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那年,我第一次见他,那时他应该有二十五了吧。
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半寸长的短发,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拿着烟,一脸的不着调。我站在学校的大门口,四周环顾寻找我的老爸,而这个陌生的身影朝我走来,我心想不好,我不会被人贩子盯上了吧,转头就要跑,突然我的书包被提起来了,我双脚差点离地,随后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贝儿,爸爸有事,今天让你的晨晖叔叔送你回家。”没等我反应过来,耳边的手机就被拿走了,“放心吧,下次让你闺女叫我哥哥。”我转过头去,对上他那黑色的双瞳,他向我挑了下眉,很难想到他和我这个警察老爸有什么关系。
他挂掉电话,示意我跟着他。
我坐上车,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到了家门口,我下了车,“叔叔再见”,说完就跑进家门。
第二天,又是他来接我。
我在车里,小声问他“你是我爸雇的司机吗?”,他从后视镜看着我,“小屁孩,我堂堂七尺男儿像司机吗?”我被他奇怪的音调逗笑了,“我是你爸的徒弟,小朋友,我也是警察,别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了。”
“哦,那你怎么这么闲”想到好几天没见的老爸我心里有些低落,他揉了揉我的头,“小屁孩,等哥哥厉害了就换爸爸陪你。”
他接送了我一年,他越是让我叫他哥哥,我偏偏淘气地叫他叔叔,有时会叫他“大叔”惹他生气,他总会拍我的头惩罚我。
十六岁那年,我本来期待爸爸会来陪我,因为一年里我们几乎就见了不到十次,我挺想他的,可是,事与愿违,是这个不着调的晨晖,他看出来我眼底的失望,“小屁孩,长大啦,确实得叫我叔叔了,那叔叔带你玩去啊。”我们去了游乐场,他牵着我的手,像个护花使者,把我保护在他身侧。他很年轻,也很好看。
我许愿明年生日爸爸能陪我,他说他会帮我实现所有愿望。十七岁那一年,妈妈辞掉了工作照顾我,我就很少看到他了。
十七岁生日那年,我愿望成真,可身边却感觉少了什么。我感到很生气,没来看我就算了,连礼物都不送我。
第二天,我收到一张明信片,来自云南,上面写道“生日快乐,小屁孩。”,上面没有署名,没有多余的一个字,字迹看起来很匆忙,我更生气了,可心里却十分不安。一年过去了,十八生日我和朋友在海边一起过的,那天我想起晨晖,我许愿今年我要见晨晖。
第二天,我期待他的明信片,即便只有短短的一句。可是我没有等来。
过了半年,爸爸领我去了一个地方,我看到他的同事,他们都穿着警服,我高兴地以为我能见到晨晖了,可是看到的是那个黑白色照片的上他,我瞬间感到脑子一片空白,“去,给你晨晖哥哥送束花”,爸爸的一句话把我的耳朵刺的生疼,不知何时,我的眼泪流了出来,我想大声哭泣,想喊他的名字,可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我拿着那束花,走到他照片跟前,照片里的他穿着警服,一脸的严肃,是我没有看到过的样子。
你骗人,你说过会实现我所有的愿望你快醒醒,我还没叫过你哥哥我保证再也不嘲笑你年龄了
最后,爸爸把我拉走了,全程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他们以为我可能忘了他。晨晖,缉毒警察,执行任务时不幸牺牲。
由于它是缉毒警察,所以并没有给他立碑,那是我最后一次看他。
晨晖是孤儿,遗物是我和爸爸一起收的,我看见钱包露出一张照片,我拿了出来,照片的内容随着我眼眶的浸湿越来越模糊,照片上是十八岁生日那天在海边许愿的我。上面,写道“我的小屁孩,越来越好看了”
晨晖,与光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