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闹,是个地地道道的内蒙兴安人。但我想,与其他兴安人不同的是,我很孤独。
大学毕业之后,没有找到一份正经的工作,只好打些零工,自我安慰。
说起兴安盟,不大也不小,可与内蒙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是,这里越来越冷。不知是气候的变化,还是我这个人在变,总之,我不喜欢白天的安静,我更喜欢夜晚酒吧里的纸醉金迷。
扎旗烧烤一条街,这个兴安盟比较繁华的地方,近来也渐渐人影散乱。可是,我就在这里,每天挥霍着我的青春。
“白闹,寻思啥呢?”
我刚睡醒,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响在耳边。我抬头看,却被周身的黑暗挡住了眼睛。
“你还睡觉呢?”
我细听,原来是月月姐,挣扎着起身,回她道:“哇靠,你一个女的,来我宿舍干什么?”
月月姐笑了笑,说道:“我要不来,你今晚是不是就要旷工了?”
我胡乱穿上衣服,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回道:“少扯,我这不是定闹钟了,还没响而已。”
我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
“你给这玩我呢?谁家好人定闹铃定到上班点之后啊?”月月姐一边打开房间灯,一边白了我一眼。
我尴尬的笑一笑,一边向门口走一边说:“你这就不懂了吧月月姐,我这叫前摇……”
她拦住我,问我:“你去哪?“
“上班啊。”
她双手抱胸道:“你就这样子上班啊。”
我双手一摊道:“哎呀,又是KTV,又是夜班,谁能看我是什么样啊。”
月月姐哼了一声,拽着我拖到了卫生间。
我喊道:“你干嘛,我还要上班啊。”
“上个屁班上,自打我把你招进来,你就没正经上过班。”月月姐不争气的松开手。
她瞪了我一眼,说:“磨磨唧唧寻思啥呢,洗脸去啊。”
“不不算迟到?”我偷瞄了她一眼问道。
月月姐无奈道:“行了行了行了,我让邓欢替你一天了,赶紧洗洗脸,一会儿陪我吃个饭。”
我沉默一会儿,问道:“和谁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闻言,赶紧刷了个牙,刚要抹两下脸,月月姐就说道:“把你那爆炸头也洗洗。“
洗完头简单吹了下,就和她出了门。
月月姐走到外面说:“白闹,我刷个小蓝,你驼我吧。”
“姐,不是我不想驼你,这车它就不是能驼人的,你那辆雅迪呢。我骑它驼你还差不多。”
“坏了。”
“坏了?哇靠,你这得多沉,能把电动车坐坏。”
月月姐轻推了我一下,我笑了笑,她突然递给我一把车钥匙,跟我说:“白闹,你开这个送我吧。”
我接过钥匙,笑着道:“也不知道是谁,那年我刚考完驾照,要拉她兜风,她就在那说不敢不敢的。”
月月姐闻言问我:“你开不开?不开我收回去了。”
“别别别啊,月月姐,我这不是……”
“傻逼,快走了,一会儿不赶趟了。”
我急忙跑向她那辆丰田LC120,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系上安全带。
“去哪?”我回头问她。
她打开手机,对我说道:“纳兰雅居。”
我一边起火,一边问她:“到底是谁啊?”
“管那么多干啥?快点快点!”
