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嘴硬，沈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杜城。
杜城这个人从来不想暴露自己不那么完美的一面，特别是在沈翊面前。
明明身体不舒服非要强撑陪沈翊看画展；明明不知道熊猫侠是什么、不理解高更的画，非要强行解释几句；明明吃醋了，非要假装大度。
往往这种时候，沈翊都会笑一笑并不拆穿——他会画心，更会看人心。
杜城心里在想什么，沈翊看一眼便知，倒不是杜城有多好懂，实在是他对沈翊完全不设防。
但沈翊总觉得得做点什么，让杜城不再拧巴。
这天，他去杜城家送案子的总结资料。
到门口时，沈翊先给杜城打了电话，意外的没有人接。难道是工作太累了睡着了？
沈翊有些担心，他犹豫再三还是掏出了钥匙——之前为了工作方便，杜城非塞给他自己家的钥匙。
“吱呀”他轻轻开门走进去，又慢慢阖上门。
杜城家装修得很简洁，黑白灰配色，客厅的沙发上方还挂了一副沈翊的画，这是杜城厚着脸皮讨来的，画上是一只可爱的白猫，沈翊说这是他画的小玄，可杜城非说这是沈翊的自画像。
沈翊想到杜城讨画的场景，不禁轻笑了一声。
他慢慢走近杜城房门口，意外地，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影子。
这个影子形态很诡异但又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沈翊仔细回忆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影子是在看破偶像之死陈勤案的时候看过——杜城当时跪在地上亲吻一只猴子。
那他现在……是在干嘛？难道是在……回味？
沈翊弯起嘴角，曲起手指在门框上叩了三声。
“城队，我有事找你。”沈翊不懂声色地说。
杜城听到声音慌忙起身，右手迅速抓住什么东西藏在身后。
“啊……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杜城尴尬地笑道。
“我给你打电话了，没人接。”沈翊无辜地晃晃手机，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地上躺着的那只猴子玩偶——正是杜城亲过的那只。
那只玩偶后来就不知所踪了，没想到……
“哦，我……我听侦查现场回放呢，带了耳机。”杜城指了指旁边的录音笔。
他急急忙忙想关掉，却不小心断开了蓝牙，于是下一秒，录音笔由蓝牙耳机模式转为公放。
“跪下，吻它……跪下，吻它……跪下，吻它……”
这是沈翊当天为了模拟犯罪现场发出的指令，没想到杜城居然给录下来了，还单独把这句话截取出来循环播放。
杜城脸都红透了，他尴尬开口，“我……我……”算了，还是闭嘴吧，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没想到沈翊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他轻声笑道，“城队，既然想听，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我……我没有……”杜城还想小声辩解，但越解释越说不清越底气不足。
“别紧张，成年人这样做是正常的，在这方面有一些……个性化的喜好也很正常。我很理解，很尊重……”
沈翊慢慢走近杜城，“也许……还有可能会配合。”
他歪头盯着杜城的脸，慢慢观察他的表情。
杜城的尴尬之色逐渐缓解，听到沈翊的话，他先是惊愕，后来逐渐变得惊喜，但又努力克制似乎觉得在沈翊面前要维护必要的形象，最后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当然，其中的喜色是掩藏不住的。
他欲言又止又傻笑了半天才把紊乱的语言系统理顺：“你……看出来了……”
“嗯？看出什么？”沈翊故意退后了一步，“看出来你喜欢我？”
“啊……啊嗯。”杜城没想到沈翊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一时间只觉得脑袋冒热气。
他犹犹豫豫地开了口：“那你……怎么想……”
沈翊被他语气中的羞涩取悦了，但他选择避而不答：“喜欢这样？嗯？”
杜城一脸懵，紧接着他看见沈翊轻轻捏了捏柔软的枕头，然后把枕头放在地板上。
“跪下吧。”沈翊迎着杜城目光微微一笑，“我说了，我会配合。”
杜城听懂了沈翊的意思，他这是……答应了？！
杜城浑身的血液沸腾了，他扶着沈翊的膝盖慢慢跪下，右手无意在沈翊膝头揉了揉。
沈翊指尖拂过杜城脸颊、下颚，最后在下巴停留。
他靠近，在杜城耳边又说了一句。
“跪下。”
这次，他刻意切换了更加清冷的声线，只见杜城耳朵瞬间红透，他整个人轻轻抖了一下，将另一侧膝盖也跪好在枕头上。
原来杜城喜欢这样。
沈翊用指尖挑起杜城的下巴，将两人的距离再一次拉进。
“杜城，正视自己的内心，在合理范围之内，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现在，吻我。”
这两个字落到杜城耳朵里，简直热得发烫，一路烫到心里，先前两人若即若离，杜城知道自己很想要，但又本能觉得必须要克制，似乎就在等着沈翊发号施令，而此刻沈翊的这两个字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又像是乱人心智的咒语，明明蜻蜓点水的两个字，却逼得杜城方寸大乱。
理智升天，一切只凭最原始的直觉。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左手已经抚上沈翊后颈并无意识地揉捏着把他推向自己。
他的吻技并不高超，沈翊也很生涩，两个人并不能很好地换气。
于是杜城在理智稍稍回笼之时缓缓离开寸许，转而去吻沈翊的鼻尖，去吻他的眼睛，又把嘴唇轻轻贴在他眉心、鬓角。
最后，他轻轻含了含沈翊的耳垂，把气息不稳的沈翊搂在怀中。
沈翊眼前浮着一片水雾，身上也微微出了点汗。他看见杜城身后的地上躺着一张自己的照片。原来刚刚是在藏这个……沈翊了然。
也不知道杜城什么时候搞来这张照片，照片上的沈翊穿着白衬衫，侧对着镜头微微扬起嘴角。
白衬衫……下次试试。
对于掌握杜城癖好这件事，沈翊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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