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仿佛游荡在错乱钟表里。
错乱的记忆朝祂涌来,头痛欲裂,似溺水般漂浮。
不知何处,声音在脑海四散开来,似呓语,刻意要把祂更加痛苦般。
「■■■吾■■…」
「神■■■ ■…」
模糊不清,似某种加密之语,听不懂,听不清,只觉头痛,尽是痛苦,毫无舒适。
空洞。
突的直着身子挺起,白沙显露,映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你醒了。”11号看着祂,暗眸没有什么情绪,连影子也映不出来,真是活像人偶。
11号起身,去拿吃食,祂愣愣的看着对方端着粥,拿着勺子要喂祂。
错觉?还是…这不是真的?不可能,不可能的。江惑茫然了些许,才想起用白沙窥探本质, 眼泪滑至脸颊,江惑茫然的紧盯着面前的造物,上面分明清楚——裴季。是了,是他的名字。可…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四周仿佛都扭曲起来,光怪陆离的光直刺着眼球,江惑不禁眯了眯眼,越是这般越躲不掉。四周突然黑暗,白沙在暗里泛出光,面前出现了空白,直至把祂吞没。
天花板,白色的天花板。
江惑眨了眨眼睛,眼前似乎不是假的,坐起身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有些孤单,一种名为失望的情绪涌入,祂突然觉得,要是裴季真是那样,那自己……
轻叹一声,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的事情,裴季就算爱他的人偶也不会看他一眼的,可如果呢?如果…
“啧…”他有些烦躁的摇头,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依赖?留恋?还是单纯的…爱那张脸呢?祂不知道,祂没有老师,只有主人。
「玉」。
现在回想与主人相处之时竟如此之短,明明还没有「爱」上主人这种依赖于眷恋,又回到裴季(11号)去了。只觉得与主人一般淡情,祂见过11号的主人,他叫漆弃,总是笑眯眯的,看到自己时,他愣了,但很快就笑了起来,说了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小源儿真狠心。” 江惑抬眸看向带来的造物,漆弃说。“禾子种水……裴季好了。”他笑嘻嘻的摸了摸造物的头,眼里是江惑不明白的情绪——那是极致的喜爱。
只见他是情人般的在裴季耳边啄了几下,然后拍了拍头,走掉了。祂不明白,为何取名如此随意,再看他造物模样,这也知晓了他为何如此喜爱了,这分明就是当人神共愤的脸。就算只是站在那里,就算那双眸不是深邃如漩涡,也足以让人颠倒。
喜爱。
这词似乎在心里发了芽,在今后疯狂生长,直至再也无法忽视,贯穿整个大脑与心脏,只想把一切贡献。
着迷。
漆弃爱之裴季,祂知道,如此怅然若失之感竟如此强烈到不能忽视,第一次的波动,是主人,第二次,是他。
祂爱他吗?不知道。
只是逃走占据上风,无法再欣赏来自脑电波的加速。
…或许,乌鸦记得。
就这样呆呆的弄了好久,才后知后觉 眼泪滴落着手背,为什么会哭?江惑疑惑的看着手背上的泪,模糊间抬头看向心相处,他依旧在那里,却有种失去了的感觉。
祂,应是爱他的。
想通之后,那股芽贯穿整个胸膛,爱意比之前更加强烈的汇聚,肆意压许久,江惑手心捂着脸,不想让对方见狼狈模样,空洞的躯壳在这时有了生命感情冲破坚固的堤坝,一切都如此的鲜活明亮,富满生机。
是的,祂爱他的。江惑想着。那股名为不甘与嫉妒的情冲昏了整个神经,眼睛隐隐作痛,神经开始麻木。情入洪水般盈满整个壳。
仿佛那皎洁的月,淡清的性都本该属于祂似的,交杂在一起,最后只混为一种叫“占有”的思绪。
命中注定……不是吗?
祂调整好情绪,抬眸看向他的神衹,占有冲沛神经,控制着每一秒思考,如此荒诞又不可置信。突然想起「玉」曾对自己说,
“是谎言,也是有爱的。”
是猜到了吗?但这些都不重要,祂现在是只爱祂的神明的。
可自我催眠如何用?增加执念罢了。
正回过神来,却对上眸子。一时竟陷入空洞的虚无中。江惑躺下去,盯着那天花板的花纹——其实只是些裂纹与污渍,又忍不住偷偷看向一旁,目光落在把玩人偶的手上。白玉般的手握着人偶胸口,然后四肢皆下垂,被托起,就像被拥抱,被爱着般。
祂垂下眸,幻想着刚才的梦,若裴季真的那般温柔,那么会更加「喜欢」吧?闭上眼睛想象着倒叙刚才的幻境。
祂想,祂一定会梦到那样的场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