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撤被吓得手一抖,筷子瞬间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他有些窘迫,脸上赶忙挤出一丝干笑,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范若儿“父亲大人,孩儿这便去读书了”
范思辙“我……我也去读书了”
范建【微微抬手,摆了摆,示意两人下去】
柳姨娘“老爷,我已经让人将仁儿的房间收拾妥当了,此刻带他去看看,也好检查下是否还缺些什么”
范建“你先回房吧,我和仁儿还有几句话要交代”
柳姨娘“是”缓缓退下
待柳如玉离开后,范建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着范仁说
范建“这是京都,往后行事,定要懂得谨慎小心”
范仁“我一向都很谨慎”
范建“你将鉴查院的杀手带回京都,还敢说自己谨慎?”
范仁“您知道滕梓荆了?”
范建“去接你回京的护卫,皆是精锐之士,你莫要以为多了一个人,他们便毫无察觉”
范建【递给范仁一张纸】
范仁【接过,疑惑】“这是什么?”
范建“海捕文书,从刑部案卷中寻来的”
范仁【仔细端详,又问】“这是抓滕梓荆的?他究竟犯了何事?”
范建“不清楚,也无需知晓,总之对这个人要多加小心”
范仁“这也是之前抓滕梓荆的文书,反正如今他也不在了”
范建“往后与鉴查院的人,尽量少些牵扯。不过,殿下这人还是值得信任的。另外,关于是否是太子要对你下手,我会暗中去调查,在此期间,你切不可轻举妄动”
范仁【无奈地笑了笑】“轻举妄动?我能怎样?难不成还冲进东宫去杀了太子?”
范建【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若是当年,你娘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范仁【惊叹道】“我靠!这么带劲!”
范建“这世上还从未有过什么规矩能够束缚住你娘,她总是能出其不意,做出旁人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来”
范仁“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范建【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回答】“是有人蓄意谋害”
范仁“那害她的人现在还活着吗?”
范建“我并不知晓。按理说,当年参与谋害你娘的那些贼人,都已被铲除干净”
范建“可是,陈萍萍和我都隐隐觉得,这京都里似乎还潜藏着一些难以捉摸、难以揪出的危险,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才一直将你留在澹州”
范仁“可最后,不还是让我来了京都”
范建“我之前也说过,这是夺回你娘产业的绝佳时机”
范仁“您说的没错”
范建【微微抬手,拍了拍肩膀,语气温和地说】“好了,你这一路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关于你和林颜的婚事,我会去安排妥当,你无需操心其他事情”
范仁“我不想娶!”
范建“你说什么?”
范仁“我说,我不想娶她!”
范建“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难道都没听明白吗?”
范仁“我听懂了。我娘以前有商号,如今这个商号归皇家所有,娶了林颜,就能夺回商号”
范仁“您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清楚,但是我内心真的不想娶”
范建“这是为何?”
范仁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缓缓说道
范仁“我喜欢上了一个偷吃鸡腿的公子”
范建【更加摸不着头脑】“什么?”
范仁【轻笑了笑,摆了摆手说】“其实这也不是主要原因。就算我没有遇见他,我可能也不会娶林颜”
范仁“内库商号固然是我娘一生的心血,我也明白这对你来说意义重大,可是……”
范仁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表达
范建“可是什么?”
范仁伸出自己的手,展示给范建看,说
范仁“您看,这是我的手,它会动,不小心划开了,还会流血”
范仁“我最近在长身体,每天都吃得很多。素菜虽说养生,但我还是偏爱肉食。不过肉吃多了,不仅容易流鼻血,指甲也长得特别快,几乎天天都要剪”
范建“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范仁【变得严肃而认真】“我是在跟您说,我是一个有血有肉、有自己想法的人啊!”
范仁“我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更不是任何人的交易筹码!”
范仁“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人生去换取一个商号呢?我有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要走!”
范建“你要明白,仁儿,如果掌控了内库,那就意味着掌控了难以计数的财富,你将拥有无尽的权力和地位”
范仁“可我不稀罕这些!我也不想要什么财富,更不想要这个内库!谁想要就拿去好了!”
范仁“您当年和我娘在一起,是不是也是贪图她的钱财?”
范建“放肆!”
范仁【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坚定地说】“我不能娶林颜,也不想娶她”
范仁“我只想为自己好好活一次,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过属于我的人生!人生在世,我绝不是任何人的棋子和筹码!”
范仁说完那番话后,径直转身离开房间,脚步轻快地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刚迈进院门,就瞧见一群仆人正热火朝天地打扫、整理着院子,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掠过
丫鬟瞧见范仁,赶忙上前招呼“小姐”
范仁“给我拿着,哎呀,给我吧,给我吧,你放下就行,不用这些,都回去吧”
家丁忙回应道“小姐,我们往后就是在您院里伺候的人呀,我们还能回哪儿去啊”
范仁【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们瞧瞧我,有手有脚的,身体也好着呢,哪用得着你们伺候啊”
范仁“再说了,大家都是人,生而为人,本就没有什么贵贱之分,你们也该为自己好好活着,走吧”
这些家丁丫鬟一听,却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范仁见状,不禁有些着急,提高了声音问道
范仁“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家丁们惶恐地说道“小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要是做错了什么,您直接教训打骂都行,可别这样吓唬我们呀”其他家丁也纷纷附和“是啊,小姐”
范仁【又好气又好笑】“我怎么就吓唬你们了?我是很认真地在跟你们讲这些话呀”
范仁“而且,什么下人不下人的,人与人之间本就不该有高下之分,每个人都应该是自己的主人”
然而,家丁们却依旧执着地说道“小姐!我们生死都是范府的人,对您绝无二心啊!”其他下人也齐声高喊“绝无二心!”
