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群身披红色盔甲的骑士骑着马,迈着缓慢的步子朝这边走来。范仁瞧见了,赶忙站起身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那些正逐渐靠近的红甲骑士。只见骑士们稳稳地坐在战马上,一步一步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稳稳行进着
范仁心里有些紧张,下意识地转头又朝杂货铺的方向望去,却发现原本站在杂货铺上的七竹早已没了踪影
范仁“门外这些人是接我回京都的,是什么人?”
范老太太“自然是你父亲,我已经回绝了。京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范老太太“你娘死在京都,留在这儿命会长一些”
范仁“可是他们都在外面跪着呢”
范老太太“让他们跪,跪死了,替他们收尸”
范仁先是对着范老太太恭敬地拱了拱手,随后脚步匆匆,很快便来到了杂货铺门口。刚一到那儿,就瞧见七竹正静静地坐在台阶上,范仁没多犹豫,挨着七竹缓缓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范仁“小姨,你说我应不应该去京都呀?”
七竹“我记得小姐当年在京都做过生意”
范仁“还有呢?”
七竹“记不清了”
七竹淡淡地回应着,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范仁“所以你的意思我应该去?”
七竹【平静地说】“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范仁皱着眉头,脸上满是担忧,继续问道
范仁“我娘死在京都了,杀她的人还在吗?”
七竹“我不知道”
范仁“我想去京都,可是万一有危险的话……”
七竹“随你”
范仁【盯着七竹】
七竹“看什么?”
七竹察觉到了范仁的目光,扭头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范仁撇了撇嘴,调侃似的说道
范仁“我在想是不是等到我七老八十了,你这张脸还是不会老呢”
说罢,还忍不住仔细打量起七竹的面容来
七竹…………
范仁缓缓抬起手,伸出纤细的手指,用指尖轻轻地点了点七竹蒙着眼的侧脸,那动作带着几分好奇与亲昵
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范仁像往常一样随意地扫了一眼桌面,可就在这时,她的目光突然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般,定在了一处——只见有一盘菜的表面泛着不一样的光泽,凭借着平日里跟着费介学来的本事,她瞬间意识到这菜里被人偷偷下了毒
范仁“这个新鲜”
范仁嘴上这么说着,脸上毫无惧色,竟一把将那盘菜端了过来,旁若无人地大口吃了起来
范仁“哪儿来的?”
周管家…………
范老太太“问你话呢”
周管家“哦,老哈的侄子最早送过来的”
范仁听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嘴里还嚼着菜,含糊不清地问道
范仁“平时不是老哈吗?怎么今儿换成他侄子了?”
周管家“老哈病了,他侄子送菜,有什么不对吗?”
范仁咽下嘴里的食物,眼睛微微眯起,继续追问
范仁“他侄子以前来过吗?”
周管家“应该是第一次,这又是怎么了?”
而此时的范仁,已经风卷残云般将盘中的菜肴吃得一干二净,连点儿残余都没剩下,她抹了抹嘴,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站起身来,对着范老太太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
范仁“没事,奶奶我吃好了,我下去了”
范仁【行了一礼】
范仁心急火燎地直接冲了出去,刚到外面,就控制不住地将刚才吃下去的竹笋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她顾不上缓口气,赶忙吩咐下人,让把吃了竹笋的人都赶紧催吐,以防中毒太深
随后,她一刻也不停歇,径直朝着老哈的住处赶去。到了地方,她把那些红衣将士拦在了外头,自己则快步走进住处,进去一看,老哈被五花大绑在那儿,还有一个人躲在门后
范仁“你是?是你给这竹笋投的毒?”
她话音刚落,滕梓荆猛地一挥手中披风,好家伙,只见那黑色斗篷下竟藏着数十柄寒光闪闪的飞刀
范仁“!!!”
范仁“我靠!!机器猫啊!这么多飞镖!”
