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爱具体人，不要爱抽象的人。
一切事情都有一个界限，越过这个界限是危险的，因为一旦越过就很难再返回。
——《罪与罚》
这次换做老闫老突击审查，沈辞安和沈翊则是在外面观察室。
带着耳机便可以听清楚里面在说什么。
“你和陈勤是什么关系？你们两个是想不认识吗？”
沈翊很快就在画本张画下小蛋壳的样子。
小蛋壳好像是还沉浸在个人情绪里面，并不回答老闫，但是老闫也不气，接着询问，“他们被害的当天你在哪里？”
提起这个，小蛋壳终于有了反应，笑得很瘆人，然后快速承认了，“是我杀的他们，我自小身体柔韧度就很好。”
“像一个没有骨头的，也不知道会疼，那时候我穿着黑色的衣服，一遍一遍的练习着，就是为了能够万无一失的藏到长颈鹿里面。”
“我预约了上门取件，送到他们所在的地方……”
“夜深人静，就在他们松懈的时候，我悄悄的从里面爬出来，然后就这样爬着爬着，爬着……”
“悄无声息的一个……两个……三个……哈哈哈哈哈哈……杀了他们。”小蛋壳笑着，兴奋得很。
“我给他们化了妆，真是好看啊。挺符合他们的人设的。”
小蛋壳突然比了手势，“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是钻石。”
“说了沙石之身化为腐水，钻石之心永存，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没用的废物，在没有遇到哥哥之前，我也是。”
“胆小没用，毫无价值，活得浑浑噩噩。”小蛋壳像是想起什么来，“可是遇到了哥哥，他的笑容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
小蛋壳的眼里有了泪花，“我的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最美好的人。”
“可是竟然有人欺负他，甚至殴打他。”
“所以你是为了陈勤杀了他们！”老闫道。
小蛋壳突然情绪激动，声音吓到了一边的沈翊，但也让他换掉了画纸，现在想小蛋壳才是真正的她。
“不！他们该死，他们侮辱哥哥，他要彻底毁了他，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现在的情绪很激动，有真情流露，但是也有几分是害怕，这样矛盾的情绪不该出现在她都身上，但恰恰出现了。
沈辞安眼睛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
人的情绪分为很多种，愤怒，悲伤，害怕，恐惧等等，可没有谁的表情跟她现在一样，扭曲但是不违和。
沈辞安笑了，他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老师说他不适合当心理医生了，除了本身的缺陷之外，他还有一个致命的点。
那就是他本能的神经更兴奋于发现一些扭曲的心理，而不是致力于去修复与治愈。
他总是在第一时间被那些异于常人的心理状态所吸引，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急于去剖析、去解读，却常常忽略了自己真正的职责应该是引导这些迷失的灵魂走向正轨，给予他们救赎与希望。
他意识到自己在面对小蛋壳这样的案例时，更多地是在享受探索其扭曲心理成因的过程，而不是从内心深处去思考如何帮助她摆脱困境，如何让她重新认识自己的行为并走向自我救赎之路。
这种倾向使他在处理和引导时容易偏离正道，仅仅满足于揭示人性的黑暗面，而未能真正发挥心理干预和治疗的作用，这或许便是他在成为合格心理医生道路上的巨大阻碍。
回家可以把心理医生的资格证压箱底了，他这辈子是注定成不了像爸爸和妈妈那样的医生。
“你知道杀人的后果吗？”
小蛋壳扣着手，表达着她内心的焦躁和不安，“知道，杀人偿命嘛。”
她现在整个人都不如刚刚那般自如，反而是有些收缩的，说明她真的害怕。
眼泪滑落，“我一直都在等你们来抓我。”
“为什么杀完人之后你要逃跑呢？如果真像你所说，你一直等着我们来抓你，那你应该杀完人在原地等着。”
“而不是冒着缺氧窒息的危险，躲藏在狭窄的长颈鹿里面让第二天收拾垃圾的清洁工人把你带出去。”
“为什么？”
小蛋壳笑了，“我是为了最后看一次哥哥的演出，就那三个小丑在哥哥那天的舞台表现简直完美。”
“他天生就是为舞台而生的，在舞台上，他尽情的绽放光彩…………”
小蛋壳杵着脸颊，眼里都是笑意，沈翊道画也画完了。
沈辞安将耳机摘下，她提到了陈勤的演出，这一次演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杜城带着人分析情况，沈辞安照旧坐在坐不起眼底角落，拿着手机，搜索了一下关于陈勤的舞台。
婚纱，白色，纯洁，浪漫，这仿佛是一次很完美的演出，陈勤的表现也的确很亮眼，就像小蛋壳说的一样，他天生就适合舞台。
“老大，我看袁招弟的身形这么娇小，他一个人就杀了三个人，这不大可能吧。”蒋峰道。
“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何溶月道。”
“长颈鹿里面血迹结果出来了吗？”沈辞安突然问道。
“这个还没有。”何溶月看了一眼手表，“应该快了，两个小时后。”
“好。”沈辞安没在说话了，如果没记错陈勤的嘴巴上有伤口。
沈翊则是拿出画，“我在袁招娣的身上发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融合在一起，你们看。”
大家看着，这两种状态前后差距太大了，蒋峰道“沈老师，你的意思是他在审讯的时候饰演的？”
“没错，他在极力的表演，他就是凶手，虽然也有真情流露，但我怀疑他在掩饰某种隐情。”
“这种隐情恐怕和陈勤有关系，他们绝对不是单纯的粉丝和偶像的关系。”沈辞安道，“不知道杜警官……”
“哎，他们一样叫我老大或者城队。”杜城道。
沈辞安点头，“好，不知道城队有没有注意到，陈勤的嘴巴有破损。”
“他们亲吻过，这……这陈勤之前可没说过呀！”蒋峰惊讶的道。
“所以你才询问我血液检查报告？”何溶月恍然大悟。
“没错，如果听你的关系不止于此，那么陈勤就有可以引导的嫌疑了。”沈辞安将几张聊天记录拿出来，走到白板上，弄好。
“你们看，这是他和小蛋壳的聊天记录。据我所知，身为艺人是不可以私下跟粉丝联系的。”
“而陈勤却有小蛋壳的微信，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的关系极为特殊。”杜城道。
“答对了，但是没有奖励。”沈辞安道。
“这个陈勤还真是厉害啊，虽然每一句都没有提及杀了他们，但是每一个字都好像在牵动着小蛋壳。”蒋峰道。“所以说陈勤教唆袁招娣杀人啊！”
“这些聊天记录里女孩一直在强调自身的价值，说明在这里有很严重的情感缺失。”
“但是这些聊天记录里没有一句可以作为陈情教唆杀人的证据。”
“突破口还是在陈勤身上，鸡蛋里面出不来金凤凰，同样乌鸦也生不出白鸽。”沈辞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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