范仁“你们!”(很显然有时候说话得简单直接点简单粗暴)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转过身来,冲着他们喊道
范仁“都给我滚!小姐我不喜欢有人伺候,也不喜欢这院子里有人!小姐我性格孤僻!快走,赶紧走!该干啥干啥去!”
家丁们被他这一吼,有点懵,结结巴巴地说“小姐,您要是早这么说,我们就懂了”
范仁【不耐烦地说】“懂了还不快走!赶紧给我滚!”
家丁们连忙答应“是是是,小姐,那我们先走了,您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行”
范仁“赶紧走,再不走我拿板子抽你们了!”
”家丁们吓得连忙说“是是是,小姐”
“你们几个,回来赶快找块板子,给小姐送来”
范仁“还不快滚!还有,不许再进这个院子了!滚啊!”
家丁们连忙答应“是。”
这些仆人走到门外,还不忘说“小姐您辛苦了,早点休息”
丫鬟们在外面议论起来,一个丫鬟说“小姐一个人住,以后起居住行谁来安排啊?”另一个丫鬟说“没事没事,各个府上性格古怪的少爷小姐多了去了”还有一个丫鬟接着说“这算啥,就是刚开始小姐说的那些话,听起来有点吓人”
最后一个丫鬟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们听我说,还好,后来小姐说拿板子抽人那段,听起来倒亲切了不少”其他丫鬟也跟着说“是啊是啊”
夜幕如墨般缓缓垂下,整个范府都被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滕梓荆趁着这浓重的夜色作掩护,小心翼翼地潜入了范府,脚步轻得如同猫一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范仁的房门外。他刚准备伸手去推门,好进去搜寻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且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那“咚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一下子打破了原本的安宁
滕梓荆心里猛地一惊,当下不敢有丝毫迟疑,迅速侧身一闪,躲到了暗处。紧接着,范思撤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看那模样,显然是有事儿要找范仁
范思撤见敲了门屋里却没人回应,便大大咧咧地直接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滕梓荆没办法,只好赶紧躺到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的脸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屋内灯光昏暗,范思撤也没仔细瞧,竟误把滕梓荆当成了范仁,还压低声音说,明天我已经约好了,就在酒楼一起吃饭呀
可实际上呢,范思撤心里可没安什么好心,他心里正盘算着,要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从澹州来的私生女,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滕梓荆心里有些紧张,夹着嗓子应了一声。哪知道,这一紧张,手里握着的刀不小心滑落了下去。范思撤瞧见了,一声不吭地走过去把刀捡了起来,稳稳当当放到桌上,随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滕梓荆见范思撤走了,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快步走到门口,轻轻把门给关上了。可等他一回身,却惊愕地发现,刚刚放在桌上的那柄刀竟然不见了踪影。他心里顿时一阵慌乱,急忙低下头在屋里四处寻找起来,桌子底下、床底下,各个角落都找遍了,可就是不见刀在哪儿
就在这时,门又被推开了,范思撤的身影再次出现,他一进来就看到蹲在地上找东西的滕梓荆,两人对视了一眼,滕梓荆赶忙站起身来。范思撤满脸疑惑
范思辙“她是谁?”
滕梓荆“什么?”
范仁“送我回京的护卫啊”
滕梓荆【听了连忙回头看去】
范仁【手里拿着那把刀,不紧不慢地走前】
范思辙“你把侍女都轰走了,就留一个护卫在这儿,你这是什么习惯呀?”
范仁“你找我有事吗?”
范思辙“啊,还有一事啊,我爹这人吧,是比较古板,不过他就算再古板那也是你爹,知道吗?”
范仁“这种事你不用跟我解释”
范思辙【摆了摆手道】“行行行……明天中午约你吃饭这事你可别跟他说啊”
范仁“知道了”
范思辙【这才转身走出了屋子】
等范思撤走了,滕梓荆看着范仁,疑惑地问
滕梓荆“你刚才在哪儿啊?”
范仁【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说】“任何你看不见的地方”
滕梓荆“到底在哪啊?”
范仁【哈哈一笑,调侃道】“在哪?哈哈哈,哎,我特别好奇,像你们这种杀手都不喜欢抬头,是不是?嗯?那你这杀手当的还真不称职”
滕梓荆【下意识地抬头一看】“房梁?”
范仁“哈哈哈,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哦”
范仁“不过你刚才夹着嗓音说话挺有意思呀,哈哈哈,刚才我差点就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滕梓荆【无奈地说】“行了行了,你别笑了,那也是迫于无奈”
范仁【把刀递还给他】
滕梓荆【伸手接了过来】
范仁“唉,我再问你个事,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干嘛又回来呀?”
