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二年五月,朝中大臣称后宫妃嫔甚少,恰逢三年一次的选秀,遂帝召开自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
“小辛,你便去吧,当为父求你。”坐在正堂的辛父即便如此说,却仍是端坐饮茶,面庞被阴影遮住,瞧不清神色。辛芮景站在她面前,眼中已然含泪:“父亲,我们与贺家已经订了婚事啊,明年三月他就要来求亲了……”“让小冉去就好,她也倾慕贺家儿郎多年了。”听闻此,旁边坐着看戏的辛芮冉盈盈一笑:“姐姐,你也知道,父亲需要有人进宫给陛下吹吹耳边风,况且,我明年就及笄了,贺哥哥已经打赢了胜仗,明年正好回宫领赏,时机再好不过。”辛芮景看着辛父,又看了看的辛冉,没再言语,闭了闭眼,强行把泪忍下,低头行礼:“是,芮景一切都听父亲的。”“如此便好。”“那妹妹多谢成全啦。”
辛芮景转身走出屋子,外头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辛芮景却只觉入坠冰窟,周身寒冷,她抬眼望着远处,眸中盛满泪水,她微微仰头,不让泪落下一滴,被贺予夸赞世间最漂亮的眼睛,此时已经没有光彩,有的只是默然与失望。
出辛府时,辛父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许是为了面上好看,总之,还是另给了辛芮景一些银两,并遣马车送到宫门口,辛芮景撩起纱帘,望着看过多次的街道,回想起她的生母。想起母亲曾说过的“要有提防之心,切莫轻易将你的软肋和弱点暴露出来”,想起她跪在病床前哽咽着说的女儿谨记,而现在,辛芮景看着辛府禁闭的大门,垂下眼帘,面无表情,低声说道:“母亲放心,女儿谨记。”说完松手,放下了纱帘,马夫驾起马,往皇宫的方向走,她孑然一身,她身边的人只剩下了母亲的贴身女婢翠莲和与她自小一起长大的阿映。
昭阳二年六月,辛芮景随其余三十位良家女子入储秀宫,经过两个月教习嬷嬷的调教与管教,与二年八月在御前被皇帝一眼看中,封为贵人,三位封为才人,六位封为常在,其余皆落选。
过了选秀后,众妃嫔们随着教习嬷嬷往住处走,嬷嬷一路走,一边告诉哪位娘娘住在何处,直到将有娘娘的宫殿都介绍完,也说完后宫的禁忌后,嬷嬷领着众人来到一处小亭边:“各位小主们,打今儿起,你们就是主子了,入了宫,便要谨言慎行,切莫肆意妄为。老奴先行告退了。”众人纷纷行礼,随后各自领着婢女去往各自的宫殿。
碧缨殿就是辛芮景的宫殿,位置还算好,此时,宫中派来了几名宫女和太监,阿映在辛芮景身旁耳语了几句,辛芮景略一沉吟,留下了一位名叫紫菱的宫女,和两名太监,名叫卜子林,李兴为。
入宫第二日,辛芮景与众嫔妃一起,去仪皇后冯春茗宫中敬茶,因御前被皇帝称赞,且入宫第一夜就被皇上临幸还留宿,此时自然被仪皇后单拎出来是意料之中:“辛贵人,上前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辛芮景听闻,起身,往中间走了几步,然后道:“辛贵人见过仪皇后,皇后万福金安。”谁知下一秒,冯春茗直接把手边的茶盏扔到了辛芮景脚前,茶盏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放肆!谁准你站着的,给我跪下!”听着冯春茗的呵斥,辛芮景看着脚边的一片狼藉,毫不犹豫跪在茶水与碎瓷片上,任茶水打湿衣衫,甚至还用了些力,让瓷片刺的更深些。
“娘娘息怒,是妾身之过。”看着辛芮景恭恭敬敬的样子,冯春茗心情大好,“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你。”辛芮景微微抬头,却不与仪皇后直视,只是看着她的脚尖,看见辛芮景干净的小脸上没有半分不耐,有的只有恭敬,似乎是因为害怕还在微微发抖,冯春茗更开心了,虚荣心被极大满足,施舍般的让辛芮景起身,一边拨弄着身旁桌子上摆放的盆栽,一边说:“辛妹妹当真是美貌,你看,你这一抬头,我的花都不艳了,这可怎么办好呢,辛妹妹?”
辛芮景一愣,以翠莲打探的情报来看,这位仪皇后可不喜欢侍奉花草,她府上的花草都是快枯了或者皇上要来时才会换,这在宫中不是秘密,那这便是明着给下马威了。
“妹妹这般美貌,本宫都怕旁人心生嫉妒,暗害妹妹,不如,妹妹在自己宫中安安分分的歇一个月可好?”冯春茗虽笑着,但眼里的恶劣藏也藏不住,辛芮景之前听翠莲说过,这位仪皇后是冯家捧在掌心的千金,自小便顽劣,也因为父家是国公,自是养成了娇纵的性 子,却没想到她在入宫第二天便让新进宫妃子禁足,这无疑是要让她钉死在贵人的位置上。
辛芮景微微福身:“娘娘教训的是,臣妾领罚。”冯春茗笑了一声,然后手搭着侍女施施然起身,随口说了句乏了,便走回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