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梦想,那便是修仙……”
司徒明月于纸上落下寥寥数笔后,便陷入了沉思。她志在必得那方印章,而参与评选是唯一途径。区区三千字,在她看来并非难事,哪怕是编造,她也自信能蒙混过关且确保入选。然而,当真正动笔时,却发觉进展艰难。这题目似直抵内心深处,令她难以轻易编造。她不禁开始叩问自己,究竟为何踏上修仙之路?
一旁的侍女春晓看着抓耳挠腮、头发凌乱且衣衫不整而不自知的小姐,心中满是无奈。
“小姐,要不就放弃吧?”春晓小心翼翼地劝道,“不过一方印章罢了,无需太过执着。待日后机缘巧合,再请画灵子前辈雕琢一个便是。”
“你也修炼了,你也写!”司徒明月指向春晓,“你亦要参加评选,若获奖,便将印章予我。”
“我也写?”春晓惊愕地望着小姐,怎料竟殃及自身。
“写!”司徒明月不容置喙。
春晓无奈,只得备好纸笔,开始书写。她稍作思索,便写道:“我名春晓,自幼于家族为仆,成长于家族之中。因肩负照料小姐之责,承蒙家族先辈指点,方踏上修炼之途……”
司徒明月见状,大为震惊,自己绞尽脑汁难以下笔,春晓却行文流畅。
“我且看看!”
她拿过春晓的文章,阅罢,久久无言。片刻后,她猛地抱住春晓,动容道:“自幼你悉心照料我,我却浑然不知这些。自今日起,你我虽名分主仆,实则情同姐妹。往后我所有,皆与你共享,待来日,你我姐妹携手共赴仙界。春晓,多谢你!”
“小姐,使不得,此乃我分内之事。”春晓赶忙回应。
司徒明月决然挥手:“此事就此定下。”
她重新落座,深吸一口气,挥笔写道:“我乃司徒明月,司徒家大小姐。司徒家商业遍及云腾帝国,如此庞大商业,岂容庸才继承?故而,自幼父亲便教诲我,务必拥有实力,唯有实力,方能掌控商会大局……”
此次,她写得顺遂许多。
而诸多弟子,面对纸笔,却呆坐无言。究竟该写些什么?为何要修仙……真实缘由又怎敢坦言?既如此,编造便是。可编造一篇三千字的谎言谈何容易?即便不易,也唯有勉力为之。即便印章无望获取,任务亦不可不完成。
“大师兄,大师兄!”王宝乐气喘吁吁地奔向大殿,寻到张扬。
张扬步出,问道:“你可是想好了?”
“想好了!”王宝乐神色坚毅,“我不会写字,还望大师兄代为记录。”
张扬取来纸笔,示意王宝乐:“你且说来。”
“我是王宝乐,云山帝国白虎城王家少爷。家境优渥,父母宠溺,于白虎城我可谓横行无忌,无人敢逆我意,众人皆惧我几分。自幼我痴迷练武,厌恶读书识字。我以为,男儿志在四方,舞刀弄枪方显英雄本色。直至一日,我闯下大祸,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不单自身陷入绝境,更给家族招来灭顶之灾……”
王宝乐语调渐低,泪水夺眶而出。
张扬仿若未睹王宝乐的悲戚,只顾默默记录。
“我偶然听闻青云宗招募弟子,且听闻此乃大宗门,料想那仇人必不敢轻易招惹。于是,我前来青云宗参与考核。我修仙,只为避祸。若能修炼有成,定要报仇雪恨。”
良久,王宝乐言罢,张扬亦记录完毕。此刻的王宝乐,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半晌后,王宝乐问道:“大师兄,我隐瞒了拜入宗门之事,不知宗门会如何惩处?”
张扬反问:“宗门可有规定复仇者不可入宗?又或不许隐瞒秘密?”
谁的秘密能比他的更为隐秘?
“只是……”
张扬收起纸张:“宗门只负责培育你等,不会代你报仇。故而,你的仇只能自行去报。不过我可向你承诺,若有人敢加害于你,宗门定会惩处凶手。往后修炼需勤勉,多读书识字,偌大年纪,竟不会写字,实乃丢脸。先从你的名字练起,这三字,务必练好。”
他写下王宝乐三字,递与王宝乐。
“多谢大师兄!”王宝乐恭敬接过。
“日后你我携手共兴青云!”张扬微笑而言。
“嗯!”王宝乐重重点头,转身离去,忽又回首道:“青云万岁!”
张扬神色平静,点头应和:“青云万岁!”
王宝乐离去后,又有一人前来。
“大师兄,我不识字,烦请大师兄代劳记录,多谢!”一憨厚少年腼腆说道。
张扬另取一纸,示意其开口。
“我叫李二,来自大凹村。”
“嗯?你便是李二?”张扬看向少年。
李二愣怔,望向张扬:“大师兄,您知晓我?”
张扬笑道:“我巡查青云之时,曾至你村,亦见过令尊。听闻你拜入青云宗,他欣喜不已。还言有暇便来青云探望,你万莫辜负令尊期望。”
李二眼眶泛红,垂首不语。
“罢了,你且继续。”张扬示意李二。
李二重重点头,深吸一口气,继续讲述。
张扬如实记录。
于张扬记录之际,陆续有完成任务者前来交付。
随着七日之期渐近,那些拖延至后的弟子,亦不得不交差。
张扬通读所有文章,心中已对八十七位弟子有了大致判断。部分文章显然是胡编乱造,此等弟子自当提防;而如王宝乐、李二这般袒露心声者,相较而言更为可信。交付越早且编造越详尽者,愈不可信,需重点留意;拖延至后且犹疑不决者,尚可争取。
“大师兄,给您!”司徒明月匆匆赶来,递上数页纸张,“此乃我与春晓所写,亦来参与评选。”
“啊?”张扬诧异地看着司徒明月。
他心下暗自思忖,自己这番思想教育,竟连她二人也影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