另一边,在范府的凉亭里,范思撤正得意洋洋地跟身边的人说道
范思辙“我跟你说啊,那丫头已经中计了,明天一早,你找几个人来,跟我出去,我可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从澹州来的土包子”
旁边那人有些犹豫,小声说“那毕竟是府里小姐呀”
范思辙“他是小姐,那我就不是少爷了是吧,滚蛋!”
“是”
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动,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范仁手里拿着那张海捕文书,目光从上面的字迹缓缓移开,看向滕梓荆,语气中带着疑惑说道
范仁“你当年的那些文卷啊,全都被鉴查院给调走了,如今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这张海捕文书了”
范仁“这上面记载着你当年所犯的罪行,竟然是刺杀朝廷命官,这可太奇怪了”
范仁“鉴查院向来行事严谨,按道理说,怎么会把你这样一个身负如此罪名的人纳入门下呢?”
范仁“而且,你现在又为什么要来找我呢?难道是想重操旧业?”
滕梓荆“你有鉴查院的提司腰牌”
范仁【轻轻点了点头】“有啊,那又怎样?”
滕梓荆“你会去鉴查院?”
范仁“应该会吧”
话音刚落,滕梓荆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见他双腿一曲“噗通”一声,以一种无比虔诚的姿态,直直地跪倒在了范仁的面前。他双手稳稳地托起那柄寒光闪闪的锋利匕首,高高举过头顶,恭敬且郑重地呈现在范仁的眼前
范仁【见状,眉头一皱,满脸不解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滕梓荆【一脸诚恳,言辞恳切地说道】“鉴查院有专门存放案件资料的库存,只要你能帮我把其中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拿出来给我”
滕梓荆“我这条命,就从此送给你了。往后啊,我就是你的奴仆,生也好,死也罢,全都由你来掌控”
范仁【一听,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不乐意”
滕梓荆“我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又怎会这样跪在你面前”
范仁【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现在处境艰难,可你怎么不去找祁王殿下呢?大家不都说他为人很谦和,心地善良嘛,你去找他,他肯定会帮你的呀”
滕梓荆【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与落寞,解释道】“我不是没有想过要去找殿下啊,可是殿下就在鉴查院,我根本进不去,我也不能进去”
滕梓荆“我现在这情况,可是假死欺君啊,要是陛下发怒了,殿下他也保不住我呀,所以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了”
滕梓荆“我现在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甚至连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都没了呀,你就别再逼我了,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范仁“这我也相信”
滕梓荆“我发誓,那份文件绝非绝密文件,你身为鉴查院的提司,把它拿出来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绝对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患的”
范仁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走到滕梓荆面前,蹲下身子,语气坚定地再次说道
范仁“我再说一次,我!不!乐!意!”
滕梓荆【缓缓站起身来】
范仁看着滕梓荆缓缓站起身来,沉默了片刻后,又接着说道
范仁“我要是帮你,那得有个条件。你得告诉我那份文件上具体写的是什么内容”
范仁“还有啊,你得跟我讲讲,当年你为什么要选择,刺杀朝廷命官,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隐情?你放弃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呀?”
然后范仁站了起来,滕梓荆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开始讲述起当年的过往
滕梓荆“当年,就是些老套又让人愤懑的事儿。有一伙人,在大街上对着百姓当街泼水,结果不小心弄脏了权贵的衣服,那权贵当下就指使手下对百姓大打出手,肆意报复”
范仁【皱了皱眉头】“所以你就出手制止,想要打抱不平了?”
滕梓荆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悔恨
滕梓荆“这事啊,也怨不得他们,是我自己太过莽撞,不知深浅,纯粹是咎由自取啊”
范仁“我可不觉得你做错了,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本就是正义之举”
滕梓荆【微微叹了口气】“那些家伙的主人,名叫郭保坤,而他的父亲,正是当朝位高权重的礼部尚书郭攸之”
范仁“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滕梓荆【眼神变得黯淡起来,缓缓说道】“仅仅过了一天之后啊,我就遭到了刑部的通缉”
范仁“只不过是打了个架而已,刑部居然还专门发文通缉?这也太离谱了吧!”
滕梓荆苦笑着说“是啊,可人家给我安的罪名是刺杀朝廷命官啊,至于刺杀这事,那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压根没这回事儿”
范仁“没有证据,他们怎么能随便给人定罪呢?”
滕梓荆【眼中泛起了泪花,声音也有些哽咽】“有人证啊”
范仁“郭家的人?”
滕梓荆“是那对夫妇”
范仁“背刺”
滕梓荆“是呀,就是他们,这可真是背后捅刀啊,就因为他们的证词,我就这么被定罪了”
滕梓荆“而且……而且还被判了个满门抄斩”
范仁“还要连累家人啊……”
滕梓荆“当时我内子已经怀了身孕啊,我苦苦哀求他们,我都给他们跪下了”
滕梓荆“我说你们让我一个人死就行,放过我的家人吧,可他们却冷冰冰地对我说,国法森严,不容徇私啊”
范仁【正伸手去拿酒壶倒酒,听到这话,手一下子停在了半空】
滕梓荆【心中涌起一阵悲愤】“我记得听到那句话时,想笑却笑不出来”
范仁“谁救的你?”
