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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月像死神的镰刀,高悬在夜幕之上,黯淡的星星绕成一圈,仿佛喷溅的血点。
这是最后一趟红眼航班,目的地是距离北半球极点最近的国家——挪威。
遥远、神秘、宁静,那里四季如冬,大雪铺成银装素裹的世界,到处都是纯白色,是她们逃出杀手营后决定度过余生的地方。
部黑蕾将小巧的蝴蝶刀刺进任务目标的眼窝,随着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刀尖埋入深处将脑髓搅得软烂,还能听到咕叽咕叽的声音。
她仰起下颌,露出被衣领遮住的脸颊,很苍白,甚至有些病殃殃的。
眼角的血痕被她随手拭去,抽出来的刀贴在尸体的衣服上,她擦得很细致,因为没有哪次完成任务能让她这般轻松。
月岛森组织已经批准,我们可以离开了。
立于天台边缘的月岛森转过身来,掌心中亮着的通讯器,小小一枚,被她毫不犹豫用鞋底踩碎,就像踩断了年深日久的束缚,她笑得如释重负。
部黑蕾也笑,眼睛弯起来,露出唇边浅浅的梨涡,像一只毛绒绒的小猫。
幼时曾感受过的幸福已经尽数模糊在记忆至深处,只有杀手营的过往锥心刺骨的令她回味着痛苦的味道。
但部黑蕾没有怨恨,哪怕世界是残忍的铡刀,她也会紧紧握住月岛森的手,因为她有姐姐,她抓住了余生的幸福。
飞机已平稳起飞,她们清洗得干干净净,身上不再残存腥苦的血味,以后也不会。
部黑蕾望着舷窗外漆黑的云层,这不是她们第一次乘坐飞机,可她却看什么都很新奇,眼睛亮亮的滚进月岛森的怀里,小甜心一样不知疲倦的问她。
部黑蕾姐姐,以后我们就自由了,对吗?
标志性的玫瑰粉已经被染回了黑色,微弱的灯光融化在月岛森颊侧,她索性将下颌枕在部黑蕾发顶,略淡的瞳色失神的望着角落,声音很轻的宽慰道。
月岛森嗯,自由了。
月岛森蕾,我们自由了。
部黑蕾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她总是彼此更依赖的那一方。
相比做什么都很出色、内核强大的月岛森,部黑蕾则完全不同,她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就像整日背着一颗定时炸弹,需要靠姐姐来延长时间。
月岛森困了就睡吧。
月岛森温度过低的指尖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脸蛋,像扎在一团棉花上,感受到熟悉的凉意,部黑蕾忍住想要瑟缩的动作,将自己全身心的陷入这份信任当中。
只是她的意识刚要坠落,一股气浪卷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在飞机的尾翼乍响,部黑蕾猛地睁开眼睛,血丝霎时匍匐在她干净的眼白间,睡意全无。
失去平衡的飞机在半空急速下坠,砭骨的风灌入耳道猎猎作响,舷窗破裂而四溅的碎片割破了部黑蕾的脸,她感觉不到痛。
她的手腕被月岛森紧紧攥住,姐姐的神情几乎透着一种了然的悲悯与不甘,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部黑蕾就明悟。
像老鼠一样久居地下不见光的十年,没有人格,只剩杀戮,她还以为那些人真的打算放过她们了。
多么天真。
这趟航班最终没有抵达挪威,飞机因不明组织袭击失事,部黑蕾与月岛森死于坠机,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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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的鼓膜重新连接上的声音是一阵微弱滋生的电流,此刻的部黑蕾浑身还能感受到那股被万米高空的气流挤压的剧痛,还有最后倒灌入口鼻的咸涩海水。
窒息,寒冷,无力。
这样的死法简直让她抓狂。
“经检测...符合标准...”
“正在植入,预计三秒后登入第一世界。”
谁在说话?
部黑蕾呛咳着,她觉得喉管深处仍然攒存着一口海水,火辣辣得蛰刺皮肉组织,她艰难的翻过身,湿发勾连在脸颊,瞳孔黑得透不进光,肤色又过分惨白。
她几乎像一只充满怨恨的厉鬼。
“如果能够重来一世,你想要做什么。”
她确定了,真的有人在说话,离她很近很近,几乎是从她脑子里传出来的。
重来一世...
可她根本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她只有一句话想问。
部黑蕾我姐姐在哪儿?