范仁忍不住惊呼出声。紧接着,那些飞镖就如雨点般密集地朝着范仁袭来,可范仁却丝毫不慌,只见她身形敏捷,在空中灵活地翻转腾挪,每次出手都精准无误地击中飞镖,就好像是在与这些致命的暗器进行一场无声却激烈的较量。虽说滕梓荆这手段够凶悍的,但范仁硬是稳住了阵脚,一时间,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而在这紧张激烈的对决中,七竹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目光锐利地观察着场上的一切
滕梓荆“小姑娘有点本事,只可惜你输了”
范仁【察觉到不对劲】“你……你在匕首上下了毒”
滕梓荆“小姑娘,临死前我问你个事,刚才为什么不放那些兵进来”
范仁【看了一眼旁边绑着的老哈】
滕梓荆“就为了一个送菜的,拿自个儿的命冒险,小姑娘,你这命丢的可不值”
说着,他正准备迈出下一步,可忽然间,滕梓荆感觉自己身体一阵莫名的难受,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范仁见状,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然后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范仁“这么巧,我刀上也涂了药”
滕梓荆“你没事?”
滕梓荆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范仁“不瞒你说,我从小被毒大的,普通的毒对我来说不起作用,菜里边投毒是你干的,为什么不用剧毒”
滕梓荆“我要杀的只你一个”
范仁“那你为什么要杀我呀?”
滕梓荆“鉴查院密令,诛杀国贼”
范仁“你是鉴查院的人?”
滕梓荆“杀了我一个,还会有下一个,鉴查院要杀的人,绝不会让他……”
滕梓荆话还没说完,就见范仁不慌不忙地慢慢掏出提司腰牌
滕梓荆“鉴查院提司腰牌……哪来的?!”
滕梓荆看到那腰牌,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
范仁“鉴查院三处费介是我老师啊”
滕梓荆…………
范仁“不信啊?我娘早死,我在范府并无名分,从小长在澹州,我爹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范仁“我就是想说我这么一个私生女,我怎么就有资格成了国贼了?”
范仁“就因为我长的漂亮?无权,无势,卖国?卖自己还差不多”
滕梓荆“你是私生女?”
范仁“所以你看啊,鉴查院这个密令恐怕是有问题,咱们可以好好聊聊,你觉得呢?”
范仁“哎,我也问你一个问题,范府规则极严,你初次露面是怎么就能冒充成老哈的侄子,谁帮你做的掩护”
府邸之内,气氛格外凝重。范仁目光沉静而深邃,紧紧地注视着那被绳索牢牢束缚着的周管家,语气平静
范仁“就是你,配合在菜里下毒,不过看这情况,奶奶您都知道了”
范老太太…………
周管家满脸焦急,赶忙辩解道“老夫人,我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咱们范家!”
范老太太“不急,慢慢说,仁儿,跪下听”
虽说这名字叫起来感觉不那么好听,可单拎出来,倒也有几分韵味。范仁很是乖巧,听闻此言,便默默跪下了
范仁【跪下】
周管家“我是二夫人派来的,就是为了看住这范仁这丫头。要是一旦到了京都”
周管家“就定会争夺家产,与其让她扰乱了家宅,不如让她一辈子去不了京都。再说,这次也是鉴查院要杀她,我只是助了他们一臂之力罢了!”
范老太太微微点头,看向范仁,语重心长地说
范老太太“也是,为了范家,不能心软,仁儿,道理你要记住,长大了,要学会心狠”
范仁【拱了拱手】“孙女明白了”
范老太太“来人”
护卫听到范老太太的召唤,赶忙应道:“老夫人”
范老太太“打折他的腿,扔到渔船上,下半辈子不用再上岸了”
护卫齐声回应:“是”
周管家一听,吓得面如土色,拼命挣扎着
周管家“不,不,不!不!老夫人,您不是一直不喜范仁吗,我明白了!这都是假的!假的!!”
范老太太没理会他的挣扎,看向范仁问道
范老太太“他是收到柳如玉的信,要与人配合,将你置于死地,你怎么想?”
范仁听闻此言,缓缓起身,脸上带着几分复杂的神情说道
范仁“二姨娘逢年过节都给我寄了东西,对我极好,我是记得的”
范老太太【微微点头】“也是,一封信不能定罪,我会让你父亲,再仔细查查,一定要有个结果”
范仁【想了想,又说】“奶奶,要不,我自己去查吧”
范老太太“你要去京都?不是说好了,你留在澹州,你父亲那边,我来做主”
范仁“奶奶,您看我都长这么大了,我总得见见天地辽阔呀”
范老太太…………
范老太太“既然有第一个杀手,就会有第二个”
范仁“我已经躲了这么久了,还是不肯放过我,不如我就自己迎上去”
范老太太听了,缓缓坐到了台阶上,范仁见状,也跟着坐了下来,轻轻地倚靠在奶奶温暖的肩头
范老太太“唉~主意定了?”