滕梓荆“鉴查院。他们把我从狱中调出,转走了,所有案卷的条件只有一个,只要我加入鉴查院麾下,就能保住我全家人的性命”
范仁“该不会是看中你一身本领?”
滕梓荆【苦笑一声】“呵,如果我不曾习武呢?恐怕我的坟头早就长草了。没错,我现在是活着,可很多人早已冤死了”
范仁“你恨他们?”
滕梓荆“郭宝坤是礼部尚书之子,高高在上,我能活着已是侥幸,哪还敢恨?”
范仁“那对夫妇呢?”
滕梓荆“进了鉴查院后,我偷偷找过他们,真想狠狠打他们一顿,发泄心中的愤怒”
范仁“打了吗?”
滕梓荆【摇摇头】“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尚书府让他们去,他们哪敢不从?当时我就想,带妻儿离开京都,默默无闻地过一生也好”
范仁“所以你借我之手假死,不想留在鉴查院?”
滕梓荆【摇摇头】“其实,留在鉴查院也挺好。我刚到鉴查院时,殿下就很关照我,殿下对院里所有人都很好”
范仁凝视着滕梓荆,目光中满是疑惑与探寻,再次问道
范仁“既然殿下对你那么好,那你为何还要借我之手假死?”
滕梓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眷恋与坚定,轻声说道】“殿下待我虽好,可我实在太想念妻儿,只想与他们团聚”
范仁【微微点头】“那你回过家吗?”
滕梓荆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痛苦之色,他握紧酒杯,声音略带颤抖地回答
滕梓荆“我回去过,可家里被搬空了,妻儿也不知所踪。如今我顶着死人的身份,根本没办法去查”
滕梓荆“我也想去找殿下帮忙,可他身在鉴查院,我若去了,无异于自投罗网,到那时,殿下也护不住我。这世上,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范仁了”
范仁默默为滕梓荆倒满酒,两人的酒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范仁看着滕梓荆,缓缓开口
范仁“所以这就是你要调查鉴查院案件的缘由?”
滕梓荆【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范仁“你慢点喝”
滕梓荆放下酒杯,双手抱拳,向范仁行了一礼,言辞恳切地说
滕梓荆“我家人的踪迹,鉴查院必定有记录。范仁,只要你能助我找到他们,我这条命今后就是你的!”
范仁【连忙摆手】“我不要你的命,但你放心,我定会帮你”
滕梓荆…………
范仁“你本可以对那对夫妇动手,可你没做。你说自己心冷了,其实没有。就冲这点,我帮定你了”
滕梓荆…………
范把酒碗斟满,两人端起碗,轻轻一碰,仰头一饮而尽,酒入愁肠,也燃起了一丝希望
次日,阳光洒在道路上,范家姐弟乘坐的马车缓缓前行。范仁余光瞥见范思辙那坐立不安、心神不定的模样,心中便已猜到这小子怕是又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不由得失笑,轻声问道
范仁“吃点不?”
范思辙【连忙摆手,眼神闪躲】“不,不,不吃,哎呦,对了,我还有一事,那个……让他把车停一下,我下去一趟”
范若儿“哎,什么事如此着急?”
范思辙【支支吾吾】“我…我也不知道……我这…”
范仁也不拆穿,一边优哉游哉地吃着东西,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范思撤,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心底的所有小算盘
马车沿着蜿蜒的道路继续辚辚行进,突然,前方出现一道身影,直直地横亘在道路中央。马匹受惊,长嘶一声,马车不得不戛然而止。外面传来护卫的呵斥声“站住!”
范思辙【有些心虚】
范思辙脸色微变,明显有些心虚。紧接着,外面的人扯着嗓子喊道 “让澹州来的那个野丫头滚下来!”
范仁【仿若未闻】
神色毫不在意,依旧优哉游哉地坐着。外面的人不依不饶,继续叫嚷“下来!”
范思辙【有些坐不住了】“那个…我下去看看…”
范仁“没事没事,别急啊,安心坐着”
却一把伸出手臂,将他稳稳地拉回了座位上,还饶有兴味地望着他。外面的人喊声更大了:“听见没有,赶紧下来啊!”
然而,车外的叫喊声还未停止,范家姐弟还未有所动作,滕梓荆便如一阵风般利落跳下马车,身姿矫健地走到那群寻衅滋事之人的身前
范仁安然地坐在马车中,仿佛外面的喧闹与他无关。他不紧不慢地又包了一个橘子,刚放入口中,这回耳边便传来了一番激烈的打斗声
范若儿“姐……”
范若儿面露担忧之色,望着范仁,眼中满是害怕会出什么事情的忧虑。范仁笑着安慰道
范仁“没事没事,不用担心”
随后,马车外传来滕梓荆镇定的声音
滕梓荆“没事了”
过了一会儿,范仁听到这声报安,轻松地一拍手掌
范仁【笑着说】“这下好了,我们下去看看”
只见那群挑事者已被滕梓荆轻松制伏,两三下就被打倒在地,此时正趴在地上哭哭啼啼。他们见范家姐弟几人从马车中出来,便连滚带爬地朝范思撤身边挪去,嘴里叫嚷着“少爷!少爷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范思辙【连忙往后躲】“别过来,起开!我可不认识你们这些人”
那闹事者却不管不顾,依旧哭着喊着往跟前凑“少爷!”