我只好起步,载着她去了纳兰雅居。到了那,月月姐指着方向,让我把车开到了一元烤串的门口。我下车后说:“谁这么没品味,约你到这吃饭。”
月月姐道:“你懂什么,这家店都是鲜切的肉,很好吃的。”
“哪有一身LV到这吃饭的。”我吐槽着,和她进了店。
吧台站着个三十岁的女人。不是因为我眼睛多好使,实在是我也曾到这里吃过很多次饭。这女人是这家店的老板娘,她丈夫此刻正在厨房忙的冒烟。
我走到吧台问道:“老板娘,生意还好吧。”
老板娘笑起来道:“没有你们几个小犊子还真不算太好。”
我也笑起来道:“瞧您这话说得,我这不是太忙了嘛,您打眼儿往外瞅瞅,你看,我现在也是有车的人了。”
老板娘有些怀疑,但还是没有问我是不是真的,只是开口夸我有出息了,我挥挥手,跟着月月姐上了楼上的包间。
推开包间门,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似乎早已坐在了那里,他站起身对月月姐说道:“快来快来,月月啊,你饿坏了吧。”
没等月月姐坐下,他又对我说道:“你是月月的朋友吧,快坐,快坐,别客气啊,都自己家人。”
月月姐坐在了他的对面,我不知该坐到哪,月月姐似怕男人看出什么,直接把我拽到了她身边坐下。
我没反应过来,只听月月姐说道:“爸,我看你这也不是诚心请我俩吃饭,这烤锅都没开。”
我这才茫茫的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就是月月姐的父亲。
月爸开口道:“这不是等你们来着,再说怹家锅热的快。”月爸顿了顿,把门打开朝外喊道:“服务员!点菜!”
不一会儿一个小姑娘就拿着菜单上来了,她一看见我就惊讶道:“白闹?真是你啊,你可有日子没来这了。”
她叫朱莉,是我扎旗的一个好朋友,我尴尬的笑笑,跟她说:“先让老人家点菜。”
月爸却不以为然,他把菜单递给月月姐,说:“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爱吃些什么……白闹,一会儿你可得陪我喝点儿。小姑娘,她点完你再给我们加两提八度。”
朱莉问道:“冰的还是常温的?”
月爸道:“半儿掺吧”
这边月月姐也画好了点的菜品,朱莉把菜单接过便下楼去了。没过一会儿,朱莉提了两提青岛八度上来,送来后又提醒道:“瓶起子就在这边挂着。”然后匆忙下楼去了。
月爸见我不说话,对我说道:“小白啊,你拿我钥匙下楼去我车上,把那瓶茅台拿上来。”
我接过钥匙,回了句:“诶!”便下了楼。
等我拿着酒再上楼的时候,父女二人正在争吵,我过去劝架,却不想月爸一把把我推开。月月姐赶忙来看我怎么样,还不忘回头对月爸说:“爸,你这是干嘛呀,这是我男朋友,可不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我没摸清状况,但也急忙道:“叔叔,您先别气,你看咱一家人有什么事不好解决啊。”
月爸不言语,月月姐拉着我就要下楼,却不想月爸把我们拦了下来。他说:“月月,白闹,来了就先别走了,爸也是想和你们谈谈。”
我把月月姐推回座位,紧跟着坐下后,把那瓶茅台打了开,拿过杯子给月爸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月爸道:“白闹,月月说你们已经在一起好几年了,是真的吗?”
我算了算与月月姐认识的时间,虽然不知道月月姐为什么让我装她的男朋友,但还是开口说道:“少说有两年了。”
“别怪叔叔话多,你现在有自己的事业了吗?”月爸握着酒杯问道。
我知道自己的德性,便不敢开口,怕给月月姐抹了黑。
月月姐急忙道:“我不是和您说过了吗,白闹他还在创业。”
月爸举起酒杯,示意了我一下,我也举起酒杯,两只酒杯就这样撞在了一起。喝罢,月爸开口道:“月月,白闹,不是爸多心。你们也知道这乌市房价多高,乌市都这样,其他更大的地方呢?白闹,你说,月月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内蒙吧,你现在这个经济状况,我是真不放心把她交给你。”
没等我说话,月月姐就对她爸说:“爸,你也别给白闹什么压力,你在咱兴安的产业也不少吧,你怎么就不能支持支持我们呢?”
我这才想起,月爸是我们这儿的一个企业家,兴安盟到处都有他的身影。于是我沉默,此刻我更加觉得月月姐这是把我架到了火炉上。
月爸道:“我的事业,你弟弟早晚是要继承的,到那时候你和白闹怎么整?”
月月姐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包,拽着我下了楼,临走她还对她爸说道:“既然你也没诚心和我们谈,我看我们也没必要在这干坐着了。”
下楼后,她一把打开驾驶座位的车门,按了按喇叭,示意我上去。
我上车后,她松开离合,使劲踩了踩油门,不顾我的想法,飞速朝着乌市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