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银笺那年我十六岁,刚及笄的年纪,一日从外面回来,便听到家中爹娘与家族长老吵了起来,是那些人要将我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外乡人,爹娘不同意。
长老本以为你们都读书识字,是个识大体的。没想到却最不分轻重,不分主次。
家族长老指着那一对固执不堪的夫妻训斥道。
苏父她才刚及笄,要她嫁到外面去,这不是要逼死她吗?
他的眉毛蹙在一起,又焦急又愤怒。
长老我说苏遏,你都有个儿子了,还这么在意苏银笺那丫头干什么?
苏母银笺聪慧,她岂是甘为人妇,为人母,在那锅台旁过一辈子的人?
她从来都不惧族长的威严,她只说她认为正确的话。
长老我都不想说你,你这妇人简直倒反天罡,女人就活该为人妇,为人母,在锅台旁过一辈子。苏遏,你可真是娶了一个好媳妇!
苏银笺讲到这里,闷声喝了一口酒,似乎要把往日的伤痛与酒一起咽下去。她继续说道:
苏银笺那之后,我就走了,带着爹娘早就给我备下的盘缠。幸好,爹娘从小就教我识字,作文章,也方便我成了个说书人。
江子杉心疼地看着她,他是在没有想到这背后竟然有如此悲伤的故事,她也算是被迫离家。
江子杉你一定很想你的家人。
苏银笺闷声不答。没错,她是很想家,想回家看看爹娘,可她回不去,无论如何魂牵梦萦,她也必须要逃离那个吃人的地方。
桃仙儿公子,点一曲吗?
正当两人都陷入沉默之中时,一位穿着桃红色衣裙的女子抱着琵琶一步一扭地走过来。
江子杉见那女子靠了过来,大惊失色,连忙向一旁让了让。
桃仙儿奴家桃仙儿这厢有礼了。
她垂眸浅笑,行了个礼,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江子杉缓过神来,低声问苏银笺道:
江子杉咱们进的不是饭馆吗?
苏银笺见怪不怪地品着酒,打量着桃仙儿,答道:
苏银笺是啊,谁说饭馆没有乐伎的?怡情嘛。
说着还逗趣着问江子杉,
苏银笺江公子啊,如此良辰美景,还有美人作伴,不来一曲吗?
江子杉这,怎么能?
苏银笺你这是‘久在樊笼里’啊,要被人嘲笑无趣了。
苏银笺故意逗他道,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便转头向桃仙儿粲然一笑,
苏银笺桃仙儿姑娘莫怪,他是纯情书生一般的,许是从来也去过酒楼乐馆,今日就不听曲儿了,改日一定再来照顾你生意。
桃仙儿对上苏银笺的眼神,眼里笑意更浓,用甜软的声音说道:
桃仙儿那女先生吃好,改日恭候您来。
说完她又行了个礼,然后便一步一扭地离开了。
江子杉松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问道:
江子杉你与她还挺熟络?
苏银笺哪儿能啊?之前从未见过,也许她听过我说书,方才便认出我了。
苏银笺虽没细想,却也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什么影响,索性不去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