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久时“吴崎怎么样了?”
凌久时一边急切询问,一边熟练地绑起发辫,匆匆穿上鞋子,旋即起身迈向旁边吴崎的房间。
凌久时“吴崎!”
他用力推开那扇有些陈旧的木门,屋内景象映入眼帘,吴崎夫妇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而平稳。
凌久时快步上前,俯身抓起吴崎的手臂,迅速扒开衣袖。只见那虫洞般的创口,不再如之前那般令人胆战心惊,没有继续恶化蔓延。
凌久时“呼——”
凌久时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他俩都没事 。
阮澜烛你怎么不听我说?
阮澜烛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抱着臂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凌久时,还好心的放低了声音,撇了撇嘴转身又走了出去。
凌久时哎——你等等
凌久时起身追了上去,出了门儿就看见阮澜烛蹲在院子里看着那根被种在土里的两头枝,晨曦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他比晨曦更亮眼
他探了探头,嗅了嗅枝头上的那一朵桃花,又时不时用手扒了扒两头枝的叶子,凌久时看着人在玩也没搭理他,转身去了厨房。
院外的阮澜烛,手指扒拉着叶子,好像在挑选什么,最终,他挑选到了一枚叶子,手指一便伸将叶子捻了下来,舌头一卷便将叶子吞入口中。
阮澜烛“好苦。”
阮澜烛苦的耳朵都露了出来,白茸茸耳朵软趴趴的耷拉了下来
身后的尾巴也伸了出来,也不摇了,就静静的耷拉在那里,活像一个假尾巴
凌久时你吃叶子干什么
阮澜烛还不是因为你,昨天耗费了太多灵气,我得吃点东西补补
阮澜烛傲娇的撇撇嘴,眼神有些不悦地看向凌久时,嘴巴里还在嚼着那片叶子,凌久时看他这副样子,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笑,怎么感觉他这么像那种吃草的绵羊。
阮澜烛你笑什么?
阮澜烛看到他笑,就有点不乐意了,明明自己是为了救他,他倒好,还笑话自己。
凌久时没事儿,就是觉得你好看,别吃叶子了,快点吃饭吧
阮澜烛你做饭能吃吗?
凌久时放心,毒不死人
饭桌上吴崎和凌久时倒没什么反应,只是吴崎夫人倒有点发怵,毕竟旁边有个妖怪在,吃饭都没那么利索了饭桌上,吴崎和凌久时神色如常,倒是吴崎夫人显得有些发怵。毕竟身旁坐着个妖怪,她吃饭都没了往日的利落劲儿,动作显得格外拘谨。
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便结束了。
刚吃完饭,村长就火急火燎地找来了。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为了村里的瘟疫之事。
村长久时啊,你找到了吗?我们村子可都靠你了
村长心急如焚,说着差点就要跪下来,大声嚷嚷的声音吵得阮澜烛头疼不已。
凌久时村长放心,我找到桃柳枝了。
凌久时指着院子里种着的那棵枝子,枝头已经长出了不少叶子,和粉色的桃花纠缠在一起
村长哎呀,我们村子有救了
村长久时你先让这神树长着,再割点血给我们吧?村子里的人可都指望你了
村长浑浊的眼睛里冒出精光,眼神贪婪的看着凌久时,他跪在地上,虔诚的拜着,希望施舍出一点救命的东西。
可他求的也是个人
他不是神
凌久时好
凌久时抿了抿唇,点头笑了笑,转头就要去厨房里拿碗。
阮澜烛实在看不下去,冲了出去,拉住人,要拿小刀割自己手腕的凌久时。
阮澜烛你疯了吗!
阮澜烛你割血给他们,一两个人还好,一个村子的人你会送命的!
凌久时放心,我不能再做那个懦弱的人了
凌久时拍了拍阮澜烛的手,掏出腰间的小刀,在手腕上划了一道,伴随着血滴在碗里的声音,凌久时咬紧了牙
当年他只想独善其身,却害死了师娘,现在说什么也不能了。
阮澜烛久时!
阮澜烛的呼喊声中满是惊惶与担忧。
此时,那几只碗里已经积满了殷红的鲜血。凌久时无力地扶着桌子,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他的脸色如纸般煞白,原本透着健康色泽的嘴唇,此刻也变得毫无血色。身子剧烈地晃动着,摇摇欲坠,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他吹倒。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他强撑着精神,紧咬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瘫倒。
阮澜烛久时!
阮澜烛再次焦急呼喊,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他紧紧握住凌久时血淋淋的手腕,那伤口处的皮肉已然翻卷起来,看上去触目惊心。
阮澜烛够了,拿着血滚!
阮澜烛陡然抬头,目光瞬间变得猩红如血,白茸茸的狐狸耳朵“唰”地一下钻了出来,在愤怒的驱使下微微颤抖。与此同时,九条蓬松而修长的狐尾从他身后猛地长出,在空气中肆意舞动,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势 。
村长妖怪,妖怪啊!
村长惊恐地大喊,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他的双脚慌乱地往后扑腾着,整个人不断向后退去。眼看着那几条威风凛凛却又令人生畏的狐尾就要窜到自己眼前,他这才连滚带爬地赶紧站起来,双手紧紧端着那碗血,慌不择路地拼命跑走了。
此时的阮澜烛,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他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他已然失控,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被无尽的血色填满,尖利的獠牙从唇间突兀地长了出来,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他完全爆发出了妖怪嗜血的本性,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会将眼前的一切撕成碎片。
凌久时阮澜烛!
凌久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呼喊出了他的名字。
意识渐渐模糊,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第几天的清晨,凌久时再次醒来,周围摇摇晃晃,自己枕在阮澜烛的腿上正坐一辆牛车上。
阮澜烛你醒了?
阮澜烛见凌久时醒来温柔的笑了笑,中午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那一缕白色的发丝,在阳光下独特又显眼。
凌久时你这么担心我?
凌久时无力的笑笑,动了动自己受伤的手腕,已经完全好了,但还是用干净的布包着
阮澜烛对啊。
凌久时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手抚上他那一缕白色的发丝,手指绕了绕,打了个卷又放开,发丝旋转如水般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