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病房里灯光昏黄黯淡,南澈眉头紧蹙,眼角犹挂着泪痕,沉沉睡去。陆为坐在床边,一夜未合眼,他眼神满是疼惜,右手轻柔地一下一下拍着南澈,动作轻缓,生怕稍一疏忽,就让南澈再度被噩梦裹挟,陷入情绪的深渊。
看着南澈那破碎又惹人怜的模样,陆为只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阵阵地抽痛。他满心懊悔,不住地想:这些年,自己究竟错过了南澈多少至暗时刻?那些他独自煎熬的日子,该是多么难捱……
犹豫再三,陆为还是拨通了孙斯凡的电话,约他在医院楼下的咖啡店碰面。虽说心里极不情愿承认,可孙斯凡实实在在地参与了南澈更多的过往。此刻,陆为满心焦急,只想从他口中探知南澈这些年的经历,弄清楚自己该如何弥补,怎样安抚受伤的南澈。
不多时,孙斯凡悠悠赶来,瞧着陆为浓重的黑眼圈,还有那一脸杂乱未打理的胡茬,嘴角一勾,打趣道:“呦,陆总,这一晚没睡吧?”说着,他双手插兜,又扬了扬下巴,“今儿叫我来,有啥事儿啊?我还赶着去医院看南澈呢。”
陆为双唇紧抿,双手微微握拳,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沙哑着嗓子开口:“能不能……跟我讲讲南澈消失那几年的事儿?”
孙斯凡一怔,抬眼望去,只见陆为满眼红血丝,往日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只剩满心的急切与痛苦。他轻轻叹了口气,终是将那些年南澈的种种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陆为呆坐在那儿,仿若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嗫嚅几下,却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南澈不告诉你,大概是不想让你看到他过得这么狼狈,这也是他最后的骄傲了。”孙斯凡说完,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良久,陆为猛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离开咖啡店,脚步急切慌乱,往医院奔去。
孙 斯凡翻了个白眼,他看着陆为离开的方向小声吐槽“还是一样没礼貌!”
陆为回到医院的时候,南澈已睡醒,他正靠在床头静静看书。见陆为冲进来,他放下书本,眉眼含笑,轻声唤道:“你回来啦……”
话未说完,陆为一个箭步上前,猛地将南澈紧紧搂在怀里,双臂像铁箍一般,好似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南澈愣了几秒,旋即抬起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陆为的后背,就像昨晚陆为安抚自己那般,柔声道:“怎么了,陆为?不开心吗?”
怀里的人不发一言,只是搂得更紧,南澈能清晰地感觉到陆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和清晰的心跳声。
“陆为?你哭了?”南澈轻轻推开他,抬手捧起陆为的脸,只见他眼角泪光闪烁。
“怎么弄成这样,胡子也不知道刮刮。”南澈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抬手轻轻拭去陆为的眼泪,像在哄一个受伤的孩子,“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
陆为凝视着他,眼神里多的是复杂的情绪,突然,他倾身向前,双唇印上南澈的。这个吻短暂却热烈,仿若要将所有的心疼、懊悔与爱意都倾注其中。
一吻结束,陆为双手捧着南澈的脸,目光紧锁他的双眸,哑声道:“没事,我就是……想你了。”
病房门外,孙斯凡静静地站在那儿,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到这一幕。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没有推门进去,而是缓缓转身,靠在医院走廊的墙上,满心自嘲:果然阿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抵不过陆为几天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