范思辙“你闭嘴!”
范思撤大声呵斥,眼神还时不时地往我这边看,似乎在担心我的反应,接着又尴尬地笑了笑,对着我说
范思辙“啊哈哈哈你认识他们吗?”
范仁【笑着回应】“我不认识啊,你认识他们吗?”
范思辙【赶忙摆手,慌张地说】“不不不不!我当然不认识了”
看着她那心虚的模样甚是有趣
范思辙“我跟我姐!那可是情比金坚,你们这些贼人休想挑拨离间!”【说着还抱住了我的胳膊】
等到这群人渐渐散去后,他们才在那酒楼前稳稳站定了
范仁“你先去停车吧,我们上去等你”
滕梓荆“好”【便驾马离开】
范若儿【笑着介绍】“这家一石居是京都有名的酒楼,菜品很有特色,既然今日思撤做东,就选这家吧”
范思辙【凑近,小声嘀咕】“哥…这家是不是稍微…贵了那么一点啊?”
范仁【笑了笑】
范若儿“你自己要做东的,又没人逼你,姐,我们进去吧,看看想吃什么”
说着我便和范若儿往酒楼里走,却被一个妇人拦住了去路
?“书要吗?”
范仁【疑惑】“什么?”
?“书要吗?禁书”
范仁【一听,来了兴趣】“嗯~这话听着亲切。大姐,你还卖盘吗?”
?皱眉“卖什么盘呀?我是卖书的,你要不要啊?”
范仁“我总得看看吧”
妇人递来一本,我看到书上写着“红楼”两个大字
范仁“红楼?”
范若儿【也凑近看了看,确认道】“确实是”
?“这本红楼啊,乃是真真正正的奇书,坊间刚刚传下来一卷八两,概不还价啊”
范思辙“多…多少?八两一卷!!”【听到价格,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耐烦地问:“你们到底要不要啊?”
范仁“那我要是想要许多的书呢?看你身上也藏不了几本”
?“若你真想要,便跟我到后巷来”
范仁【转头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先上去,等我吧”
范思辙“你还真去啊!”
范仁“烦请带路”
然后嘱咐若儿他们先进酒楼点菜,自己则跟着妇人缓缓离去
范思撤看着范仁的背影,对范若儿抱怨道
范思辙“哥,你看看她,一个女孩子家风风火火的,何其的不体面啊”
范若儿“你懂什么?”【看向四周,压低声音说】“那书是姐写的”
范思辙【一听,瞪大了眼睛,露出万分诡异的神情,惊呼】“她写的!”
范仁跟着妇人七拐八拐,绕进了一个小巷子,不禁说道
范仁“感情这买卖不是和你谈啊”
?“您若是买得多,自然得和东家谈了”
范仁【好奇】“东家?”
“记得啊,如果有官人来查,记得要转身就走,万万不敢停留啊”
?【又指了指前方】“前面的人就是了,你自己去讲价吧,我还要到街上去继续卖书呢”
轻轻点头,默许了妇人离开,随后便朝着院落中央走去
“记得见到官人就跑,去吧去吧,但是不要往我这里跑啊”
到了院子里,只见一人手持折扇,仰面躺在竹椅上,神情悠闲,缓缓舒出一口气,其面前的桌子上堆着一叠书籍。范仁开口问道
范仁“这些书都是您的?”
王启年“你要多少?”【说着慢慢掀开脸上的蒲扇】
王启年“!!!”
王启年【连忙站起身,拱手行礼道】“范小姐!”
范仁【看到是他,笑着打趣】“哟,王启年,又是书,又是地图的,你这是要垄断文化产业啊”
王启年【脸上笑嘻嘻的】“何为文化产业?”
范仁“要不咱先聊聊地图的事”
王启年【笑了笑,爽快地说】“范小姐,这样,地图的钱,我赔你十倍”
范仁“这么痛快?
王启年【依旧笑着说】“王某为人,向来敢做敢当、光明磊落,小姐请往身后看”【说着,他伸手指向后方】
范仁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不想王启年早已提起包袱,施展轻功,瞬间跑得没了踪影
范仁【回头,无奈地说道】“你让我看………”
范仁【刚好看见他跑路的身影,不禁吐槽道】“嘿,跑路倒挺快的”
眼见他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无奈之下,只得暂且放弃,缓缓转身,向着酒楼的方向折返
而在另一边,匆忙跑路的王启年刚从楼上下来,双脚刚一站定,便满脸堆笑,那模样像极了偷了腥的猫
然而,他并未察觉,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一个人正背靠着墙,双手抱胸,静静地站在那里。这人影悄无声息地靠近,猛地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
王启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回头,待看清来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王启年【埋怨道】“哎呦,殿下,您下次可得出点声啊,差点没把我吓死,我这小心肝哟”
李云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顺手递过去一张银票
李云墨【调侃道】“给,这是你的小心肝,这下总该好了吧?”
