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荒瘠的土地上，
你是最后的玫瑰。
——聂鲁达
*
“小江？小江！”
江知潼茫然睁眼，女人关切的目光一瞬间和记忆里那道模糊的身影重叠。
她眨眨眼，对上李晗的眼睛。
“啊，不好意思我刚刚，”江知潼瞬间坐直身体，沙哑着嗓音用力搓了两下脸。果然人在尴尬的时候小动作会莫名增加。
杜城蹙眉，指责道：“状态不好就应该及时找别人顶班，你知道你的逞强拖慢了搜查进度吗？”
“对不起师傅，我，我现在就看监控。”江知潼熟稔地鞠躬道歉，这已经是她来警局实习后道的不知道第多少声歉了。
弯下腰的眼里带着无法言说的麻木。
杜城没有为难年轻小辈的意思，特别还是个女孩，只是案件迟迟无法推进，难免脾气暴躁了些。
就说他怎么能给别人当师傅呢，都怪张局。
杜城深呼吸两口气，拍拍江知潼的肩膀说：“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把精神气养足了再说。”
江知潼瞬间抬眸，那双因长时间加班而死气沉沉的眼睛骤然爆发出无限生机，但嘴上还是习惯性地推诿着：“不好吧师傅，这毕竟是我的工作。”
快拒绝，快拒绝啊！
实在是那目光太过明晃，杜城的心情陡然轻松了些，甚至还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既然你这么说......”
李晗眼带笑意，就站在一边默默吃瓜。
完犊子了。
死嘴为什么非得说那一句啊！
江知潼连连退后两步，捂着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时地瞥杜城两眼。
这演技实在是拙劣得不能再拙劣了。杜城眼底藏着笑意，适时地接过话茬，“小江你看你咳得这么厉害，今天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
“是啊是啊。”李晗附和道。
“嗯，哦，好的。”
江知潼的嘴角翘啊翘，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杜城简直没眼看，右手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两声。
死嘴快别笑了！
江知潼死命把嘴角往下压，最后的表情实在扭曲，李晗只恨自己无法用手机把这一幕用手机记录下来。
没过几分钟，江知潼就已经站在警局门口，明媚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连尸斑都淡了些。
车子的速度开到40迈，一个漂移稳稳定在家楼下，她托了托眼镜，摆出柯南经典造型——
呵，爱上姐你无需自卑。
把电瓶车停好，回家门一锁，帘一拉，仪式感十足地脱掉外套，虔诚地躺进被窝，脑袋刚沾上枕头的瞬间睡意如山倒，本来还想强撑着耍会手机的她安详地闭上眼睛。
人甚至无法共情曾经的自己，就像现在的江知潼就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以前不玩会手机会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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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到晚跟个猪似的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动弹动弹，我看以后哪个婆家会要你。”
她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手机，轻声问：
“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妈！”
江知潼迷茫地抬起头，喃喃道：“妈妈？”
絮絮叨叨的身影逐渐具象化，场景也由乱糟糟的家里变成医院，她看见一个女士在别人的搀扶下哭得撕心裂肺，她说，
“乖乖，不要离开妈妈。”
对，
她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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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渗入枕头，江知潼怅然坐起身，手抹过脸颊触碰的液体依旧温热。
她好像做了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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