范仁“都解决了,我就回来”
范老太太“如果真是柳如玉呢?”
范仁“那我就跟二姨娘说,我无意家产之争”
范老太太“刚才还教你,要学会心狠,唉,小心提防着吧”
范仁【抬起头,笑着说】“奶奶放心,我鬼着呢”
范老太太“何时起身?”
范仁“明日起程”
范老太太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说道
范老太太“……那,那我明天就不送你了,年纪大了,见不得别离,回去准备准备吧”
范仁【拱了拱手】
范仁听了,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朝着范老太太拱了拱手,转身准备回去收拾行装了,只留下范老太太独自坐在台阶上,满是不舍与担忧地望着范仁离去的背影
滕梓荆“这老夫人心够狠的呀,一辈子都不让人上岸呢。听说你一直跟老夫人关系不好,不是吗?”
滕梓荆“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一直穿男装呀?小姑娘家家穿男装可不太好吧?”
范仁听了,不禁笑了起来,回答道
范仁“从小就有杀手追杀我呀,我要是穿女装,打起架来多不方便,那天你不是也领教过了嘛”
范仁“而且我觉得穿男装挺帅的呀”
说着,她轻巧地屈膝半蹲,双手还优雅地摆出一个姿势,那模样甚是俏皮可爱,把对方都给逗笑了
滕梓荆“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了”
范仁【站起身来,笑着】“谢了”
滕梓荆“理解”
范仁“关系不好,那是因为怕连累家人”
滕梓荆“所以你让老夫人对你冷漠一些,其实是在保护她对吗?”
范仁“现在就要走了,没必要再演了,这次合作也多谢你帮我”
滕梓荆“不用谢我,鉴查院已经飞鸽传来了急令,说是杀你的密令是假的,有人想借鉴查院之手,趁机除掉你”
范仁“谁?”
滕梓荆“还在查呢”
范仁“等我到了京都,一定能查出来”
滕梓荆“……范仁,想请你帮个忙”
范仁“说”
滕梓荆“麻烦你杀了我”
范仁“啊?你说什么?”
滕梓荆“麻烦你杀了我”
范仁“……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滕梓荆“鉴查院四处滕梓荆”
范仁心里挂念着要去和七竹告别,便朝着七竹所在的地方走去。刚到那儿,就瞧见有人在欺负七竹呢,那人趁七竹不注意,拿走了她好多东西
范仁…………
范仁“……他顺走的东西可不少”
七竹“我知道”
范仁“因为这铺子挣不挣钱并不重要,你留在澹州就是为了保护我”
七竹“是”
范仁“小姨……我要去京都了,这次刺杀的事,我没告诉你,你知道我为什么瞒着你吗?”
七竹“不知道”
范仁“因为我想告诉你,没有你帮我,我一样可以很好的在这个世上活下来,我已经长大了”
七竹“好”
范仁“从我记事起,你就一直守着我,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会害怕,可是这不对”
七竹“哪里不对?”
范仁“后厨的老刘喜欢钓鱼,守门的小马喜欢看姑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
范仁“你呢?你喜欢什么呀?”
七竹“没有”
范仁“那你自己有喜欢的人吗?想做的事,自己的人生规划呢?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为我一个人而活的,这对你不公平”
七竹【顿了顿,随后缓缓起身】“你不需要我了”
范仁“不会,我永远需要你,可是小姨啊,对我来说,你不仅仅是一个守护神,也是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亲人”
范仁“所以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七竹摇了摇头“不是很明白”
范仁“小姨,明天我就去京都了,我会去找想杀我的人,也会探寻我娘的故事,我会在这个世上活的比谁都好,因为这一直是我想做的事”
七竹“这很好”
范仁笑了笑“我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为自己而活”说完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七竹站在原地,缓缓回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七竹…………
七竹“……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为自己而活”
七竹“找到自己想做的事……”
她小幅度地来回转动脑袋,像是在努力思考着什么,嘴里依旧喃喃自语
七竹“找……找到自己想做的事”
七竹“为……为自己而活”
晚上,府内一片静谧,范仁正专心致志地收拾着东西,准备明日前往京都呢。正忙活间,七竹却突然出现,把范仁给吓了一大跳
范仁“!!!我去!!七竹姨!你要来能不能别老是一惊一乍的?!”【抚着胸口】
七竹“我想起来了”
范仁“想起什么了?”
