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头总告诉我,生活不能老闷着,我于是想给自己的小屋子开一扇窗户……
山野外还点缀着几颗星星,天色尚暗,东方却已经露出一抹鱼肚白,这座北方的小城,清晨总是氤氲着那么一层水雾,这雾晚上从小城中央那那一汪人工湖中爬出来,一夜的功夫,就在城市中舒展开来,清晨出门时,还是朦胧着,远处的路灯在我的眼中散成一团,人影也晃成一丛,我十分喜欢小城的清晨,同以前不一样,我忽然觉得我是如此热爱这个世界。 ——题记
许久之前我在城里有一所公寓,房间不大,四面都是墙,我曾在那里渡过一段昏暗的日子。
那时我或许是病了,不愿意与人交往,只是整日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写作,我的隔壁住着一位老大爷,我叫他老黄。
老黄和我不一样,他的屋子里有两扇老大的窗户,他在门口摆了一丛花——什么品种都有,空闲的时候,老黄就喜欢坐在门口摆弄他的花,他有一部老收音机,就在怀里揣着,他这样年纪(老黄已经退了休,大约有六十岁了)的人,总是喜欢听点什么,或者随口唱点什么。
老黄人不高,瘦瘦的,梳着个大背头总带着一副眼镜,他或许是个退休老干部,因为他总穿着他那件洗的已经泛黄的制服。
对于在公寓里的日子,大部分我早已忘却,只是老黄敲响我家房门的那个午后,我至今记得十分清楚,那是个晴朗的午后,老黄抱着一篮子菜敲响了我家门,那扇破旧的铁门因为老黄的敲动发出“哐哐哐”的声响,我惊讶且机械的开门,我的房门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被敲响了,看到彼此,我们都很惊讶,我惊讶于这个午后的阳光,老黄惊讶于形如枯槁的我。
老头借着阳光看清了我的房间,把手里的篮子递给我,嘴里说得什么我已经有些忘却了,大致是这是家里种的,叫我拿着吃,老黄过去从来没有找过我,或许是这位老大爷遛弯时忽然发现了我这个素未谋面的邻居,又或许其他的什么,总之老黄敲响了我家的房门。
老黄告诉我:“生活不能总闷着,总要晒晒太阳吹吹风。”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走了,他走之后许久,我仍旧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只菜篮子,我知道老黄一定回到了他那座院子里,也知道他这会估计躺在躺椅里面听戏了,我只是站着,眼中的世界似乎有点陌生,那会是深秋了,黄昏还有些暑气,几片零零散散的树叶借着微风任意西东,街上嘈杂,我记得那天街上很热闹。
那之后的许久,我仍然忘不了那个午后,不知为何我开始做梦,我梦到我坐上火车,火车跑出小城,越过围绕着小城的那条河,我看到窗外的实物飞速倒退,我忽然的还看到了老黄,他站在站台上朝我挥手。
我趴在火车窗户旁,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时,我已经趴在了一堆草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