，也有嬷嬷小心搀着皇后娘娘，一行人慢悠悠散着步。

路过漱芳斋时，老佛爷抬了抬眼，众人便簇拥着进了漱芳斋。

众人正说着话，冷不丁一颗蹴鞠球裹挟着风声，直直朝这边飞奔过来。老佛爷没料到这般变故，惊得脸色微变，身旁众人也皆是花容失色。

容嬷嬷：小心，有暗器！

紧急关头，晴儿反应极快，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跨上前，伸出双臂，猛地将那飞来的蹴鞠稳稳扑入怀中。她的身子因冲击力晃了几晃，摔倒在地

皇后：不得了不得了，晴儿有没有受伤啊

老佛爷刚缓过神来，忙不迭将视线投向摔倒在地的晴儿，眉头紧蹙，满是担忧与疼惜

皇后：大家赶快保护老佛爷，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暗器射出来

众宫女一拥而上，小心翼翼地将晴儿扶起来。晴儿站稳身形后，下意识低头看向怀里的球

晴儿老佛爷，别怕，是一颗蹴鞠

“哪来的蹴鞠呀！皇上不是下令禁止玩蹴鞠吗？又是还珠格格！”

老佛爷沉着脸，莲步生风，径直朝着漱芳斋众人所在之处走去，身后的皇后娘娘亦是面色冷峻，晴儿抱着蹴鞠默默跟上，一众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出。

小燕子：老佛爷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老佛爷，您怎么一大早就出来逛花园逛到我们漱芳斋来了啊，刚刚那个出气球是我踢着玩的，不是暗器”

老佛爷：我不在逛花园，我在查房，就是要一早过来看看，你这个漱芳斋到底在干些什么！没想到你什么不好玩，居然违背皇令，玩这种被禁止的蹴鞠，你真是目无法纪！

永琪：老佛爷吉祥！皇额娘吉祥！这个蹴鞠球是我带给小燕子的，这些天她正在禁足，不能出院子，我想让她踢踢球，解解闷，没想到她的力气太大了，一下子就踢到门口去了

“永琪，小燕子不懂王法规矩，你不但没教好她，还给她蹴鞠，你哪儿来的蹴鞠呀？这东西不是应该在皇宫里消踪匿迹了吗？”

班杰明：老佛爷吉祥！皇后娘娘吉祥！晴格格吉祥！真是意外，是我和五阿哥的主意，没想到在院子里玩也会出事，意外，意外！小燕子就是意外特多，这球是我在如意馆一个小仓库里发现的，请太后不要怪罪

“被禁止的东西还会落在如意馆？那我就更应该严办内务府，居然会出这样的纰漏，绝不可以原谅”

“老佛爷，我的出气球吓到你了，真的很抱歉，可是你们一直在说什么什么出局？这跟我的出气球有什么关系呀？，老佛爷，这颗叫做出气球，不是你们禁止的出局，我刚刚打到您，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皇后：老佛爷，这就是臣妾教不好还珠格格的原因，不知怎么的，每次臣妾还来不及教她，就会出很多意外，每次这位班画师和五阿哥都会在场，然后臣妾就会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打到，烫到，砸到，常常受伤，容嬷嬷也是

容嬷嬷：还珠格格刚刚进宫的时候，奴才被还珠格格嘴里吐的香枣核打到了额头上，整整肿了一个月呢

小燕子：容嬷嬷，你好脆弱的额头啊！你用金针毒刑拷打紫薇的时候你力气怎么那么大呢！你想告状是吧，我就说了我不能够咬牙切齿，口是心非放了她，容嬷嬷，你的脑袋是皇阿玛暂时寄放在你脖子上的，你别忘了！

容嬷嬷：是，奴婢知罪了，请千万不要告诉皇上！奴婢给您磕头了

老佛爷：容嬷嬷，你在宫里劳苦功高，怎么可以随便磕头呢？

“小燕子，你收敛着点！别仗着皇上宠爱就欺负奴才！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事”

小燕子：我……我欺负奴才，我

“四大才子，四大美女，你们说说看，我有欺负过你们吗？这宫里谁最会欺负奴才，谁心里清楚，是谁跑到我这里来，欺负紫薇和金锁的！依我看，这个宫里，每个主子都在欺负奴才，居然说我欺负奴才，至于这个容嬷嬷，她何止会欺负奴才，她连我这个主子都敢欺负”

