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

　　汪直公公试图往后抽一抽手，但是腕上的力道似有千钧，他往后使了半天的劲儿，仍旧分毫不动。

　　汪直：“……”好嘛，他不拜了还不行嘛。

　　蒋缨笑眯眯的松了手，反过来朝汪直公公道谢。

　　汪直唏嘘不已，直道果然还是福亭这种边疆之地最能养出这等精悍之将。

　　若是京城富贵温柔乡，怕是只能养出一窝酒囊饭袋，换那些人戍守边疆，他在京城防卫最严的皇宫里都住不安稳。

　　汪直是带着朝廷的封赏来的，但他一点也不着急宣旨的事。

　　寒暄完了，就催着蒋缨入营。

　　“咱家一路奔波，不知可否讨些水喝？”

　　蒋缨大笑，自当欢迎：“好酒没有，饭菜管饱。公公也知这军中饭食向来以快为胜，不如京中精细，但量大，顶饿！”

　　汪直笑眯眯道：“好好好，管饱就好！”

　　军中物资紧缺，但多一口饭还是有的，京城来客，紧赶慢赶也端上了四菜一汤。

　　蒋缨早已用过午膳，伙房便端了一碗消食的汤水来，她低头舀了一勺汤，边吃边同汪直闲话。

　　“陛下怎么突然要见我？大帅如今身子骨不如从前硬朗，我总是要留着多看顾些的。”

　　汪直尝了几口菜，味道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但和京中还是没法比，于是吃的就更慢了，听她问，便时不时应一句。

　　“这不是听说宋世子也来了嘛，正好太子也到了入朝的年纪，陛下在宫中可没少夸你，称赞你小小年纪就为国征战，颇有国公之风啊！”

　　汪直凑近了些，笑容也带了几分揶揄，“我猜啊，是太子想见你，见你这位少将军究竟有没有三头六臂。”

　　蒋缨失笑，汤勺又跌回了碗中：“哪里来的谣传，说的我都像个怪物了。”

　　“害，少年人嘛，总是有些好胜心的。不过这事儿我也就跟你说说，莫要外传啊！”汪直叮嘱道。

　　“明白，蒋缨不是八卦之人。”

　　汪直点点头：“我自是信你的。”要不是此时牙帐中只有他们二人，他是断然不会开口的。

　　茶足饭饱后，汪直停箸，略沾了一口茶，便不再进食了。蒋缨唤了人撤席，便带着他去了帐外练兵的空地上消食。

　　蒋缨本想设一牙帐供他休息：“公公这次来，可要小住几日？”

　　汪直抬手便拒：“不了，奉旨而来，宣完圣命，你我一同归京复命。”

　　如此急促？就连军中急行时都没有半日不到就拔营的时候，蒋缨蹙着眉，只好抬手唤来一人。

　　“好，那公公，恕我先失陪了，岑参将，这是京中来的汪直公公，你且陪他转转，”蒋缨又道，“我去整理行囊，收拾好了便随您归京述职。”

　　汪直笑笑，甚是体谅：“好好好，去吧。”

　　说是急行，还真是急行，当初圣上派汪直来福亭就是看上了他这一身过人的骑术，快马加鞭，一日可行三百里，若于驿站换马，也误不了多少时辰。所以汪直口中的饿，是真的饿。他一路上连水都没有多喝，不敢多做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