七竹“你下午的话,小姐当年也说过,她想让我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
范仁“那你找到了吗?”
七竹“找到了,我想保护你”
范仁“呃……这不算,还有吗?”
七竹“还有我想打开它,小姐当年留下的”
范仁“老娘的?里面有什么?”
七竹“不知道”
范仁“你就一直没打开过?”
七竹“小姐没说让我打开”
范仁“那现在呢?”
七竹“我想了很久,在这个世上除了保护你,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打开这个箱子,我想看看小姐到底留下了什么”
范仁“你们当年一定经历了许多事吧”
七竹“我忘了”
范仁“来,那我们打开它”
范仁说着,就拿出匕首试着去撬那箱子,可费了半天劲儿,却撬不开
范仁“你等会儿,我再换把刀”
范仁嘟囔着,准备再换个工具试试
这时,七竹猛地从座位上跃起,手中长棍如闪电般挥出,直取那神秘的箱子。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坚固的木桌瞬间就被打得支离破碎,碎片四处飞溅开来。可令人惊讶的是,那口看似普通的箱子竟然毫发无伤,表面依旧光滑如初,连一丝细微的划痕都没有出现
范仁见状,惊呆了,瞪大了眼睛喊道
范仁“我天!!!这也结实过头了吧?这东西什么东西做的?”
七竹“不知道”
范仁“世上哪有这么硬的皮啊,我娘从哪儿弄来的?”
七竹“忘了”
范仁“钥匙在哪?”
七竹“京都”
范仁“那明天一起走”
七竹“我先走一步,我们在京都碰头”
范仁“那箱子呢?”
七竹“放你这”
七竹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留下范仁对着那神秘的箱子,满是疑惑与好奇,心里琢磨着到了京都一定要把这箱子的秘密弄清楚呢
晨曦乍现,第一缕阳光如丝缕般悄然穿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屋内。范仁一袭远行装束,身姿笔挺却难掩眉眼间的眷恋,他步伐徐缓而沉稳地行至祖母跟前
范老太太端坐在太师椅上,岁月在她脸上刻画出的慈祥纹路清晰可见。范仁站定,深吸一口气,腰肢缓缓弯下,行了一个极为端正的鞠躬礼,那幅度之大,仿若要将满心的敬爱与不舍尽皆倾注其中。起身后,他凝视祖母片刻,终是情难自抑,轻轻张开双臂,将祖母那瘦弱却温暖的身躯温柔地拥入怀中
范老太太【心中酸涩】“这成何体统?”
范仁微微松开怀抱,直视祖母双眸,声音虽略带哽咽却透着无比坚定
范仁“好好养着,等我将京都的路数摸清楚了就回来接你”
言罢,他双膝跪地,双手伏地,庄重地向祖母行了跪拜大礼,额头触碰到地面的瞬间,一滴泪悄然滑落,洇湿了一小片地面。礼毕,他猛地起身,决然转身,大步迈向门外,再未回头
范老太太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心中的伤感与不舍如决堤洪水,肆意蔓延。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簌簌滚落,打湿了衣衫前襟,于这寂静的清晨,默默见证着这场刻骨铭心、沉重万分的别离
马车在道路上辘辘前行了一段后,缓缓地停靠在了路边,马儿喷着鼻息,似也在趁机稍作歇息。范仁利落地跳下了车,身姿矫健
范仁【跳下了车】
这时,有侍从赶忙上前禀报道“小姐,水正烧着,吃的还没弄好呢”
范仁“没事,你们先忙,我活动活动筋骨”
“是”侍从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范仁信步向前走去,一路上,有一两个路人瞧见他,拱了拱手,恭敬地唤道“小姐”
范仁【笑了笑】
礼貌地点点头,便继续朝前走着,又有一人同样如此行礼打招呼
滕梓荆【拱了拱手】“小姐”
范仁照旧回应着,可刚走了没几步,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刚刚擦身而过的身影,仿佛似曾相识,好似在哪见过一般。他心中泛起疑惑,下意识地退回了几步,目光紧紧地锁住眼前之人,细细打量起来
待看清那张面孔时,范仁不禁瞪大了双眼,脱口而出
范仁“哎呦!我去!滕!!!”
“小姐?!您哪儿疼!!”
范仁“没事!【随后,一把拉过将他拽到一旁】
范仁“不是?你怎么在这儿啊?”
