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窗户打开,就是密密麻麻的雨点打在木桌上,海城是江南水乡,这雨已经下了三天了,空气中扑面而来的是潮湿的空气,但有一些雨天特有的腥臭味。桌上摆着是宋怀喜送的桃花,桃花是二三月份的,现在是五月份,不少已经枯黄。
安美下了阁楼,迎面与安荣乐对上,二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的前往厨房。
下雨的天是很灰暗的,安家的厨房是唯一拉开窗帘的地方。
安父母早到,这顿早饭吃的很安静,偶尔传来对安荣乐的关心。
安家父母,对安美不好也不坏,住阁楼也是她自己选的,他们总是淡漠的对待她。
她今日很是好奇,母亲今天话太少了,她坐在父亲的左侧边,整个人陷入一片阴霾中。
“林舒递,今天你的母亲会来,准备一下。”
林舒递是安母的名字,安父母只是联姻,二人形同陌路。
林舒递听后,手颤了一下,刀叉上的西兰花掉入了地上。
“我吃好了。”
她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厨房的门吱呀一下,打开又重重地关上,一切都陷入了寂默。
…
黑色铁门缓缓打开,安美瞧见门外站着一位妇人,银发粉瞳,衣着很是讲究,清一色的白,脸上虽然有几条皱纹,但整体看着很是紧实,略显年轻。
是安美所谓的外婆,母亲是站在安美身前的,虽然安美比她还高些,但母亲似乎做出一种想遮挡她的样子,她看见母亲随着大门的打开,不自觉地捏紧了裙摆。
外婆一进来就用一把羽绒质地的扇子撑开挡住嘴边,她比母亲还矮,可她的眼神看向她们时,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
“安堂怎么没出来!林舒递你可真是个废物。”
安堂是安父的名字,从吃过早饭就一直呆在书房。
随后,看向安母身后的安美,眼神犀利,带着几丝不屑,上下打量了一番。
“啧啧,这废物肚子,生出的小贱种,长得还像模像样的。”
外婆与街头巷口的泼妇说一样话,赤裸裸的低俗与恶劣。
安美不大有反应,看这样子,这个外婆也是旧思想下的蚀虫。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恍惚了一下,挡在她面前的母亲离她近了不少,她略微低头就能闻见她发间的山茶花香。
“母亲,我们去茶室…”
母亲的语气低下,带着几分恳求。
“别见我母亲,这很难听!”
说罢,便向茶室去了。
这场聊天只持续了二十分钟就结束了,当安美从阁楼下去时,外婆已经走了。
茶室只开了条缝,安美从缝里瞧见母亲坐在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那哭声很小,是安美从未见过的悲伤。
“安美!我!我要怎么做,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不爱我!…”
“安美!我!你!你恨我吗!…”
当安美恍过神,就是面对林舒递的质问,那声音是悲哀的莫过于细雨蒙蒙的午后,是安美第一次听到她口中带有恳求的声音。
安美挣扎的跑回阁楼,闷重声传过,她靠在门后,大口呼吸着,脸上湿湿的如烟雨,朦胧了她的眼眶,她由着泪滑入脖子中,她无法回答母亲的问题,这种闷感茫上了她的心。
…
林舒递的母亲对她暴躁,当她拥有一个女儿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远离她、冷漠她,她不想伤害她,犹其是看到那双粉瞳,心中忐忑不安与恐惧,全加在了安美身上,她用自己的逃避在保护安美,却不知这也是另一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