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猜测道:“那这位宋世子,便该是大帅的第二位弟子了吧?”
定国公这回没有默认,当场便否决了:“不,他不算。我蒋梅荪此生,只有蒋缨一个徒弟。”
他的衣钵,未来也只会传给蒋缨。
军中要务商议完后,众人纷纷散去,各自回了营帐养精蓄锐,等待下一场战役。
蒋缨还在牙帐内未走。
她心中疑惑,急需解答:“大帅,为何不收世子为徒?”
定国公看着她,眯眼笑得开怀:“现在还叫大帅呢。”
他这个徒弟收的好啊,收得他心中甚慰。
“师父,”蒋缨抬手轻唤,复又站直了身子,“徒儿并不在意有没有师弟,师父为何不收宋世子为徒?”
定国公却道:“我是他舅舅,有这辈分在,他便不会不听我的,倒是你,瞒的我好苦啊。”
蒋缨顿时低下头不敢看他,不用看,也知道她一脸心虚:“我......”
定国公并不是个死板教条之人,他对此事看得很开。
他们蒋氏到了他这一辈,膝下多为女子,没道理旁支蒋氏就能享多子之福。
他的徒弟会是个女郎,更在情理之中。
对此,他接受良好。
“不过我说过了,此生只收你一个弟子,无论你是男子或是女郎。日后,你的牙帐,寻个可信的医女随侍吧。”
蒋缨欣喜若狂:“多谢大帅!”
定国公面上一肃:“嗯?”
蒋缨识趣改口:“谢师父宽宏!”
定国公满意的笑了,手上轻轻拈着青须,让她下去休整:“嗯,回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庆功宴上陪我多喝两杯茶水。”
蒋缨领命告退:“遵命!”
军中需得时时戒备,别的军中有无酒水,蒋梅荪不知,但他定国军军营之内,不可饮酒,违者一律按军法处置。
蒋缨出了营帐,就见自己军帐之外有位信使打扮的人寻了过来。
信使:“少将军,京城来信。”
蒋缨接过,面上笑得温和良善,全然看不出就在不久前,刚从满地鲜红中提枪而返的杀神样:“辛苦了,待会不妨多留一会,饮些茶水?”
信使自然欢喜应下:“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还望少将军尽快回信,我好捎带回京。”
“好,多谢。”
......
京城来信这事还要往前倒几年。
蒋郦因十岁那年,蒋家二伯父入宫为太医院左院判,从三品衔。
蒋家大伯为钦天监监正,虽只有正五品官衔,但深得陛下宠信。
澄平十二年时,其父蒋叔闻为蒋氏三房得以开枝散叶,寻了一妻为继室。
其妻为蔡氏长女,论其年纪,比蒋郦因大了十二岁,蒋夫人刚去世没多久,蒋家便上门定亲,三年孝期一过就被蒋父娶进了门。
年华为蔡氏所负,声明为蒋氏所誉。蒋氏三房之子为妻守孝三年,爱妻情深的名声传遍了京城。
或许是老天垂怜,蒋郦因虽年少丧母,可其父一直不曾有嫡子,续弦之妻亦无身孕。其后陆陆续续纳了两妾,皆无孕信传出。
岁月匆匆至今,她依旧为蒋氏三房唯一的子嗣,这让蒋氏想遗忘她都难。
蒋郦因在贞定和福亭两地生活了十三年,这十三年间,无一蒋姓之人前来寻她,她也乐得逍遥,从不去想那个自记事起从未谋面的父亲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