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精神状态良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应该是痊愈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支起手撑着下巴,右手写下了一串看不懂的文字,将纸张递给桌前的女人。
女人打开房门,我坐在走廊长椅上抬起头看她。
女人抿着唇,一时半会看不清被刘海遮挡住的神色。
我知道我该站起身了。
我出声喊道:“妈?”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情况,女人紧绷的一根弦就这么断了,她开始抱着我不断哭泣,从无声到小声,把我的衣服弄的紧皱。
我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甚至是说,为什么要哭?因为什么?让她这样悲伤。
女人在我的耳畔边一直喃喃地重复一句话:“太好了……”
太好了……
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
为什么太好了?
哪里太好了?
即使我疑惑不解,我觉得我该回应这场拥抱,尽管是我被单方面拥抱。
我抬起手,轻轻得拍打女人的后背。
却不曾想,女人抬起被泪水打花的眼睛看向我。
“你总算好了……我真的……真的可以休息了……”
我听不懂她断断续续的说的都是些什么。
我不认为她口中的“太好了”是真的很好。
说起来……今天也没见到我的“爱人”。
已经持续这种情况有一周了。
*
我是在一个很平常很普通的夜晚遇到我的爱人的。
他很高挑,很帅,很引人注目。
只要站在那里,周围人的视线就都会被吸引过去。
可是他的眼里似是看不见周围一般,只会在看见我的时候亮起来。
我觉得……他好耀眼。
我的爱人——
很优秀。
*
我还记得那是立冬之时,渝城的雪也是在那一天落下的,很突然,也很急促。
我一脚一个印子的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
外面的天真冷啊,呼出的一口气都是雾,能清晰的看见。
天上也没有鸟,早就飞往南方过冬去了。
抬头看见的,只能是从无尽的、灰蒙的天空落下的,没有彼端的雪。
实在是太冷了,我尽力将脸埋藏在围脖之下,双手也放入大衣口袋里。
渝城其实一点也不好。
因为不是南方。
南方好像有我想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的内心是想去的,我想等到了那里,我一定能找到想要的。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想起出门前,妹妹嘱咐我要替她买样东西。
路口十字街口的时候,我转身向巷口走去,那里会有商业街。
*
我拿着刚买的笔记本出来,这个本子还是有些重量的,毕竟买的是很厚一本的。
上面右下角印着的一只在玩毛线球的小猫,左上是一颗梧桐树。
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是在哪见过。
可我没有小猫,也没见过梧桐树。
渝城的树大多都是雪松,像梧桐树这样的,只适合生长在南方。
雪,越下越大。满世界只剩下簌簌的雪落和我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脚步声。
这种感觉并不愉快,因为厚积雪让我走路变得很艰难。
雪花也飘落在我的眼睫毛上,遮住了一些视线。我想我的头顶上也一定有很多雪。
还是快点回家吧。
我闷头向前走着,尽量加快脚步。但是雪天路滑,我还是会担心自己摔跤。
我低头看着雪地上的脚印,刚想哈出一口气。头顶上就有一片阴影过来。
我不由得将脸从围脖中露出来,抬头向上看。
原来是一把伞在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