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然用过晚膳后便告辞离去。苏幕遮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投向康琚与燕子京,而此时,燕子京也在暗自打量着苏幕遮。两人视线不经意间交汇的刹那,燕子京却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移开了目光,这微妙的一幕似有千言万语隐匿其中,徒留一阵静默在三人之间蔓延开来。
燕子京端午,我和康琚有事要商量,先回房了,你早些休息。
苏幕遮觉得燕子京看上去不太对劲,想起他刚刚毒发了便担心,又不能直言,只能把话咽下去,提醒道:
端午嗯。。。你们也早些休息,尤其是你身体刚刚算是差不多复原,注意身体。
回到房间后,燕子京直接瘫在了床上,一副痛苦的样子,让康琚非常担心:
康琚你怎么了?不是服下解药了吗?怎么还是看上去很不舒服。
燕子京右手轻轻揉着左臂,声音有些无力:
燕子京我的右臂感觉很麻,刚才在饭桌上,看东西也有些看不清楚。。。
康琚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片广袤无垠的大漠。彼时,巫医那略带沧桑的声音仿佛仍在耳边回响:“燕子京中的毒,若无法得到有效遏制与治疗,其后果将不堪设想——双目会渐渐失去光明,身体好似被无形的锁链束缚,逐渐陷入麻痹,最终在无尽的痛苦中等待死亡的降临。”如今看来,燕子京体内的毒素确实已经开始肆意蔓延了。想必是因为先前遭受的重创,使得体内本就潜伏的剧毒更加疯狂地侵蚀着他的身体。从燕子京那低沉而沙哑的话语中,康琚能清晰地捕捉到丝丝绝望的气息,那是深知自身处境却无力回天的无奈与悲哀。
康琚一定会有办法的。。。
康琚不会安慰人,而且面对燕子京这种情况,他也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燕子京。
燕子京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燕子京的面容平静得如同古井无波,眼神中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深邃与淡然。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似乎早已参透了命运的轨迹,知晓迟早会面对这样的局面。在明镜台度过的这些时日,于他而言宛如一场短暂却美好的梦。被端午爱着、呵护着的日子,是他心中最柔软的记忆。他努力地付出,只为了博她一笑,哪怕这笑容如流星般转瞬即逝。或许,这样纯粹而真挚的情感,对他来说已是此生最大的慰藉。他静静地想着,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在心底默默感激着这段时光。
康琚那你。。。现在什么打算?
康琚只觉心口一阵阵地抽痛,那疼痛似是能穿透胸腔,直抵灵魂深处,一滴清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这些时日,在明镜台的朝夕相伴下,燕子京与苏幕遮之间的关系已渐渐回暖,往昔的隔阂正一点点消融,重归于好的美好愿景仿佛就在眼前。可上天却在这紧要关头无情地泼下一盆冷水,燕子京竟在此时毒发,这无疑是宣告着毒性正在恶化。康琚在心中呐喊,上天啊,你为何要如此对待燕子京?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般苦难?
燕子京有些事情得抓紧了。
燕子京缓缓从床上支撑着细长的身子坐了起来,目光坚定。康琚明白,他说的有些事情,就是复仇。
康琚好。。。
康琚明白燕子京,他不会多说什么。
云遮月,天昏暗,好像天气都和燕子京的心情很搭,康琚在燕子京睡下了以后,悄悄地去找了苏幕遮。
端午康总领,燕子京。。。他今日晚饭时,是不是毒发了?
端午他现在怎么样了?身子还难受不难受?
刚一见到苏幕遮,便听得苏幕遮十分关心燕子京的情况,康琚心头一暖。
康琚他今日是毒发了,我给他吃了解药。但是。。。
苏幕遮急道:
端午但是什么?解药。。。不太管用吗?康总领你何时变得吞吞吐吐的?
当苏幕遮用过晚膳,回到房中后,心中满是对燕子京的担忧。这份忧虑如同丝丝缕缕的藤蔓,在她的心间缠绕,越勒越紧。她在房间里不停地踱步,那焦急的模样恰似热锅上的蚂蚁。她何尝不想立刻前往燕子京那里一探究竟,可又碍于诸多不便。此时,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康琚身上,盼着他能带来确切的消息。然而,康琚传来的消息却断断续续,似是被风揉碎了的残音,这无疑让苏幕遮愈发心急如焚,一颗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跳跃而出。
康琚叹了口气,实话实说:
康琚他毒发的情况更严重了,现在毒发时除了心口绞痛外还伴随着手麻和失明。
苏幕遮闻言只觉得心如刀割,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默默流下。
端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康琚叹道:
康琚也许是他这次被郑知衡派的人暗算,一箭穿肩,伤的实在太重,加剧了毒对他身体的摧残吧。
康琚回忆起当初:
康琚当时大漠被骊龙盗暗算时,燕子京也是被砍了几刀还身中数箭,浑身都是伤,调理好了身子以后,毒发便比从前频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