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背景)
摸向脑门的手被躲开,杜城看着一脸警惕的沈翊,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沈翊脑部受伤失忆了!
“你是谁?”沈翊一脸严肃。
“我啊,我是你男朋友。”杜城故意拉长了强调一本正经地说。
可是沈翊根本不买他的账,他看着胡子拉碴衣服皱起,一个裤脚卷到小腿一个裤脚拖在脚底的杜城,扬起眉毛说道:“你在侮辱我的审美。”
得了,杜城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耐着性子把沈翊受伤昏迷住院,自己不眠不休守了三天的事情讲了一遍。
交谈中他发现失去记忆的沈翊十分好骗,稍微激将法一下就套取很多信息。
比如,沈翊记忆中的自己只有17岁。
见沈翊对自己的话还是将信将疑,杜城只好使出杀手锏,他拿出手机“咔嚓”给沈翊怼脸拍了一张正脸照。
“你不是会三岁画老吗?你看看,这是17岁的沈翊吗?”
沈翊新奇地接过手机,却在看到照片的时候愣住了——尽管十分年轻,但这确实不是自己17岁时的样子。
“行吧,我信你,你给我讲讲我丢失的记忆里都发生了什么,比如,我为什么会放弃艺术成为你的同事。”
“因为……”杜城哽住了,“雷队”两个字没能说出口。
他看着病床上一脸不屑的沈翊,明明脸色还很苍白却很鲜活。那样丰富的表情,自信又张扬的姿态,甚至聊天时反驳的语气,都彰显着天才的傲气。
而他后来认识的沈翊,语气温柔,待人谦逊,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他的傲气似乎被他自己压抑住了。
也许只有在众人一筹莫展,沈翊淡淡地说出“我可以试试”时,他才能小心翼翼地重温一下那份被自己主动摒弃的骄傲。
杜城知道,不管是张扬恣意的天才画家,还是温和有礼的警局画师,沈翊始终都是一个温柔坚定、善良敏感的人。
他的敏感细腻给予他极高的艺术天赋和破案时精准的直觉,可也给他带来沉重的心理负担。
他就像一块柔软的海绵,吸走了别人的眼泪,却给自己留下拧不干的潮湿。
作为同事,杜城欣赏他、尊重他、需要他。
但作为爱人,杜城心疼他、爱惜他,甚至想劝阻他。
所以此刻迎着沈翊好奇的目光,看着他脸上焕发的神采,杜城忽然无比珍惜17岁的沈翊,珍惜还没有经历雷队之死、林老师自杀、小红裙身亡的那个简单纯粹、为艺术而疯狂的沈翊,那个骄傲昂扬又恣意的天才少年。
他最终选择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们警队需要画像师,就找到了你。你一开始不同意,后来我跟你打赌,赌你一定会爱上这种捕风捉影的感觉,就像在艺术创作时捕捉到转瞬即逝的灵感,结果你真的迷恋上这种探寻真相的滋味,你说画骨画皮容易,但你要画更难的人心,于是最终留下来了。”
杜城一口气说完,故作镇定,但实则攥紧了手心观察沈翊表情。
沈翊沉思片刻,“在探案中捕风捉影和在艺术创作中捕捉灵感一样令人着迷……有意思。”
“暂时信你。”沈翊忽然话锋一转,“最后一个问题,你自称是我男朋友,这是怎么回事?”
杜城难得羞涩道:“没骗你……我们在一起了,就在前不久。”生怕沈翊不信,他又把两人联手办过的案子,走过的风雨细细讲了一遍,讲完又把手机屏保调出来给沈翊看——杜城搂着沈翊,沈翊歪头靠在他的肩上。
“对了,我们还同居了。”杜城又撒谎了,其实他只是怕沈翊受伤没人照顾,先找个理由把人框回去。
好在“17岁”的沈翊比较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