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澈蜷缩在工位上,满心懊恼。昨晚陆为那个突如其来的“冲动,虽然没有得逞,但是还是在脖子上留下了痕迹。今天,他不得不穿上陆为的高领毛衣,企图遮掩住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
苏梦梦瞧见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像极了被霜打过的茄子,便走上前关切地询问:“怎么了,澈哥?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南澈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些心虚,下意识地拉了拉毛衣领子,敷衍道:“没事,有点感冒。”
苏梦梦将信将疑,正打算离开,南澈却又喊住了她。
“梦梦,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澈哥,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有一个朋友……”话一出口,南澈就后悔了,这理由简直太牵强,可不就是典型的无中生有嘛。但话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他们相识多年,中间却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可奇妙的是,他们心里都还惦记着对方。只是如今,两人的身份和条件不太匹配,而且,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说着,南澈又不自觉地拉了拉毛衣领子,神色有些不自然,“反正就是,他们要是在一起,压力会很大,其中一方可能还会成为另一方的负担。”
一口气说完,南澈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长舒了一口气。
苏梦梦听得一头雾水,追问道:“然后呢,澈哥,你到底想问什么呀?”
“我想问,不对,我是替我朋友问,你觉得他们该不该在一起呢?”
“嗯……双方都很爱彼此吗?”苏梦梦思索着反问道。
“……我朋友肯定是很爱的。”
“澈哥,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在另一方心里,从来没觉得对方是累赘呢?而且,两个人在一起,本就应该携手面对问题、解决问题,怎么能让问题把两个人给分开了呢?”苏梦梦一脸不解,在她看来,两个人面对困难理应同仇敌忾,何必非要弄得像生离死别那般悲壮。
“澈哥,你替我转告你这位‘朋友’,不妨去试一试。要是真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再放弃也不迟呀。”
“可是……”南澈刚想反驳,就被苏梦梦打断了。
“澈哥,别可是了。两个人能够相遇本就不容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对彼此念念不忘,最后走到一起,这得是多大的缘分啊。都已经经历了这么多艰难险阻,难道还会怕最后的结局吗?畏畏缩缩可不会有好结果,人总不能因为知道以后会死亡,就放弃当下的生活吧。”苏梦梦说着,无奈地摊了摊手。
南澈没再说话,他低下头,像在想些什么,但好像也想不通。
下班后,南澈独自走向大厦门口,他特意看准陆为不注意的间隙,贴着墙边,脚步匆匆,只想暂且避开。此刻的他,满心纠结,压根不知道该如何直面陆为,只觉脑袋阵阵抽痛。
可还没走出两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从身后将他紧紧环住,不用猜,是陆为。
“怎么了阿,是我服务不周到么?”陆为像只大型犬般,亲昵地蹭着南澈的脖领撒娇,南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仿若熟透的番茄。
“陆为,在外头别这样,让人瞧见了多难为情。”南澈又羞又急,压低声音嗔怪。
“有什么难为情的?他们保准都眼红我有这么个漂亮老婆。”陆为耍起无赖,嬉皮笑脸,明明南澈还没应下,他就“老婆”长“老婆”短地喊着。
“陆为!”南澈又气又恼,奋力挣开怀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们没在一起,你放尊重些!”说罢,拔腿就往出口奔,陆为则不依不饶地紧跟其后。
“老婆!你干嘛啊!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啦?”陆为扯着嗓子喊,音量不减。
“你小点声!”南澈又急又窘,回头瞪他。
“我就不!”陆为摆明了耍赖到底。
最后,陆为厚着脸皮,一路跟着南澈回了家。南澈进厨房做饭,陆为就像个甩不掉的尾巴,从身后圈住他,一刻也不肯松开。
“老婆,今晚吃什么?”
“老婆,你做饭的样子真美。”
“老婆,我想吃西红柿炒鸡蛋。”
“老婆……”
陆为那聒噪劲儿,吵得南澈耳膜生疼,几番制止无果后,南澈也无奈放弃,任由他这么叫着。
晚饭后,南澈下了逐客令:“陆总,不早了,我要休息,你从今天开始就搬回秦总那里吧。”
“我不走。”陆为稳稳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摆明了要赖到底。
南澈强压怒火,毕竟这段时间自己也失控得厉害,不能全怪陆为。他闷声从冰箱里拿出威士忌,倒了一杯,仰头闷了一口。
现在必须有一个人来把这件“错误”拉回正轨。
陆为见状,凑过来挨着南澈坐下:“南澈,求你别再把我往外推了,行么?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语气里满是祈求。
“七年前,我不是不想回去。”说着,陆为拉开左手衣袖,一道浅淡却仍刺眼的疤痕露了出来,南澈竟从未留意过。陆为指了指手腕:“那天,我以自杀威胁才跑出去的,可等我回来,你已经不在了。”
接着,他又撩起裤脚,腿上一道蜿蜒的疤痕映入眼帘:“我跳楼寻你,摔断了腿,结果把事情越弄越糟。对不起,南澈,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独自留在医院。”陆为目光诚挚,紧紧盯着南澈。
陆为坐在沙发上,南澈席地坐在地毯,仰头望着他,眉头轻皱,满脸惊愕。这些过往,他竟一无所知,手不自觉攥紧酒杯,指节泛白。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南澈声音发颤。
“我不想用这些事来凸显我对你的感情。”陆为微微低头,满是愧疚。
南澈一把抓过陆为的手,指尖轻轻抚过那道伤疤,心情复杂得如乱麻。原来,陆为从未抛弃过他。
南澈的泪簌簌落下,滴在陆为的手腕,滚烫的泪灼烫着陆为的皮肤。南澈缓缓低下头,虔诚地吻住那道疤痕,似在亲吻往昔的伤口,疗愈岁月的伤痛。
刹那间,七年前与七年后的光影重叠,恍惚间,两人仿若重回那年的医院走廊。那个少年逆着光,气喘吁吁跑来,笑着说:“南澈,等急了吧,我回来了。”
南澈仰头,吻住陆为的唇,泪水止不住地淌,屋内暖黄灯光摇曳,晕染在两人身上,仿若为他们披上一层朦胧的纱。
“南澈,请你相信我,我不再逃避了,我会处理好所有问题,让我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