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质档案哗啦啦地散落在警局会议室的长桌上，冬日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文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寒风呼啸的十二月，又一具尸体被发现在城市高档公寓区。死者是著名企业高管，现场摆满了圣诞装饰，尸体被打扮成圣诞老人的模样，脸上还带着诡异的微笑。这已经是一个月内的第三起同类案件。
许临蜷缩在警局角落的沙发里，纤长的手指捏着第四杯加了三份糖的美式咖啡，苍白的脸上带着些许倦意。他的目光在满墙的照片间游移，死者们的笑脸，圣诞装饰，还有那些刻意摆放的礼物盒。
＂许博士，这次真的需要你。＂专案组组长林队递来最新的现场报告，＂现场又发现了那个奇怪的化学物质，法医说只有你能解读。＂
许临抿了口咖啡，眉头微蹙：＂让我静一会，脑子里太吵了。”他闭上眼睛，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努力驱散某些不愉快的回忆。
林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沈医生，是我。许临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糟..是的，我们需要你来一趟。＂
警局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淡淡的佛手柑香气。
沈予安抱着深棕色的真皮公文包步入会议室时，整个空间的气压似乎都随之改变。他身着浅灰色羊绒大衣，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内敛优雅的气质。目光落在角落里的许临身上时，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
＂这位就是许博士吧？久仰大名。＂沈予安走近，注意到许临面前摞着好几个空咖啡杯，＂过量咖啡因会影响思维的清晰度，要不要换杯茶？我带了些不错的伯爵。＂
许临抬眸，锐利的目光从沈予安身上扫过，手术刀般的目光在对方完美的伪装上划出一道裂痕＂三年前去过中东，右手有轻微的枪茧，随身携带助眠药物，最近一周内做过两次长途飞行。啧，警方什么时候开始给我找私人医生了？＂
沈予安不动声色地收起因许临话语而产生的惊讶，在他对面坐下: ＂确实如此。不过比起我的履历，我更关心你现在的状态。＂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最近的案件，和你父母当年的事有些相似，对吧？＂
许临的手指猛地收紧，咖啡杯在他掌心发出危险的咔嗒声。
警局的暖气开得很足，但会议室里的温度仿佛在瞬间降至冰点。
许临将咖啡杯重重搁在桌面上，深色的液体随之晃动，在纸质文件上留下几点褐色的印记。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却依然平静得出奇：＂我建议你现在就离开，沈医生。你对我的＇关心＇，还不如去查查那些化学残留物的成分。＂
＂那些泛着银光的粉末？ ＂沈予安不慌不忙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化验单，＂硝酸银与氯化钠的混合物，会在接触空气后产生银镜反应。有趣的是，这种配比在二十一年前的平安夜也出现过。＂他说着，目光始终温柔地注视着许临，仿佛在观察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我猜，那天下着雪，对吗？＂
许临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就在这时，沈予安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富有节奏的声音如同催眠的钟摆。
＂深呼吸，许临。想想当下，你在警局，在安全的地方。＂沈予安的声音仿佛能抚平所有躁动，＂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阻止更多悲剧发生。你愿意和我谈谈吗？＂
许临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锋利，像是看透了什么。
＂很高明的技巧，沈医生。＂许临突然轻笑起来，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节奏性的叩击声，温和而坚定的语气，刻意放缓的语速，再配合适度的情绪刺激...你是想趁我情绪波动时进行潜意识暗示吗？＂他向后退了一步，与沈予安拉开安全距离，＂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你未免太着急想要打开别人的心门了。＂
沈予安的手指停在半空，脸上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意，但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不愧是许博士，对心理学也有研究。＂他将化验单收回公文包，动作优雅从容，＂但你要知道，抗拒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个案子已经造成三人死亡，而你…..是唯一能阻止悲剧继续发生的人。＂
＂所以你是在道德绑架我？＂许临冷笑，＂别费心思了。我会继续调查这个案子，但不是因为你的＇劝说＇，而是因为…..”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墙上的照片，那些诡异的圣诞装饰刺痛着他的眼睛。
沈予安敏锐地捕捉到许临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细节。他站起身，优雅地整理着袖口：＂既然如此，我期待与你的合作。只是…＂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许临一眼，＂当你需要的时候，我随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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