王启年【一看到银票,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放光的眼神紧紧盯着银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了!好了!好了!多谢殿下赏赐!”
说罢,还不忘朝李云墨拱拱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李云墨【微笑着问道】“王启年,你又在买书啊?瞧你这慌里慌张的样子,莫不是让那只‘狐狸’发现你了?”
王启年【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狐狸?殿下,您说的可是范小姐?吗”
李云墨【挑了挑眉】“那不然呢?除了她,还能有谁?”
王启年【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地】“不过殿下,您怎么会在这儿啊?”
李云墨【轻轻一笑,神秘兮兮地说道】“来看个热闹罢了”
王启年“看热闹?看谁的热闹啊?”
李云墨【嘴角咧着笑】“还能看谁的热闹,自然是去看他的热闹喽”
李云墨【说罢,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王启年望着自家殿下渐行渐远的背影,愣了一会儿神,随后也摇摇头,转身离去。那身影在街道的拐角处渐渐模糊,最终融入了这繁华市井的喧嚣之中
在一石居酒楼内,范仁刚一踏入,便迫不及待地对滕梓荆说道
范仁“哎,你猜猜那贩书的是谁?”
滕梓荆【一脸茫然】“谁呀?”
范仁“就是王启年,那个卖我二两银子地图那货”
滕梓荆“人呢?”
范仁【撇了撇嘴,无奈】“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滕梓荆【微微点头,思索片刻后又问】“哦,那你有没有问问她?”
范仁【一头雾水,皱着眉头道】“问谁?问什么呀?”
滕梓荆【白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想见殿下吗?你可以问问王启年,殿下在哪,让他带你去”
范仁“问他?殿下和王启年能有什么关系?”
滕梓荆【双手抱胸,一本正经地说道】“王启年平日里跟殿下关系挺好的,你向他打听,保不准就能知道殿下的行踪”
范仁“哟,这王启年平时和殿下这么铁啊?行,等我下次见到他,一定得好好打听打听”
范若儿【面露愧疚之色,轻声说道】“姐……对不起”
范仁【闻声转过头来,满脸疑惑地问道】“啊?什么情况,你为何要说对不起?”
范若儿【微微低头,带着一丝懊恼地解释道】“这书在各府女眷中流传甚广,也不知是从哪里流传出去的,姐,这都怪我”
范仁【听闻,释然地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呢,没事,书嘛,本来就是给人看的”
说完,她不经意抬头,却瞥见范思辙在那雅间的凭栏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外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范仁【好奇地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范思辙“卖书的可真不少”
滕梓荆【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怎么这么多人都抱着孩子”
范仁【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这王启年可不简单啊,堪称妇女之友”
这时,范思辙突然转过头来,目光紧紧地盯着范仁,问道
范思辙“范仁,这书真是你写的呀?”
范仁【连忙摆手,认真地说道】“不是我写的,是曹雪芹曹先生的《红楼》”
范仁【说着,便坐了下来】
范若儿“姐,你就别隐瞒了,我知道这世上并未有此人”
范仁【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强调】“真不是我写的,如此奇书,我怎敢欺世盗名妄称作者,我只不过是将这书默写出来罢了”
范思辙一听,立刻凑上前去,满脸期待地望着范仁,问道
范思辙“总而言之,这书后边的内容是不是就你一个人知道啊?”
范仁【问得一头雾水】“怎么了?”
范思辙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滔滔不绝地说道
范思辙“范仁,这贩书的买卖,咱们可以盘下来呀!”
范若儿“范思辙,你又在胡闹”
范思辙【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没有啊,哥。我刚才看得仔细,买这书的人挺多,一卷就能卖八两银子呢”
范思辙【说着,他伸手拿起面前的书,继续分析】“你看这书,品相极其一般,印刷制版加在一起也就三钱二分不到,不算人工的话,每卖一本书,咱们就能净赚七两六钱八分”
范思辙“刚才我趴在凭栏上看这一会儿功夫啊,就卖出八九本了。若是铺开人手,一天就能卖上上百本”
范思辙“这 100 本书,咱们就能赚 768 两,控制好时间的话,15 天出一卷,那就是 11520 两啊”
范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抱着胳膊】
范思辙越说越激动,甚至伸手拍了范仁一下
范思辙【兴奋地喊道】“暴利啊!范仁!”
范若儿“你叫他什么?”
范思辙【赶忙满脸堆笑,急切地说道】“姐!我亲姐!只要你把这买卖让给我做,甭说叫你姐,就是叫你姑奶奶,我都愿意!”
范思辙【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接着又说道】“你看怎么样?咱俩合作”
范思辙“你出书,我弄铺面,四六分账,我四你六,就这样哈,你每15天还能拿四千八百三十八两四钱的银子,你看怎么样?”
范仁【一脸诧异,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这都是怎么算出来的?”
范思辙【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理所当然地回道】“这还用算吗?不是挺简单的吗?”
就在几人谈论得热火朝天之时,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声,有人大声喊道:“闪开!闪开!都闪开!”“不许在这儿卖书了,滚!”“谁让你在这卖书的?”