滕梓荆“我也要回京都啊”
范仁“你不是让我传出消息说你死了吗?”
滕梓荆“是,官面上我确实是被你给杀了,不能抛头露面呀,所以啊,跟着你这马队,一般不会被盘查嘛”
范仁【瞥了一眼周围的护卫】“这些护卫都认识你?”
滕梓荆【挑了挑眉,满不在乎】“不认识,但他们认识银子呀,给点好处,事儿不就好办了”
范仁“你到京都干什么?”
滕梓荆“跟你没关系”
范仁“我可以不问,这次回京我会查出到底是谁要杀我”
滕梓荆【双手抱胸】“不是柳如玉嘛,你那二姨娘啊”
范仁“我要知道她到底用什么手段误导了鉴查院”
滕梓荆【摊开手】“这我不知道”
范仁“你可以帮我查,到了京都咱们配合,你死人的身份是最好的掩护”
滕梓荆【不买账】“我干嘛帮你啊”
范仁【不死心】“你就不想知道是谁骗了你?”
滕梓荆【把头一扭】“不想”
范仁【有些气结】“现在是你求我帮你进京”
滕梓荆【犹豫了一下,敷衍】“那行吧,到了京都我考虑吧”
范仁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滕梓荆,不满道
范仁“你回来,你不觉得你这态度特别敷衍吗?”
滕梓荆【白了他一眼】“你到京都都是要准备喜事的,也没有空查这些嘛”
范仁【一脸茫然】“什么喜事?”
滕梓荆“你到京都不是要成亲吗,没人跟你说过?”
范仁【瞪大眼睛】“没,没人,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滕梓荆【耸耸肩】“我接到杀你的密令之后,要了解你的消息啊,扫了一眼”
范仁“不是那,那我跟谁啊?”
滕梓荆【两手一摊】“不知道,我受命是杀你一个人,又不是杀你全家,我了解这么多干嘛呀”
范仁…………
滕梓荆却突然笑了起来,从靴子里拿出一个匕首递给范仁,调侃着说
滕梓荆“这个呀,送你的大婚贺礼,祝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我生火去了”
范仁紧盯着那柄刀,满心不解这从天而降的喜讯到底是怎么回事。整顿好后,大军继续前行。范仁在马车内靠着休息,正闭目养神时,被滕梓荆猛地闯进来吓得睁开了眼
范仁“你干嘛?”
滕梓荆“嘘,前面来的商队是鉴查院的”
范仁望向外面的商队,不经意间瞧见费师父给自己打手势,他心领神会
范仁望向外面的商队,不经意间瞧见费师父给自己打手势,他心领神会
滕梓荆“还好我眼睛尖,刚才商队里好多人都是从各处来的,而且你老师那么厉害的人物都跟着来压阵,怕是有大事”
范仁“停车!”
滕梓荆【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
范仁“不关你的事,老实待着!”
小河边,范仁坐在树上
费介“我就知道你会跟来”
范仁【扔给他一个果子】
费介“哪儿来的?”
范仁“附近有个果园,顺手拿的。你这一趟是要去哪儿?”
费介“北齐”
范仁“北齐?不是老跟咱们打仗吗?”
费介“快打起来了。院里头在北齐多年前弄了个谍报网,一直没什么成效,缺个领头的”
范仁“让您过去?”
费介“我,我下毒还成,我去送人”
范仁“就马车里坐着那个?”
费介“对,言若海的儿子言冰云,年少有为”
范仁“这样的人舍得送去敌国?”
费介“这都是为了你”
范仁“因为我?”
费介“你杀的滕梓荆是四处的探子,四处的人对自家提司下手,这责任得由言若海来担”
费介“滕梓荆是他儿子言冰云的手下,院长一生气就把他职位撤了,让他带着手下去北齐接手谍报网。这事儿挺重大,算是送行,也算是压阵”
范仁“我杀了自家人,不要紧吗?”
费介“这滕梓荆不是院里嫡系,进院没几年,杀了也就杀了”
费介“不过这次算你运气好,四处负责暗探巡查,六处负责暗杀,对方的手没伸那么长,假命令没下到六处,才让四处的探子动了手。要是六处的人去了,这事儿就麻烦了”
范仁“怎么说?”
