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人一步步的靠近中,叶鼎之浑身僵硬、震惊不已。他颤抖着迎向那人,身体不受控制地双膝着地:“师父……”
不错,来人正是他的师父—雨生魔。
叶鼎之声音沙哑而哽咽,自失去双亲以后,师父是唯一给他温暖的人,是不计一切教他本领,带他一步步迈向江湖之巅的人。
那年洞月湖边,雨生魔一路蓄养剑气,只胜不杀,将自己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于他,赴死一剑之后,便永远离开了他。
而他,没有听师父的话,还是将那最后一剑,记在了心里。
不过,他不后悔,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还是会选择那样做,因为,那是师父的剑。
“云儿,快起来……”
再见爱徒,雨生魔怎能不心生摇曳,那双明媚的双眸早已没了魔气,有的,只有心疼,只有思念……
“师父,您这是?”叶鼎之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哭笑一声:“师父,我们进屋去说。”
易文君为重逢的师徒二人斟好茶水,便坐到一边,无心好奇地打量着老爹和面前的女人,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擅闯民宅的女人竟然是自己老爹的师父,而且看起来还如此年轻。
雨生魔知道自己徒儿想问什么,便也没有卖关子,将这些年死而复生的经历告诉了叶鼎之。
原来他身死之时,被当时的“半仙”李长生感应到:“远处,似有故人离去。”李长生不忍这位相识几十年且心地善良的“老朋友”就此陨灭,便用他的方法,将雨生魔从鬼门关抢回了一命。
只是雨生魔醒来之时,发现自己一身功力全无,还彻底变成了女人,枕下石床边上,还放着李长生留下的一本内力功法和一本剑谱,对了,还有一封书信,信上仅有两句话:“此心曾与木兰舟,直到天南潮水头。”
“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李长生,”雨生魔转头一笑:“那个老家伙,说不定为了逃避与我比武,在哪里躲着我呢。”
雨生魔看了一眼易文君,又将视线重新回到叶鼎之身上,继续道:“我醒来之时,便得知了你的事,那时你已身死,我四处寻找你的尸首,多年来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直到前不久,我发现了这个小子……”
无心循着雨生魔的视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他与你小时候,很像……”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无心每次外出,都被雨生魔盯上,这孩子不但长得像叶鼎之,性子也像,雨生魔多年来寻不到叶鼎之,也便渐渐接受了叶鼎之身死魂消的事实,于是想收这个孩子为徒,再后来,常常听这孩子提到爹爹,还一脸骄傲的样子,于是心中起疑,便跟着无心来到了这里。
没想到在这间普通的草庐中,竟然真的见到了寻找多年的云儿。
“师父,我这些年……”叶鼎之刚想与师父解释这些年自己身在何处,又是如何死而复生的,没想到雨生魔却摆了摆手道:“你活过来就好,这些事以后再说。”
雨生魔看向无心,似笑非笑道:“现在,为师要找这个臭小子算算账。”
“啊?”无心被雨生魔的视线照得一下子跳起来,慌慌张张道:“这可不怪我啊?是你不请自来,我又不认识你。”
“是吗?”雨生魔邪魅一笑:“那房顶是被谁破坏的?”
无心不敢对上老爹视线,挠了挠后脑勺,讪讪道:“那个……我本意是见雨势大,想着回来看看房子有没有问题,万一哪天冲塌了砸到爹爹和娘亲……”
无心越说越离谱,连他自己都快编不下去了,索性都怪到这位刚来的师祖头上:“都怪师祖,师祖武功这么厉害,和师祖对战难免要竭尽全力,这才一不小心……”
甩锅的同时还不忘奉承一把,雨生魔眉毛一挑,并不打算放过他:“是吗?那咱们祖孙今日就再切磋一下。”
院外,雨生魔随手折了一根树枝,以此为剑,气势凌厉地抽向无心,无心自知不敌,不想再打,可此时却被逼得不得不出手应战。
雨水断天,接天连地。
不一会儿,远处潺潺雨声中,传来了无心阵阵哀嚎声和呼救声。
叶鼎之笑着摇了摇头,执一盏茶水入喉,不由得想起一句诗:慢品人间烟火色,闲观万事岁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