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珛

这天，李府的大小姐李恩琬突然提出想去集市上逛逛，于是王嬷嬷便带她出了门。刚一到集市，李恩琬的眼神便被各类新奇的小玩意儿吸引了目光。突然她看见一处角落，都是些衣衫褴褛的大人；可她突然发现人群中有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她看着女孩羸弱的模样心有不忍拉了拉王嬷嬷的衣角。

“怎么了小姐，有什么想要的吗？”

“王嬷嬷，我想去看看那个女孩。”说着李恩琬指了指那个角落的方向。

“小姐，那些人是卖身的；怕是不太安全，咱们去别处看看吧。”

“不要嘛王嬷嬷，我只是去看看而已，那个女孩看起来很可怜。”

拗不过李恩琬，王嬷嬷只得带她往那处走。到了王嬷嬷才发现，卖身的人里有个羸弱的小女娃。

“你叫什么名字？你也是卖身的？”王嬷嬷看着她那幅样子不禁开口问道。

如今正是太平的时候，卖身的也顶多是无路可走的流民；这么小的孩子还真是少见，王嬷嬷忍不住朝她身上打量。

“我叫贱娘。我只知道大家一直这么叫我。我是家里第二个孩子，娘好像很生气说我是扫把星阻拦了她宝贝儿子出生。爹也很恼火，他是既是个女娃那便是赔钱货；他觉得娘也没用，自那以后我的名字便是贱娘。我五岁时人牙子来我家带我走了，我随着人牙子来这了。”

“哎，也是个可怜的娃。”王嬷嬷牵着旁边长的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不禁感叹道，似是有些懊恼自己问了这个女孩的身世。

“你的眼睛怎么了？”身着华服的小女孩出了声，担忧的看向贱娘的左眼。

“我的眼睛是被人牙子拿蜡烛烫瞎的，她说我不听话。”

李恩琬听见贱娘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只觉有些不忍，旁边的王嬷嬷也有些讶异。

“王嬷嬷她好可怜，我们带她回李府好不好？”李恩琬似是下了决心，她想把这个女孩带回家。

“小姐……这……老爷到时候会怪罪得吧？”

“爹爹哪里我自会帮她说情，王嬷嬷我们先把她带回去吧。”

见自家小姐如此坚持，王嬷嬷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去找了人牙子交了钱，领着贱娘出来了。

回到李府，王嬷嬷带着贱娘去沐浴更衣；李恩琬则是跑去找了自己爹娘，毕竟这事是要和他们知会一声的。

“爹！娘！”

“琬琬啊，诶呀慢点走像什么样子！”李长清看见自己女儿跑来急忙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爹爹，我今天和王嬷嬷上集市从人牙子那带了一个女孩回来。”

听见李恩琬这么说，李长清不禁皱了皱眉，不过还是耐下性子听李恩琬把话说完。听完李恩琬将事情原由说完，李长清摸了摸李恩琬的头。

“我们琬琬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不过这女孩带回来当你丫鬟又有些小，总得给她安排个身份。”

“我想让她当我的伴读！”

“这……”

“好不好嘛爹爹～”李恩琬晃着李长清的手用稚嫩的声音恳求着，李长清最见不得自家女儿和自己撒娇连忙应下来了。

“爹爹最好啦！”

说完李恩琬便从李长清怀里挣脱出来跑去找贱娘了，此时常素晗也就是李恩琬的母亲走了过来，有些担忧的看向李长清。

“长清，这来路不明的女孩进家了和琬琬一起，不会有什么差错吧？”

“夫人莫怕，好好教导便是，若她欺辱了琬琬便将她从哪来送回哪去便是。”

李恩琬回来的时候，正听见王嬷嬷诧异的声音。

“哟！洗干净了还是个小美人胚子，就是身上有这么多伤……”

“贱娘！”

李恩琬拉过贱娘左右打量着。

“你真漂亮！”

贱娘那见过这个架势，从来没收到过夸赞的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你以后是我的伴读啦！我们以后每天都一起吧！我喜欢你得紧，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好不好？”

贱娘眼里流露些诧异，连忙点了点头。

夫子教她们识字时，有一个“珛”字吸引了李恩琬的注意。

“夫子，学生请问这个‘珛’是什么意思？”

徐夫子捻了捻胡须。

“‘珛’字，朽玉也。”

李恩琬思忖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多谢夫子，这个字很适合贱娘诶！贱娘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好！你这么秀丽的长相，这种名字何以配得上你？”

“小姐……我是个半瞎，我怎么能是玉呢？”贱娘听见李恩琬的话不禁低下了头。

“不就是左眼嘛，贱娘人不能妄自菲薄。我说你是，你便是；你该是玉，只不过有了些缺陷，这又不是你的错。以后我叫你阿珛好不好？”

见贱娘面露推脱之意，李恩琬直接自作主张阿珛阿珛地叫起来了。贱娘，不，阿珛见小姐如此坚持，便应了下来。

“小姐我知道了，以后我便叫阿珛。”

“只叫阿珛没有姓像什么样子，便和我姓好了叫李珛吧！”

阿珛眼里似有泪光闪过，年幼的李珛心里下定了决心；她一定要让小姐一直安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