众人的谈兴顿时被打断,几人赶忙围拢至栏杆旁,俯身向下望去。只见下方一群手握利剑的人,正凶神恶煞般粗暴地驱赶着售卖书籍的妇人。那些妇人手中视若珍宝的书册被他们无情地夺走,紧接着狠狠掷于地上,一时间,书页散落一地,在空中无助地飘扬着
那些人逐一翻阅完地上的书籍后,便整齐划一地朝着停在一旁的马车走去。
只听一人喊道:“公子,已经全部轰走了”
随后,那马车的车帘微微晃动了一下,一只手掌缓缓伸出,轻轻掀开那帘子,慢慢地探伸出来
滕梓荆见状,顿时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骂道
滕梓荆“畜生!”
范仁“怎么了?”
滕梓荆【脸色阴沉,恨恨地说道】“此人便是郭宝坤”
范若儿“礼部尚书之子”
范思辙【皱着眉头,疑惑地问】“他这要干嘛?”
范仁“就是他害的你家破人亡?”
滕梓荆【眼中满是恨意,咬着牙应道】“是”
范仁【提议道】“不想个办法揍他一顿?”
滕梓荆【无奈地摇了摇头,神情落寞地说】“我现在只有一条命,我不想再闯一次祸”
郭宝坤“各位!本人郭宝坤,我父亲在礼部担任尚书一职。我虽没什么大才,却也在宫中任职”
郭宝坤“我从小就学习文化知识,最看重礼仪规矩。各位都是有学问的人,更应该把圣贤书读透。像这种低俗的杂书,简直是在侮辱斯文!”
他边说边把手中的《红楼》用力甩到地上,然后抬脚狠狠地踩了上去
郭宝坤“依我看,从今天开始,这书就得禁!”
说完这番话,他静静地抬起眼睛,目光在酒楼雅间的各个角落扫了一圈。范仁心里清楚,这人来这儿,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范思辙一听这话,立马火冒三丈,扯着嗓子喊道
范思辙“你瞎说八道!郭宝坤,你乱说!”
郭宝坤【皱着眉头,大声呵斥】“哪家没教养的孩子在这乱说话!”
范思辙【也不甘示弱,回怼道】“我是你爷爷!”
喊完,他就像一头不受控制的小牛犊,飞一般地冲下楼去
范若儿【见状,着急地喊道】“哎!”
范仁【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问道】“这郭宝坤平时与谁交往?”
范若儿“她曾是东宫伴读,现在算是太子麾下”
范仁“又是这个太子殿下?”
滕梓荆【也凑了过来,疑惑地问】“与太子有关?”
范仁“他刚刚说话的时候一直往我这儿看,他明显知道我在这”
滕梓荆“既然是冲你来的,那小子为何又那么激动?”
范仁【觉得这话有理,附和道】“也对呀,范思辙和郭宝坤平日里是有仇吗?”
范若儿【轻轻摇了摇头】“未曾听闻啊”
范思辙“姓郭的!你懂什么你!”
范思辙满脸涨红,心急火燎地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奔到郭宝坤身前。他快速弯下腰,从郭宝坤脚下拾起那本《红楼》,小心翼翼地用手极为细心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范思辙“这本书这么多人爱看,那就说明它是一本好书,你还想禁书,你有什么能耐啊?你又是什么官职啊!不过就是个宫中编撰罢了,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儿!”
范思辙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郭宝坤,脸上满是不屑与愤怒
范思辙“给你个衙门!你敢进吗!通通都是瞎扯!”
郭宝坤也被激怒了,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郭宝坤“我道是哪家泼货呢,原来是你这个蠢猪啊”
范思辙一听这话,眼睛瞪得像铜铃,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吼道
范思辙“你才是猪!!你爹礼部尚猪!”
郭宝坤【冷哼一声,继续嘲讽道】“你是司南伯之子,司南伯身居户部管的都是银钱,养个孩子自然浅薄些”
范思辙“你敢骂我爹!”
范思辙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大怒,猛地伸手就要上去揍郭宝坤。滕梓荆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微微倾身,眼看就要上前阻拦。这时,范仁眼疾手快,抬手一把拉住滕梓荆,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滕梓荆“不要紧,郭宝坤认不出我”
范仁“我怕他手下认出你来,别露脸!”
滕梓荆“那怎么办?那总不能看着你弟弟挨打吧?”
范仁嘴角微微上扬,朝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语气中透着几分从容
范仁“我去会会她”【说罢,便抬脚朝着楼下走去】
此时,郭宝坤的手下已然将范思辙擒住,郭宝坤满脸得意,趾高气昂地说道
郭宝坤“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你给我磕头认错,我借着你爹的面子饶了你这一次”
范思辙却梗着脖子,一脸倔强,大声回道
范思辙“本少爷我,绝不可能给猪认错!”
郭宝坤【一听,脸色一沉,冷哼道】“不认错是吧?来,把这蠢货摔狠些”
说着,他扭头向那侍卫低语了几句。侍卫得令后,立刻运力,只见范思辙身形一晃,瞬间被推送出半米,整个人悬空而起。就在他即将狠狠落地的危急时刻,范仁身姿敏捷,如飞燕一般飞身而上,稳稳地用掌心托住了他的背脊,化险为夷
郭宝坤【见状,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哟哟,这位不是司南伯养在儋州的私生女吗?”