容嬷嬷：冤枉啊，老佛爷，奴才看到还珠格格就会发抖，她会武功，会暗器，还是皇上宠爱的格格，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得罪她呀

永琪：你住口，老佛爷跟还珠格格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小燕子说得没错，看来你是狗改不了吃屎

“皇额娘，原来你那天来漱芳斋讲和是为了做戏啊，看来你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老佛爷：永琪！你怎么对皇后一点礼貌都没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礼！什么时候变得说话这么粗俗！

“老佛爷，我尊重您，我知道您吃斋念佛，我知道您宽厚仁慈，但是这宫中问题重重，黑暗重重，到处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自从小燕子进宫以后，让我看到了以前许多我没有看到过的东西，或者您也可以因为她看到许多您没有看到过的东西”

老佛爷凤眸含威，冷冽目光似能穿透人心，叫人不敢直视。一旁的皇后娘娘也面色冷峻，不苟言笑，无形中散发的威严更添压抑。众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有死寂般的凝重

晴儿哎呦，一颗蹴鞠居然引发出这么多问题，大家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晴儿还珠格格，你的脚力可真大，球飞过来，我一抱居然摔了个狗吃屎

晴儿突然脆生生地冒出一个平日里绝不会说的糙话，言语直白，老佛爷和皇后娘娘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之事，同时扭过头，双双瞪大了眼睛，满是错愕与难以置信，直直望向晴儿。

晴儿老佛爷，您别说我也变粗俗了～这些句子，大家私下里都会说的，没什么严重啦～

小燕子：原来是你抱住球了，你会玩这个出气球吗

晴儿这出气球呀，抱住就犯规了，是不能用手抱的，我哪会

晴儿不过如果我不抱，你现在就更惨了，这球不管打到了谁，你这都是在暗算谁，出气球恐怕就变成出气暗器了

晴儿瞧着老佛爷那惊讶的模样，丝毫不慌，脸上漾起甜美的笑容，眼眸弯成月牙，靠近老佛爷，亲昵地挽住老佛爷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娇嗔道

晴儿老佛爷，算了吧～咱们还要到处去走走看看，您还有好多宫都没去哪，就在这耽搁了，何必一大清早就生气呢

晴儿还珠格格，你的出气球还给你，别再踢出院子了

小燕子：嘻嘻，谢谢

老佛爷：小燕子，不管你叫它什么球，这都是皇宫的禁忌，以后不许再玩，昨天晚上你烧了我的法船，我是一时生气禁你的足，今天一早过来，本来我想解除你的禁足，谁知我一来，又发生了意外，现在没办法了，你只好继续禁足了

小燕子：啊？老佛爷，您老人家是来解除禁令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去上课了？

“上课！你想趁机逃学啊？课还是照上，除了上课时间，你就在漱芳斋里给我闭门思过”

“你们二位，是不是也应该各归各位了？这蹴鞠该交给内务府吧”

“喳，奴才立刻送去毁掉”

“老佛爷，这么好的出气球，您要把它毁了，这皇宫也太太太浪费了吧！反正我现在在禁足，你就让我在院子里面踢踢出气，算是废物利用，也比毁了要好嘛”

晴儿老佛爷，还珠格格一定有她的道理，毁了可惜，就让她废物利用吧，皇上禁止蹴鞠比赛，可并没有下令毁掉这球呀

老佛爷：好了好了，就算它废物利用吧

“晴儿，皇后，我们走吧”

“永琪 班杰明 恭送老佛爷，恭送皇额娘，恭送皇后娘娘”

老佛爷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下了晴儿的撒娇，微微颔首，率先抬脚迈出漱芳斋。晴儿忙不迭跟上，亦步亦趋地紧贴在老佛爷身侧，还时不时抬眼，悄悄打量老佛爷的神色。

皇后娘娘则不紧不慢地尾随其后，她仪态端庄，莲步轻移，出门前，微微回首，冷冷扫了漱芳斋众人一眼，这才款摆着身姿，踏入阳光之下，一行人渐渐远去。

作者女主立绘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