范仁“原来背后还有这么多事”
费介“行了,送到这儿就行了”
费介“还有,我告诉你,天大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另外,下次再顺梨,挑肥的、大的,那样的梨才甜,呵呵呵”
范仁笑了笑,看着那身影慢慢远去,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转身沿着原来的路慢慢往回走。经过停在路边的马车时,他的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
言冰云“范仁”
范仁“言冰云?”
几个护卫马上把范仁围了起来
范仁“你拦住我,是想为滕梓荆报仇?”
言冰云“滕梓荆罪不至死”
范仁“人我都已经杀了,你想怎样?”
言冰云“把提司腰牌给我”
范仁“我要是不给,难道你还打算硬抢不成?”
言冰云【伸出刀剑】“给我”
就在这时,马车顶上响起了费介的声音
费介“言冰云,你得记住我给你的命令,在抵达北齐之前,你不许下这辆马车”
言冰云“范仁残忍好杀,品性顽劣,留着他这块提司腰牌,对鉴查院不利,对庆国也不利”
费介“你要是下了这辆马车,北齐的潜伏行动可就全毁了,到那时,对庆国不利的可就是你言冰云了”
言冰云“我不下车,你们把他的腰牌拿下来”
费介“出手者活不过三个呼吸”
费介手中的瓶子泛着幽幽蓝光,周围的人心里害怕,都往后退去
言冰云“回去吧”
费介“这就对了,回去歇着啊,明天还赶路呢”
言冰云“范仁,我们会再见的”
费介“别听他的,他一时半会儿根本回不来”
范仁轻轻掩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费介见了,也跟着笑了几声,空气中满是那种默契又温馨的气息
马车缓缓停在了京都的大门口,这时,有个人凑了过来
王启年“等一下”
范仁【掀开了车窗帘子】
王启年“哎呀,范小姐,您从澹州赶来京都,这一路着实奔波辛苦呀”
王启年满脸堆笑说道
范仁“我可不认识你,你是谁呀?”
王启年“王某对小姐您呀,那可是早生仰慕之心了,只可惜一直没机会相识,今日能见到您,实在是太幸运了”
范仁“那行,改天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今儿个我还有事,得先回府了,先走一步”
王启年“哎!等等呀”
王启年赶忙阻拦,范仁与滕梓荆对视了一眼
范仁“你要查我?”
王启年【笑嘻嘻】“不敢不敢,王某是有样东西想请您看一看呢,这是一份舆图,把京都的各处胜景都详细绘制在上头了,小姐您初次来京都,说不定能用得上呢”
范仁“谢谢昂”
王启年【依旧笑嘻嘻的】“哎哎,承惠,二两银子”
范仁“二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呢?”
王启年“哎,这图可是用的上好的纸张呀,再加上用的是良笔御墨,那可都是好东西,而且是在下我呕心沥血”
王启年“反复去实地勘察,然后亲笔绘制而成的啊。并且呀,这图就只剩下这最后一幅了,二两银子,连我跑腿喝茶的钱都算不上呢”
范仁【无奈,只好从怀中掏出银子】“二两银子给你”
王启年【笑嘻嘻地接过银子】“好的,小姐您走好呀”
当那队人马慢慢驶进城门的时候,马车与一位白衣男子擦身而过。当时,白衣男子背对着马车,藏在鉴查院的队伍后面,等马车过去后,他才缓缓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远去的车辆。这人穿着一身素白长袍,发髻高高束起,双眼被薄纱遮盖着,不过他并非失明,只是双眸比较特殊,所以才这样掩饰
他静静听着王启年推销那地图,随后微微一笑,一直望着那辆马车
李云墨【笑道】“范仁,咱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李云墨(不过谁家给女孩子取个“范仁”这么个名呀,这范健取名字也太不靠谱了,感觉就盼着女儿犯事似的,真是一家人都挺有意思)
接着,他悄无声息地靠近,拍了一下王启年的肩膀,这一下可把王启年吓得数钱的手猛地哆嗦了一下
王启年“哎呦,殿下,您走路咋没声呀,可吓死我了”
李云墨【笑了笑】“我说老王啊,你这口才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呀,就你画得一般般的图,还敢说呕心沥血呢,我都瞧不上”
李云墨“我在旁边看了你一上午了,你这一上午靠着这张嘴卖出去多少图了呀?”
