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我有点不敢想。
我太能接受她在暴雪里站了一天这个既定事实。
这样的好像有点疯癫或病娇的乔汐是我从未见过的。
她在我心里似乎一直是个贴心隐忍的,可爱的小姑娘。
“姐姐…”她轻轻的,叫了我一声,像雪花飘落的声音。
我看她,对上她一双红肿的眼。里面有似乎要碎掉的希望。
她似乎在等着我出声,亲手掐灭她所有的希望。然后放弃对世界的一切期望。
那一瞬间似乎有一种整个世界的重量,压在了我身上。
大概也许只过去了一个一秒钟,很长的一秒钟。
却只够我只做一个决定。
终于我似乎是心软了,轻轻抱住了她。
我轻轻在她耳边叹了一口气,问她:“不冷吗?”
“不冷。有姐姐在的地方都不冷。”
她的声音在极度低温下有些颤抖,却洋溢着违和的幸福。
那一瞬间我似乎不懂她了。
我似乎突然不懂爱情了。我从未在小说剧本外,接触到这种几乎近乎痴狂程度的爱。我亦从未写过这般的感情。
如果它是爱的话。
我却只觉得陌生。
可她也许是无辜的吧。只是个不明事理,情愿飞蛾扑火的可怜姑娘罢了。
我替她拍了拍她肩上的雪。
很轻的只有我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像低喃,我问:
“何必呢?”
爱情是什么要紧的事吗。何必呢。
她最后总会看清的吧。
乔汐是个很优秀的人。我承认这点。
成绩好,有才华,有心机,有年轻人身上独有的拼劲。熬夜打单子,早上赶课,晚上到我楼下。她似乎有用不完的意气。
她其实不必须和我在一起。这对她,对一个大学生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尤其对象还是同性。
她大概不图我的钱,尽管我有很多。
元旦前一星期我和她确定了关系。
我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下这个决定。大概是真的,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姑娘,就这么,走向毁灭。
大概是真的,无法狠心的,做那个亲手掐灭别人心中最后一点希冀的刽子手。
所以我其实很早很早的预料到了我和她的最后的结局。
总会有一天她会遇到更合适的人。她会明白比起爱的,有用的人会更加重要些,她也会向现实低头,也会唾弃那个曾经雪花下等我一天的自己。
总会有一天,她也会厌弃我,当我容颜不在,才华老去时。也许她会对我决绝的,带着嫌弃的,向我提起分手。
少年人是多变的。更何况她才刚成年。新鲜劲来的快去的更快。
也许熬不过三年之痛。
可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已经成熟了,或者说是老成了。我大概不可能说爱就爱,说分就分。
也许是天生的冷漠无情吧。我大概真的做不到一见钟情,突然对谁动心。我的感情只在权益衡量之下,理性控制之中。我不会对谁死心塌地,也不会践踏谁的真心。做不了痴情人,也不会是人渣。
答应她,大概也许真的只是为了不做亏心事,不做对不起旁人的事,不为自己平白的人生抹上黑点。
然后等她某天玩腻了。
相忘江湖。
然后变成路过的陌生人。
那时候我大概只会对自己说:这件善事可是有些难做。不过还好圆满完成。
如果乔汐不提爱,我们大概会是很志趣相投的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