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的笑容已经快要不成型，抖的像是秋日的枯叶，几乎就是要哭出来。
这份伪装显然耗费了少年所有的力气。
肖战看着洛央，哀求道：“阿央，你告诉我，那些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画册和钢笔是我爸爸妈妈亲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对了！还有那个字迹！那明明就是爸爸妈妈的字迹，谁又能模仿的出来呢！”
洛央沉默极了，像是一尊永远不会开口的雕塑。
气氛压抑的要死，肖战终于还是崩溃了。
他本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但这一刻，泪水还是簌簌地落了下来。
泪水流淌到耳朵，刺着耳后的伤口，疼的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肖战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眼前不那么模糊。
“你不是最喜欢骗我的吗？”
“怎么现在不骗了！”
“继续啊！”
“继续骗我呀！”
肖战差点晕过去。
但肖战不能晕倒，他必须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他狠心捏了一下耳根的伤口，血从纱布渗出来，刺痛维持着意识的清醒。
肖战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问出这句话的：“洛央，洛继阳说我父母是你亲手葬的，是真的吗？”
洛央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肖战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瘫坐在了床上。
他的目光划过这间手术室。
手术室新搬进来很多东西，包括一些器械，事发突然，洛央没来的及掩藏它们。
肖战和付子扬一起自习过很多次，认识一些基础的化疗器械。
肖战攥紧自己暗暗抽痛着的胃，颤抖着问洛央：“我也要死了，对吗？”
他其实早就察觉到一些端倪了。
一场重感冒又怎么会让洛央兴师动众成那样？
洛央这次没有沉默很久，对肖战道：“少爷，只要您配合治疗……”
后面的话肖战没再听清了。
眩晕感袭来，肖战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纠缠在了一起，他站起来，举起床头的仪器砸向洛央。
当然，肖战没真的砸中洛央。
他不能伤害洛央。
但洛央怕肖战摔着，上前一步，额角刚好被砸开一个口子。
肖战看见大首领流血，猛然间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要原地爆炸了，赶忙跪在地上翻找出绷带给他止血……
可这一幕看在洛央眼里就像是本能似的……
本能地怕他流血，帮他找绷带。
洛央看着肖战突然慌乱的样子，仿佛心里的玫瑰花终于露出了刺，刺进他最柔软的地方。
洛央血气上涌，血从伤口处向外涌。
额角磕破的疼痛非比寻常，可洛央首先想到的是肖战会害怕。
他赶忙用手堵住伤口，反过来安慰肖战：“只是流一点血，不碍事的。”
肖战手一僵，像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手里的动作停下来了。
洛央眸光又是一黯。
少爷这是突然想起来了。
流血的这个人是他的杀父仇人，他不会帮自己的仇人处理伤口的……
洛央心里百转千回，但肖战真的只是单纯的吓了一跳。
[肖战：……这是他自己找的啊，不是我砸的，别炸我。]
[系统223：主人放心！按照您现在的人设，虽然还是深爱洛央，但洛央犯了错，您是可以适当惩罚的！]
[肖战：……宝贝，下次早说。]
系统宝宝其实说出来这个话就立刻后悔了！223和主人相处过一段时间，大概清楚主人的性格。
果然，它看见自己的主人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狡黠。
肖战抓起本要帮他止血的绷带猛地扔了出去，毫不留情地砸在洛央脸上。
紧接着，肖战抓起身边所有能伤人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朝洛央扔，恨不得把凳子腿儿都拆了。