李云墨“你也不怕被人揍,你这嘴不去说相声都可惜了”
王启年“大户子弟嘛,二两银子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这京都里狡诈之人多着呢,我这也是帮他们快点成长呀,多谢殿下”
王启年“殿下秒赞了,不过殿下,相声为何物?”
李云墨“行为艺术”
其实他原本就在王启年旁边看着他是怎么用嘴把手里那些不怎么样的图卖给路过的大户人家的,但是看着那原本不属于京都的马车来之后,连忙跑到鉴查院人群中去了
王启年“殿下,您要是想让我说,我也可以学”
李云墨“不用,你还是别学了,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吧”
王启年“是”
李云墨“老王啊”
王启年“殿下”
李云墨“刚才那是澹州的马车,是吗?”
王启年“是”
李云墨“哎呀,哈哈哈,我可太期待我这位老乡了呀”
王启年“殿下说的是,这范小姐和您一样,都是在澹州长大的呢”
李云墨…………
李云墨“……咱俩聊天真不在一个频道上”
王启年“殿下,何为频道呀?”
李云墨…………
李云墨“……没什么,随口一说罢了”
王启年“那殿下您是要去见见这位老乡吗?”
李云墨【笑了笑】“没事,还不急呢,主角总是在最后关键时候登场嘛”
说着,他手背在身后,一直看着那辆马车,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王启年“殿下……主角又是什么?”
李云墨…………
李云墨“跟你聊天真累心,我回鉴查院了,还有好多公务呢,唉,他不在,这些公务只能我来处理了,要不是为了来城门口看看老乡,我才不来呢”
李云墨“你要不要回去呀?都卖了一上午图了”
王启年“回,当然要回了”
李云墨【突然灵机一动】“王启年,要不咱俩打个赌怎么样?”
王启年“殿下,赌什么呀?”
李云墨“咱们用轻功看谁先到鉴查院,如何?”
王启年“呀!王某惶恐啊,可不敢和殿下比轻功呀”
李云墨“嘿,那这样吧,要是你先到,我给你50两银子,如何?”
王启年瞬间两眼放光,连忙答应“比比比,不能扫了殿下的兴致呀,殿下,给银票就行”
看到王启年那贪财、两眼放光的样子,李云墨笑了笑
王启年“殿下,那要是我输了呢?不会要我给你50两吧?要是这:样,王某可不敢和殿下比了”
李云墨“放心,我不要你的钱,行了吧?你要是赢了我,我再给你三头猪如何?”
王启年笑得更开心了,两眼越发放光“哎呀,殿下真是,我那姑娘最爱吃的就是五花肉了,殿下,真是……”
李云墨【连忙打断】“停停停,把你那嘴闭上!”
李云墨“王启年啊”
王启年“殿下,您说”
李云墨“嘿嘿,现在开始!哈哈哈哈”
李云墨说完,施展轻功上了房顶就跑
王启年见状急了“殿下!!你不讲武德,先跑了呀!”说着也连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这殿下别看他外表是男的,但灵魂是女子当他得知五竹是女的,范闲又成女的了,他就一脸懵,他觉得他穿进了一本盗版的庆余年不过很快就接接受了,反而很期待跟这位老乡在京都的表现,故而受到探子的来报,他就来到了京都门口,一呆就是一上午,看着王启年,一点一点把他那破地图卖给那些富家子弟,故儿,快要等不下去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一辆不属于京都的马车
而在另一边的马车里,滕梓荆看着范仁手中的地图
滕梓荆【挑了挑眉说道】“不把这破玩意儿撕了?”
范仁“好歹这值二两银子呢,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要不是为了帮你,我的钱能还在我兜里好好待着吧。这账可得记你头上啊”
滕梓荆【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沿着这条路再走上一段距离就是范府了,咱们就在这儿分别吧”
范仁“你这就要走了啊?”
滕梓荆“早就说过,到了京都我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不管怎样”
滕梓荆“还是谢谢你助我顺利进京。这京都繁华,却也藏着诸多危险,咱们大概以后很难再见了”
范仁“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滕梓荆【笑道】“就你?你自己在这京都城里,怕是都自身难保。你那二姨娘柳如玉要是铁了心想要你的命,估计你连范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滕梓荆“你可千万别死了,就算你真有个什么万一,我也没那个闲工夫替你报仇”【说着便起身准备下了马车】
范仁“承您吉言!你这死鸭子嘴硬的劲儿,明明就是担心我,直说不就得了”
一路上,范仁觉得十分新奇,她轻轻掀起车帘子,探出半截身子,满脸兴致地朝着大街上左顾右盼,眼睛里满是对这京都街景的好奇
就在这时,只见一位年纪稍长的男子手里拿着个物件,毕恭毕敬地呈递给了一旁的红衣骑兵。那红衣骑兵查看了里面的内容后,便带着一众手下先行离开了。随后,那男子朝着范仁这边说道
?“护卫们另有重要任务,就由小人来护送范小姐回府了”
走了一段路后,范仁心里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开口问道
范仁“刚才有人跟我说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范府呀,怎么现在还拐弯了呢?”
