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

那扇沉重的铁门屹立在面前，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昏黄的灯光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摇曳，勉强驱散些许黑暗。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划痕记录着货物搬运的轨迹，四周墙壁布满斑驳水渍与脱落墙皮，像长满疮痍。墙上还歪扭地写着不知何意的涂鸦，在这紧张氛围中，更添几分诡异。

女孩缓缓睁开眼睛，手被反绑在椅子上难以动弹，头发丝上的水珠向下滴着。

耳畔传来难听又刺耳的男声“小婊子，还想跑？”他双眼通红，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一只丑陋的手狠狠地揪着女孩的头发，另一只手高高举起那根粗壮的铁棒，猛地朝女孩砸去。铁棒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不要！！！”你猛然坐起来，汗水爬满了背，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疲惫的身体却无比清醒，又梦到了。

缩坐在床上，双腿紧紧并拢，双手死死抱住膝盖，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构筑起安有全的壁垒。将头深深埋进两腿之间，像是要把自己藏进这小小的空间，躲避外界所有的伤害。

“柠柠！”门猛然被推开，崔然竣焦急的面庞出现在你面前，他快步走过来，温柔地将你揽入怀中。

他轻轻抚摸你的头发，声音低沉而坚定：“别怕，哥哥在。”你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揪住崔然竣的衣角，仿佛他就是你的救世主。大手将你搂得更紧，“这里不会再有危险，我会一直保护柠柠。” 他的目光如炬，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似要驱散围绕你的恐惧阴霾。

泪水早已浸湿面庞，此刻的你狼狈的不像样，在崔然竣的安慰下才缓缓躺下。

“哥哥，不要走。”你乞求般地望向他，抽泣着，手上还抓着他的衣角，压抑的哭声揪着崔然竣的心，他的目光里满是疼惜他的目光满是疼惜，仿佛你是世间最易碎的珍宝，手指温柔地梳理着你凌乱的发丝。

“哥哥不走，哥哥一直在。”你往旁边挪了挪，他侧身躺了上来，独属于他的清冽扑面而来，你依赖于这种清香，不自主的靠近他。他的手臂紧紧环着你的腰肢，月光透过斑驳缝隙洒下，给四周蒙上一层银纱。你的头窝在崔然竣的锁骨间，像只受伤的小鸟，呼吸逐渐轻柔而均匀。

六年了，这个噩梦无数次的重复，明明你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明明你已经回到了妈妈身边，拥有了新的开始....可是梦魇总是恶狠狠的缠着你，每当你感知到幸福的时候，它就会来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你，你崔以柠只配在阴暗的屋子里挣扎。

崔然竣，是你重组家庭的哥哥，初见他时，意气风发的少年留着一头微卷的短发，发丝如同被夜浸染过一般，柔顺地贴在额前。在长长的睫毛掩映下，那双眼睛仿佛藏着万千星辰。当他凝视你时，眼中闪烁着的光芒好似夜空中最亮的北极星，深邃而又迷人。

他说“柠柠你好，我叫崔然竣，以后就是你的哥哥了。”那时你十二岁，他十四岁。因为从小的孤独，你很快接纳了这个哥哥。

妈妈为你改名为崔以柠，你对此无异议，能摆脱那个男人恶心的姓氏是你求之不得的。起初你并不爱说话，外人一度以为你是个小哑巴，又因为你总是跟在哥哥崔然竣身后，他们又会唤你为跟屁虫。

“崔以柠，跟屁虫，不会说话的小哑巴；崔以柠，跟屁虫，不会说话的小哑巴....”你一个人的时候他们总会这样围着你唱。

每到这时，崔然竣就会气冲冲的走出来挡在你面前，为你遮挡一切暴风雨。后来再也没有人那样说过了。四年过去了，有爱的家庭逐渐在治愈你，在小心翼翼的缝补你受伤的心灵，身边的朋友们也给你带来了很多美好。

心渐渐安定下来，你又向崔然竣靠了靠，终于闭上了眼缓缓睡去，多少个日夜都是这样度过，相拥的睡姿彰显着少男少女的惺惺相惜...

第二天，晨光悄然溜进窗户，轻柔地抚过你的眼睑。你在朦胧中，被这缕温柔唤醒，缓缓睁眼，屋内物件在微光里影影绰绰。

身旁的崔然竣还在安睡，面容恬静，发丝凌乱却添几分娇俏。你嘴角上扬，轻手轻脚起身，生怕惊扰了他。

踱步到窗前，推开窗，清新空气裹挟着鸟鸣涌入。街道渐喧，行人、车辆穿梭。新一天，在这烟火人间，悄然开场，仿佛昨夜的噩梦不复存在。

“哥哥，大懒虫，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咯，要迟到啦！” 你轻声唤着他，他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中尚残留着几分惺忪的睡意，却难掩那深邃如渊的迷人光泽。他缓缓伸出手，揉了揉你的头，动作轻缓得如同微风拂过花瓣，阳光洒在你们身上，勾勒出一幅温馨而美好的画面，仿佛时间都为这一刻停留。

“我有我的柠柠小闹钟，才不会迟到。”崔然竣宠溺地笑了笑，“好了，柠柠快去洗漱吧，哥哥也去了，楼下见哦。”

“好！我肯定比你快”说着你赶快跑进了洗漱间，崔然竣看着你像小兔子般的身影，轻笑了一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当崔然竣下楼时，你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饭桌上，眉眼弯弯，嘴角勾出俏皮弧度，小脑袋像拨浪鼓般轻快晃动，扎着的马尾辫也跟着欢快跳跃。她双手交叠在胸前，小拇指还俏皮地勾着，微微踮起脚，像只欢脱的小猫，好像在说：“看吧，我就说我超厉害！”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狡黠光芒，那副可爱又嘚瑟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好啦好啦，你赢了你赢了”妈妈无奈地请敲了一下你的头，转身招呼着崔然竣，“然竣快来吃早饭”。崔然竣点了点头以示回应，转眼目光又再次放到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