范仁【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不慌不忙地回应】“阁下认错了,我呢只是从此路过的”
郭宝坤【嗤笑一声,嘲讽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自惭形秽了?
郭宝坤“范仁,没想到你如此懦弱、胆小,竟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认了”
范仁【依旧微笑着】“我是真没想到阁下您竟如此崇拜我啊,我前日刚来京都”
范仁“今天也就第一天出门,连自己家的人尚且还没认全,阁下便一眼认出是我,这可真是厉害呀”
郭宝坤被这话气得不轻,恼羞成怒地吼道
郭宝坤“胡说八道!”
范仁“说不上来就别瞎说了,我都看着你尴尬呢”
范仁“话说回刚才,我要是不下来,他这手臂可就得断上一条?”
郭宝坤【不屑地哼了一声】“对呀,那又如何?
郭宝坤“呵!愣着干什么?上啊,不过就是一个私生女,怕她做什么?”
范仁脸色一冷,目光变得犀利起来,说道
范仁“你要断他手臂,那我就打断你的鼻梁,也算是公平”【指着她】
这时,有个侍卫伸手握住了范仁的手腕
郭宝坤“一个私生女,乡下来的废物,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范仁没吭声,只是瞪圆了眼睛,死死地望着那捉着自己手臂的侍卫。那侍卫铆足了劲儿发力,想把范仁给制住,可奇怪的是,不管他怎么用力,范仁就像扎了根似的,纹丝不动,半分都没挪动
那侍卫心里有点虚了,转头望向郭宝坤
郭宝坤“你看我干嘛?倒是上啊”
郭宝坤【不耐烦地喊道】“你放心打,如果打上了,我来负责”
听了这话,那侍卫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些,脸都憋红了,可范仁还是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稳得很呢
范仁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凝神聚气,把体内的真气缓缓汇聚到掌心,再睁眼时,眼中闪过一丝坚决。猛然间,她朝着那侍卫的面颊挥出一掌,只听“砰”的一声,伴随着一声惊呼
范仁“霸道真气!”
那侍卫就像个破布袋似的,几乎毫不费力地被击飞了出去,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最后“哐当”一声,重重地撞在了前方的轿子上
范思辙【鼓掌叫好】“打的好!!!”
范思辙在一侧兴奋得手舞足蹈,不停地拍掌叫好,那响亮的巴掌声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出。而郭宝坤呢,整个人都呆住了,瞪大了双眼,满眼都是震惊之色
范仁则神色淡然,她从范思辙手中接过那本《红楼梦》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迟疑,随后便径直递到了郭宝坤的眼前
范思辙【在一旁扯着嗓子喊道】“把他也打飞!”
范仁却没理会,只是目光清冷地看着郭宝坤,问道
范仁“你刚刚说这本书是污垢之书,那你看过吗?”
郭宝坤先是一愣,随后梗着脖子回道
郭宝坤“我连圣贤之书都读不过来,又怎么有功夫看这种东西?”
范仁【听了这话,不禁噗笑一声,嘲讽道】“连书都没看过,你就先开骂了?”
郭宝坤【涨红了脸,争辩道】“这书的作者籍籍无名,又能写出什么好东西来?”
范仁【眉头一皱,语气越发严肃起来】“你看的到底是文章还是名气啊!
范仁“若是不出名,就写不出好作品吗?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你目光如此浅薄,还自称文人”
范仁“还谈什么风格?连正视他人文字的涵养都没有,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郭宝坤【一听,顿时恼羞成怒,大声呵斥道】“放肆!文人才子岂是你…你这种乡野村女可以评论的!”
范仁【冷哼一声,毫不示弱地回应】“你最好先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若天下文人才子都与尔等一般,我还真是羞辱与之为伍”
范思辙“说的好!!!”
范思辙听完范仁的这一番话,缓缓抬起手,再次用力地鼓起掌来,那掌声中满是对范仁的钦佩与赞同,仿佛在为她这番犀利又有理的言辞喝彩。周围的人也都被这一幕吸引,有的暗暗点头,有的则小声议论着,现场气氛一时变得格外复杂又充满火药味
李弘成“范小姐所言甚妙”
范仁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呢,范思辙已然反应迅速,赶忙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
范思辙“参见世子殿下”
李弘成“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这两句话我细细琢磨了一下,倒真是意味深长啊,范小姐之才由此可见一斑了”
说着,他便缓步朝着范仁这边踱了过来,目光在范仁身上上下流转,像是在细细打量着什么,随后对着范仁展露一抹淡笑
李弘成“正巧明日在下府中有一诗会,今日既然吵得如此不可开交,二位便以文交友,以诗治情,借着诗会以诗对决”
李弘成【笑意盈盈地提议道】“也好让天下读书人多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才子或才女,如何?”
郭宝坤“在下一定到”
李弘成“范小姐觉得如何?”
范仁“你谁呀?”
这话一出,隐在人群中的祁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微笑,心中暗自想着,果然,不论是男是女,在不清楚状况的时候,都会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这种话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