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仍在不紧不慢地向前流淌着,越前一家的日子如春日暖阳下的湖面,泛着细碎而温暖的光。越前镜那银铃般的笑声,总是能在屋子里回荡许久,她像个小精灵,穿梭在父母的关爱之间。可命运这个神秘的剧作家,似乎从不满足于平铺直叙的剧情,总爱冷不丁地添上几笔波折。
在一个阳光看似依旧灿烂的平常日子里,越前镜所在的学校组织了一年一度的全面体检。当体检报告出来时,老师那凝重的表情如乌云蔽日,欲言又止的神态好似一把钩子,瞬间勾起了望月梨奈心中一股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她的心猛地揪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脚步也不自觉地慌乱起来。
“越前镜同学的家长,您来一下。”老师的声音微微颤抖,透着难以言说的沉重,仿佛那简短的几个字都承载着千钧之力。
梨奈匆匆赶到老师办公室,双手有些许颤抖地接过那份体检报告,当那刺目的“先天性心脏疾病”几个字闯入眼帘时,她的脑袋“嗡”的一声巨响,仿佛一颗炸弹在脑海里爆开,瞬间炸碎了她原本美好的世界。周围的一切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只留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耳旁轰鸣。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纸张从她无力的指尖缓缓滑落,飘飘摇摇,恰似她此刻摇摇欲坠的心境。
回到家中,梨奈仿若丢了魂一般,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往昔温馨的家此刻静谧得让人害怕,每一丝空气都弥漫着绝望的味道。越前龙马下班回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他一进屋,看到妻子宛如木雕般的模样,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脊梁攀升而上。
“梨奈,怎么了?”龙马焦急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慌张,几步跨到妻子身前蹲下,握住她冰冷的双手。
梨奈嘴唇颤抖着,张了几次口,却像被什么哽住了喉咙,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机械地把体检报告递给了龙马。龙马接过报告,目光匆匆扫过,那“先天性心脏疾病”几个字如同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直刺心窝,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如纸般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但他深知此刻自己是妻子和女儿唯一的支柱,便深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调整情绪,将梨奈轻轻拥入怀中,像拥住这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别怕,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治好镜的。”龙马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好似要穿透这重重黑暗,为家人寻来一丝曙光。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时,他的手心里早已攥满了冷汗。
从那一天起,家里的气氛好似被一层阴霾死死笼罩,沉重而压抑。越前镜住进了医院,小小的身躯淹没在一片惨白的病房世界里。每天,各种冰冷的仪器在她身边发出单调的蜂鸣声,药水一滴滴顺着输液管注入她的身体。梨奈日夜守在女儿的床边,眼睛布满了血丝,像一张杂乱的蛛网,头发也凌乱地散着,几缕发丝耷拉在憔悴的脸颊边。她紧紧握着女儿的小手,那小手柔软却又带着几分虚弱,梨奈的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只要她一松手,女儿就会如泡沫般消失不见,被这无情的病魔彻底吞噬。
越前龙马也心急如焚,白天在网球俱乐部,他像上了发条的机器,拼命工作,每一次挥拍都似在宣泄内心的焦虑与无助,汗水湿透了衣衫,他却浑然不觉。夜幕降临,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赶到医院陪伴妻女,看到病床上的女儿和憔悴的妻子,满心的酸涩涌上眼眶,却又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然而,越前镜的病情却像六月的天,时好时坏,难以捉摸。每一次病情的反复,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刺痛着全家人的心。梨奈的精神再度面临巨大的压力,产后抑郁的阴影仿若一头蛰伏许久的巨兽,此刻又有了复苏的迹象。她常常一个人坐在病房角落发呆,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衣襟,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致,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此刻听起来都像是遥远的幻梦。
龙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每天都会精心挑选一束鲜花,在去医院的路上,小心翼翼地护着,生怕折损了一片花瓣。到了病房,轻轻将鲜花放在她的床头,看着妻子那消瘦的侧脸,轻声说道:“梨奈,你不能倒下,镜还需要我们。”说着,他紧紧地握住妻子的手,那掌心的温度和力量,好似要将自己所有的勇气都传递给她,驱散她心中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