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任务,有了银子,温客行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成衣铺子换下了身上的粗布麻衣,恢复了前世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于是,原本就醒目的样貌,眼下更加惹眼了。
偏偏温客行和顾湘还没有自知之明,花蝴蝶一般穿梭在热闹的街道上,惹的好多待字闺中的少女频频抛去视线,当然,也不乏窥视美色的世家弟子,他们自有一套辨别男子还是双儿的本事。
“爹爹,这里。”顾湘站在一个卖扇子的摊位前,朝着温客行招了招手。
这一声爹爹可惊吓到了不少人,谁能想到,如此年轻貌美的双儿\英年才俊,竟已经成婚,可他并没有盘发,也没有束冠,只是青丝半绾,用一根木钗簪着。
其中失望的人中就有顾湘眼前的摊主,一个落魄的书生。
见这书生走神,顾湘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喂!你做不做生意?”
可那书生满眼都是温客行,见他款款而来,眼带笑意地走到他的身前,如玉珠叮咚,如百灵鸣唱,在他耳边炸响,“阿湘,礼貌一些。”
顾湘不情不愿得哦了一声,转头又看那书生摊主,见他还是盯着温客行,满目痴迷,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你那什么眼神?看什么看!”
温客行自然是发现了这书生的异样,只是懒得管罢了,站在摊位前开始挑选。
反倒是顾湘的一声厉喝,让这书生惊回了神,满面羞赫,“对不住,对不住,公子容貌倾城,小生……小生失礼了。”
“无妨。”温客行捡起一把洒金白扇,“这扇子多少钱?”
摊主书生盯着那纤纤玉手,没敢看温客行的脸,连连摆手,“不……不要钱,送给公子即可……”
温客行笑笑,转头给顾湘使了个眼色,“阿湘。”
顾湘会意,从斜挎的小布兜里掏出一粒碎银,塞进书生的手里,“诺,拿着,我爹爹才不会贪你的小便宜。”
“不……不用这么多!”书生推据,就普普通通的一把白扇子,是他从一个老头子那里收来的,连个题字都没有,哪值这么多银子。
可顾湘却不让他推迟,“让你拿着就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
做完这一事情,顾湘就转身跟上早就离开摊位的温客行,“爹爹,你等等我。”
那书生摊主看着手里的银子,又看向远去的父女,“人美心善……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啊可惜?不就是一个带着拖油瓶的男人,招蜂引蝶的……一点都不宜家。”一旁眼酸的摊主凑到那书生跟前,见他手里真的拽了一粒碎银,心中更是嫉妒,酸言酸语道:“那公子倒真是大方……怎么就只买了你这穷酸书生的扇子呢……我这的扇子也不比你的差啊……当真是眼瞎……”
见此情形,落魄书生连忙把碎银塞进衣服里藏好,收拾起摊位上的东西,低头说道:“家中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另一边,顾湘低头检查小布兜里的银子,头一次有了不够钱花的危机,才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去了四十两,“爹爹,好端端地,干嘛给他那么多钱,就这么一把破扇子,您自己不是会做么……”
“阿湘,本事不行,眼力也不行么?还在这里叽叽喳喳?”温客行说话的声音似耳语一般,没有分毫刻意提高音量,可那声音偏偏从这喧闹的人群里,准确无误地传进顾湘耳朵里。
顾湘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左看右看,确定别人是一分一毫也没听到后,抬头看向温客行,“爹……爹爹,你刚才?”
温客行极有技巧地转了转手中的扇在,没回答她未出口的问话,在她脑袋上一敲,“还不快去雇辆马车,你想走回去吗?”