都很有准头！
肖战开机甲之前是个投弹手~
[系统223：……这这这。]主人和首领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据系统大数据显示，人类男性最大的两个仇恨分别是‘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
主人是基因拼接型人类，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父亲母亲。
那……就是夺妻之恨？！
难道是大首领把主人媳妇儿抢了？
造孽啊。
系统宝宝正瞎想的功夫，肖战真把凳子给拆了，砸的洛央头破血流。
[系统223：……]呜呜呜大首领真不好意思啊我害你挨打了。
对不起我错了t-t
肖战砸的太过于激动，虚弱的身子打了下晃，洛央忙过来扶稳他。
管家在门口看着头破血流的洛央，心焦极了，但他更心疼撞破全部真相的肖战。
纵观整个空间里，只有系统宝宝清楚并了解，主人现在一定很快乐……
[肖战：当初不该一下炸死他的，应该慢慢来，先炸胳膊，再炸腿～]
[系统223：再裹上蛋液和面粉，放在油锅里炸至金黄？]
[肖战：……以后少跟111看美食栏目。]
系统111是侵入型系统，放在人类世界里活脱一个肌肉猛男，偏偏爱好是看美食节目动画片之类的……
[系统223：遵命！]
[系统223：那能不能看动画片（小声声）]
[肖战：……]
手术室里的氛围依旧焦灼。
肖战去推洛央，却被洛央大力握住了手腕。
洛央把已经刺破血管的针头取下来，想替肖战止血。
“放开我！”
肖战推开他，将手臂上溢出来的血随意一甩：“你怎么不去死？”
洛央仿佛真的在等他说这句话。
他站直了身子，额角的血流下来，淌上眼皮。
洛央从怀里掏出一柄短枪，交到了肖战的手上。
洛央十分认真地对他说：“少爷，您可以选择将我送到法院接受制裁，或是选择直接手刃您的仇人，我都接受。”
洛央全都安排好了。
等他死了，林家的一切都会交回肖战的手里，包括洛家的也都是他的……
到时候，付子扬会过来陪着他治疗。
肖战杀死了仇人，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一定会伤心一段时间，但人生很长，他一定会寻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
洛央自欺欺人地想着。
而肖战则拿着枪，指着洛央。
洛央怕他找不准心脏的位置，托着他的手，抵上自己的胸膛。
洛央感受着肖战因为恨而产生的剧烈颤抖，抿唇道：“开枪。”
[肖战：我可真想开这一枪啊。]
[系统223：！您千万不要冲动！！]如果那样的话，主人会被抹去记忆，然后滞留在这个世界的！
[肖战：我知道，那我让他自己开枪可以吗？]
[系统223：那也不行，那是被自愿的！]
[肖战：真麻烦]
[系统223：瑟瑟发抖.jpg]
肖战收起枪。
反正左右是杀不了洛央，肖战干脆平静了下来。
没人会在背负着仇恨的情况下真的笑出来。肖战显然也不能。
肖战十分牵强地挑起了一抹冷笑，用来掩饰着什么。但实际上，谁都能看出来少年的委屈就快要溢出来了。
肖战对洛央道：“你明知道我爱你。”
肖战一开始只是掩饰委屈，后面真的笑了起来，自嘲道：“我爱你，所以我杀不了你，你现在高兴了？”
洛央摇头，慌忙解释：“不是的，我没有那样想。”
——我爱你。
——我杀不了你。
所以……
抛开付子扬不谈，肖战还是有那么一点爱他的是吗？
【洛央爱意值+2，当前爱意值97】
洛央：“我自己动手。”
[系统223：不行，主人您别把枪给他！]
洛央伸手来夺，肖战立刻后退一步。
他神色骤然慌张，将枪背在身后，仿佛真的很惧怕洛央会自杀！
[系统223：呜呜呜呜呜呜呜]
[肖战：……别误会，我是怕我自己被炸成烟花。]
洛央抢枪未果，看着俞汤躲避的动作，受伤的眸子里闪动着一丝侥幸和欣喜！
他现在已经不奢望任何东西了！只要肖战还愿意看他一眼！
哪怕是带着仇恨，只要看一眼就行了……
洛央小心翼翼，仿佛对面站着的是什么无价的珍宝，温柔道：“少爷您小心点，别走了火，伤到自己。”
肖战冷冷瞥了他一眼，开口打断了他，道：“洛央。”
洛央：“我在。”
肖战：“是你葬的他们，我不杀你。”
洛央：“……少爷。”
肖战：“你带我去看看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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