“这是你的答案吗?有关月岛森?”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很快,她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犹如死志。
“如果没有姐姐,我只会去死。”
那道声音默了默,让人听不出起伏的。
“那么,期待你们能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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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黑蕾是被冻醒的。
她的身上裹着死前单薄的布料,黑色的针织衫和牛仔裤,陷在厚厚的雪地里,没一会就湿透了。
大脑随着这股绵延刺骨的冷意停摆,只有眼球骨碌碌的转着,如同某种失去自我意识的仿生人,下一秒她的目光忽然有了锚点,部分雪块因她起身的动作掉落。
那是一座以暗灰色为主调的古堡,已经不再崭新,房檐与附近的枯枝上挂着未化的雪,很凄凉,也很诡异。
部黑蕾拖着四肢僵硬的身体缓缓走到破旧的大门前伸手推开。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霉味,大颗粒的灰尘漂浮在半空中,壁炉里有一捆燃尽的冷柴,墙壁上陈列着棕熊或麋鹿的标本头颅,还有几把步枪和刀具。
城堡的主人似乎酷爱打猎,连毛毯也能看出是某种动物的皮,被清洗的很干净。
略过这些的部黑蕾径直走向步枪的那面墙壁,却是取走了一把捕鲸叉。
锋利狭长的刀刃,刀背有一排似鱼类一样的锯齿,虽没有蝴蝶刀便于隐匿,但在她眼里都无甚区别,足以发挥最大效用。
透过刀身的反光,恰好映射着部黑蕾漂亮的猫瞳,只是深处正隐隐闪烁出浓硫般具有腐蚀性的光泽,她握着刀,慢慢将刀尖抵在脖颈正亢奋跳动的脉搏上。
她的呼吸急促得像是哮喘病人,而药方只有鲜血。
这种怪病让组织不止一次的想要厌弃她,他们不舍她高效的猎杀能力,又恐惧她发病时的敌我不分,甚至自毁。
她是一把趁手的刀,也是一颗不受控制的炸弹。
如果没有月岛森,她早该死了。
“哎!你干什么!”
斜后方突然扑过来一个人影,但在触碰到部黑蕾之前,就被她飞快旋身拧住双臂反剪于身后,那把即将割破动脉的刀尖此刻抵在此人的后腰上。
部黑蕾的目之所及是此人白净削尖的下颌,他比她高大半个头,身上暖烘烘的,怪不得部黑蕾钳制的有些费力,他居然穿着厚实的冬大衣。
隔着厚重布料也能感受到背后的尖锐,让空蝉演简直想抽自己一大巴掌,叫你多管闲事!
他看着年龄不大,模样嫩生生的,似乎怕割破自己的衣服,少年死命的往部黑蕾怀里挤,脖子抻得老长,露出一截高领毛衣都遮挡不住的颈部。
空蝉演我靠,女侠,你今天就非要见血吗?
部黑蕾被他挤到墙角里,眼神呆滞了一瞬,紧接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部黑蕾再动我就捅你。
空蝉演果然不动了,他弱弱的说。
空蝉演要不你还是自杀吧,我保证这次不拦你了。
其实空蝉演还想说能不能放开自己,她身上水加雪,冷得要命,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衣服都跟着湿了。
但部黑蕾无机质般的瞳孔已经转动到他脸上,空蝉演敢肯定,那是一双属于野兽的眼睛,没有情感,何时会扑上来撕咬都不会让人意外。
原本还打算搏一搏的空蝉演瞬间老实了,眼神都跟着清澈了不少。
很快,部黑蕾又开口了,空蝉演屏气凝神。
部黑蕾你有没有看到我姐姐?黑色头发,很漂亮,比我高五公分。
这形容到底和两个鼻子一个眼睛有什么区别,更何况空蝉演被投放到现在除了她外一个人都没见过,但显然他不能回答没有,否则可能会立刻血溅当场。
空蝉演是不是很瘦,睫毛很长!
他努力寻找一些不会出错的描述,忐忑的看着面前的女孩,直觉告诉他,她似乎很好糊弄。
部黑蕾的神色终于不再是那么可怕的沉黑,她呐呐道。
部黑蕾是姐姐,告诉我,她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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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微碎和老婆的新年联文!又是圣诞前夕发货,感觉欠的债越来越多了ㅠㅠ
青丝微碎@芭乐雪柜-刺刎珊瑚鳐
青丝微碎这次素大逃杀题材,大概还杂糅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元素,灵感来自芭乐老师的梦境产物,心动男嘉宾椅134,男配花园鬼慕大。
青丝微碎避雷:蕾是真精神病,没有任何bl,但可能会有少量的gl?看接受程度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