?“小姐,前面有辆马车翻了,路堵住了,所以得绕道回府”
范仁“翻的还真巧啊”
又走了一会儿,那男子突然勒住缰绳,说道
?“吁,小姐,小人内急,得稍等片刻呀”
那人下了马车后,范仁警惕地环顾四周,这才发觉自己来到了一处类似寺庙的地方。只见大门紧闭,不多会儿,有人过来将大门打开了
范仁【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庙啊?”
宫典“退出去!”
范仁哪肯轻易罢休,作势就要硬闯进去,结果被那男子出手阻拦,两人过了两招,竟是打成了平手
宫典“小小年纪,真气竟如此霸道,你是哪家的子弟?”
范仁“我是谁,你不知道吗?”
宫典“我管你是谁,神庙中有贵人正在祈福,任何人都不许踏入神庙半步!”
说着,那男子又“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范仁又气又恼,强忍着一口气,只觉得体内血液翻涌,最后竟“哇”的吐出一口血来。正当她转身要走的时候,那门又被打开了,范仁赶忙将吐血的手掌藏在身后
宫典“神庙中有人传话说晋国子民皆可祭拜,你可以进,但只准进偏殿,不许进入正殿”
范仁“那我要是不进去呢?”
宫典“爱进不进,不进就走,有什么好啰嗦的”
范仁犹豫了一下,心里想着反正都到这儿了,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范仁“这庙里祭的是什么呀?”
宫典“天下所祭,皆为神庙,你怎会不知”
范仁“神庙?”
宫典“天地初分之时,巨兽在世间横行,神庙中的人携带着威德降临到这世上,传给世人礼教,还帮助世人开山辟路,奠定了人族的基业,你家大人没教过你这些吗?”
范仁“哦,神话故事……”
范仁一听,第一个念头就是觉得对方在讲神话故事呢,这下心里就更好奇了,特别想进去瞧瞧这个所谓的神庙到底是什么模样。可刚抬脚走了没几步,她又退了回来,看着那男子问道
范仁“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那男子却不在意她是谁,只是一再强调
宫典“总之你不能踏入正殿半步!”
范仁听了那男子的话,心里那叫一个无语呀,心想着跟这人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呢,简直能把人给活活累死
得嘞,也懒得再跟他费口舌了,干脆直接抬脚往里面走去,她是真不想再和这人多沟通了,那就是个死脑筋呀,范仁甚至觉得他跟自己认识的某个人特别像呢
范仁朝着偏院走去,路过正殿的时候,瞧见有士兵守在那儿,心里的好奇劲儿就更大了,想着正殿里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呀,出门居然还有士兵护卫着,这可太不一般了
很快就到了偏院——
范仁一走进偏院,立马变得警惕起来,眼睛不停地往左右两边看,就怕有什么埋伏,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后,发现确实没啥异常,这才松了口气。偏殿里并没有神像,只是墙上画着些壁画,画的都是神庙之人擒巨兽的传闻呢
范仁一边从桌上拿了个梨啃起来,一边嘟囔着
范仁“没有埋伏?难道真的只是凑巧?”
范仁“我这人呀,向来就不信什么神仙,我连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世上的都不清楚呢”
范仁【边啃梨边打趣】“要是真有神庙这回事儿,麻烦您老派个使者下来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呗”
范仁“要是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那我就给你个面子,信你一回”
范仁“哎!食宿报销啥的,您也给考虑考虑呗”
可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范仁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声响,吓得她手里的梨都掉到地上了。她赶忙慢慢蹲下身子,然后伸手从靴子里面抽出匕首,小心翼翼地把桌布掀开一角,低头往桌子底下看去,这一看可把她给惊到了,只见桌子底下藏着一个男子,那男子手里还正拿着一根被咬过的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