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之上,总少不了歌舞之声。
才过了不多一会,王熙凤就听见杏儿来报,前院吕布喝酒多了,看上了一个歌姬。这本是寻常事,但王熙凤最是看不惯。男人们喝多了就耍威风,受罪的却是女儿家。世家大族都喜好在自己家里养着歌舞伎班子,供往来宴会使用,求的是个清雅,却不是那外头的秦楼楚馆,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拉。如果每个来做客的客人都带上几个歌姬回家,那太原王氏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不知道的以为王家暗地里干拉皮条的勾当呢。
“那歌姬是谁?”
“是老爷养在府里的,叫貂蝉。我瞧过,模样是挺俊俏的,咱们老爷似乎也很不乐意。”
堂上,严氏正和一众夫人社交。她出身书香门第,家里都是读过书的。西凉军中少有能与她说得上话的内眷,此次来给王允贺寿,往来朝中士人们的家眷,看在王允的面子上,说话还算客气。院子里则传来阵阵欢呼,吕绮玲正在院中射覆。传自吕布的射术让她足以在一众闺阁女郎的比试中技压群雄。
“去告诉绿影,找外头的小厮将吕将军扶到亭中醒醒酒,他若要貂蝉,就说女儿家面薄,今日在场之人众多,难免不便。且貂蝉自幼为叔父养大,视同亲女,叔父也不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让貂蝉跟了吕将军。若吕将军实在有意,改日请单独到府上来商谈。去吧。”
“喏。”
王熙凤想的是,今日先把醉酒的吕布哄走,来日待他上门讨要,便推说貂蝉家里人来找了,赎了她回去,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茫茫人海的,世道又不太平。外有袁绍虎视眈眈,内有心怀汉室的臣子盯着,董相国树敌于众,料想吕布也不会抛下军国大事专门去找一个歌姬。只是她想的虽然周全,却架不住王允忽然横插一脚。
“你说什么?叔父说让我不要插手貂蝉之事?”
听到杏儿来回报,王熙凤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王允是从不管后宅女眷之事的,怎么忽然要插手一个歌姬之事,还与吕布有关?
这让王熙凤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她决定有机会去找貂蝉谈谈。
酒罢席散,送走众多宾客,王熙凤有些睡不着,便起身披衣去院中坐坐。月光照在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身上,望着在亭中月下饮酒的曹操,王熙凤庆幸自己是穿戴整齐才出的门。
“夜已深了,堂中宾客早已散尽,曹将军缘何还在此处?”
曹操饮罢最后一杯,笑吟吟道。
“操应司徒王公所邀,专程在此等候。”
“既是叔父的意思,那么打扰了。”
王熙凤大方行礼致歉,转身便要离开,谁料身后忽然传来浓重的酒气。
“还请将军自重!”
王熙凤有种被冒犯的感觉,只因曹操此时离她实在太近。陌生男子的气味令王熙凤浑身僵硬,几乎控制不住杀意。
“女公子不要惊慌。”
像是看出了王熙凤的心事,曹操笑道。
“这是王公府上,难道操还能做什么出格之事不成?操不是这样的人,女公子安心。”
“哦?”
王熙凤并不是胆小之人,此时见曹操心有顾忌,便也冷笑。
“将军莫非知道自己这是失礼之举?既知失礼,为何不速速离去?”
“女郎请听我一言。汝知晓王司徒留操在此,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
王熙凤不解。
“操听闻府上有七星宝刀一口,从不见于外人。王司徒深夜邀我至此,只为观此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