“唉哟,知道了。”顾湘抱住自己脑袋,控诉地看温客行,“再敲就真的傻了。”
不等温客行反应,顾湘做了个鬼脸跑了出去。
温客行好笑地摇了摇头,转而进了一家器匠行,抬手就扔了个小荷包过去,丁零当啷的声音,瞬间惊醒了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掌柜。
“哟,公子爷需要点什么?农具铁器、桌椅板凳、拔步床、小店都能做。”掌柜的看着从荷包内露出来的碎银,搓着手,咧嘴笑,“还能接受来图定制,包君满意。”
“我要这些东西,能做吗?”温客行将一张纸递过去,上面罗列了他要炮制药材所需的工具,本来是想在徐氏杂货铺让他们准备一份,但想着他们对于他炮制出来的药材态度,他选择了秘而不宣,转道来了这里。
那掌柜的接过纸张仔细看了看,“公子爷的图纸精细,能做,都能做,就是这个石槽怕是要费点……”
温客行又扔了一个荷包过去,“明日一早我来取货,要么就等着我来烧铺子!”
那掌柜的赶紧拾起散落在碎银,喜笑颜开得保证道:“公子放心,今晚加班加点,明儿一准交货!”
与此同时,四季山庄内。
林药师转头进了屋内,见着身受重伤的曹蔚宁,先是抬手一挥,一股精纯的内息瞬间笼罩住逐渐失去生机的曹蔚宁。
“可以撤去内息了。”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周子舒抬眼看去,只见一名貌美的粉衣少女,冲着他点了点头。
周子舒依言撤去掌力,在方青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
“庄主,这位是我们请来的林药师。”方青小声介绍。
周子舒无声地点了点头,然后冲着林药师抱了抱拳,“我徒儿蔚宁,便有劳林药师了。”
林药师矜持回礼,“举手之劳。”
说完,林药师又抬手掐诀,数十枚散发着莹莹绿光的银针,便出现在曹蔚宁身前,随着她的一挥手,系数扎入他的各大要穴。
“好了,我已经稳固了令徒的伤势,只要你们能够凑齐药材,我可以为你们炼制丹药。”
说完,林药师递给周子舒一副方子,上面写满了各种药材,其中有一样,便是九叶芝心。
周子舒看过之后将方子递给方青,“无论用什么方法,你去把药材凑齐,再吩咐下去,将东厢房收拾出来,请林药师小住几日。”
“是,庄主。”方青领命,然后脚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待方青离去,周子舒这才将视线放在林药师身上,他此刻内息翻涌,实在没什么精力与人周旋,但好歹这人是个炼药师,在他初步了解这个世界的讯息之后,他就知道,炼药师在这个世界是非常令人尊崇的存在,像他这样的小小一庄之主,最好还是不要得罪比较好。
是以,他打起精神,与这女子客套,“不知林药师还有什么吩咐?”
林药师暗自赞叹,这四季山庄的庄主竟不是个老头子,而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才俊,这样貌这气势,可都不是前两日她碰到的世家子弟所能相比的,倒是符合她依附势力的选择。
听到问话,林药师回道:“庄主客气了,叫小女子林瑶即可,观庄主气色不佳,想必内息翻涌,一时不能平复,我这有一枚培元丹,可助庄主调理内息。”
说罢,她玉手一翻,一个精巧的小瓷瓶出现在她掌心,被她递到周子舒的跟前。
周子舒一愣,狐疑地看了眼眼前的小姑娘,但想到炼药师出品的丹药,基本上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不解问道:“林药师这是何意?”
倒是一旁被留下照顾的小弟子神色激动,见周子舒没接,还反问,急嚷嚷道:“庄主,是培元丹啊,固本培元的好东西!有了它,庄主您的伤就能痊愈了!”
“还是这位小弟子慧眼识珠。”林药师看了眼那激动的小弟子,对周子舒这不进油盐的态度有点恼怒,想她林瑶,堂堂一个二品炼药师,走哪不是被人捧着,还是第一次被人怀疑用心,气死她了!
“庄主又何必小人之心,就不能是本药师见你可怜,施舍给你一颗丹药吗?”说着,林瑶将小瓷瓶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爱吃不吃!”
周子舒失笑,见林瑶这番小女儿作态,那姿态也不似作假,什么心思也摆在面上,倒是让他想到个惯爱与他痴缠撒娇的人,伸手拿起小瓷瓶,“如此,多谢林药师馈赠。”
“哼!算你识相!”林瑶见人收了,转头对立在周子舒身边的小弟子道:“你,带我去厢房,本姑娘累一天了,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