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发现林悦失踪的那一刻,世界仿佛瞬间坠入冰窖,心被狠狠攥紧,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念头疯狂叫嚣:一定要找到她!他先是在病房里疯狂翻找,把柜子抽屉拽得哐当作响,衣物扔了一地,满心期盼能找出林悦可能留下的纸条、线索。一无所获后,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手指慌乱地按下林悦的号码,听筒里却传来冰冷又机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顾言不死心,一遍又一遍重拨,到最后,那提示音仿若成了宣判死刑的钟声,每一声都敲在他的心尖,让他的绝望又深了几分。
顾言失魂落魄地揪住自己头发,眼眶泛红,嘴里喃喃自语:“悦悦啊,你到底去哪儿了?连电话都不肯接,是真不想见我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不成样子,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主心骨,瘫坐在病房床边,双手抱头,把脸深深埋进臂弯。
护士走进来换药,见状惊呼:“这是咋啦?人呢?”
顾言 “嗖” 地一下抬起头,眼眶充血,一把揪住护士的胳膊,声音颤抖又急切,连家乡方言都飙了出来:“护士啊,你可瞧见俺家悦悦了没?她不见了哇!俺就出去买个饭的空档,这人就没影了,电话也打不通,关机咧!这可咋整啊,她失忆了,在外头人生地不熟的,指不定碰上啥危险呢!”
护士也是一脸错愕,连连摇头:“我刚过来,没瞧见啊。你先别慌,咱医院到处有监控,说不定能看出她往哪儿去了。”
顾言仿若抓住救命稻草,拔腿冲向监控室,一路上撞翻了好几个人的东西,他顾不上道歉,满心满眼只有林悦的身影。在监控室里,他死死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林悦脚步虚浮却又透着股决绝劲儿,逃出医院、坐上客车…… 当客车缓缓启动驶离画面,顾言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一拳砸在桌上,怒吼道:“悦悦,你到底要去哪儿啊!”
冷静下来后,顾言开始四处打听线索,逢人就掏出林悦的照片,声音近乎祈求,嘴里不停念叨着焦急口头禅:“各位大哥大姐、大叔大妈,求你们嘞,帮俺瞅瞅,见过这姑娘吗?她叫林悦,大概这么高,长得瘦瘦的,俺们一家人都急疯啦!” 路人大多摇头叹息,偶尔有人好心给出些模棱两可的线索,顾言都如获至宝,一一记下。折腾了几日,他终于锁定小城。顾言望着小城的方向,喃喃自语:“悦悦,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带回来。”
一路舟车劳顿,顾言抵达小城时已是傍晚,海风裹挟着寒意,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却吹不散满脸疲惫与满心焦急。他依据照片线索,在咖啡店附近寻觅,一家家店铺挨着问:“老板,请问见过这姑娘吗?她叫林悦,大概这么高,长得瘦瘦的……” 得到的却都是否定回答,每一次摇头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他愈发沉重的心上,可他眼神依旧坚定,脚步未曾停歇。
就在他快要绝望之时,转角处,一抹熟悉的身影撞进眼帘。林悦正与苏然牵手说笑,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模样,夕阳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仿若给他们镀上一层金边,画面美好得刺眼。顾言脚步顿住,如遭雷击,身体瞬间僵住,心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下,碎成万千片,眼眶瞬间泛红。
刹那间,往昔与林悦的甜蜜过往如洪水猛兽般在脑海中汹涌袭来:两人窝在狭小出租屋里,你一口我一口分享一碗泡面,热气氤氲间,是彼此紧贴的脸庞与满含爱意的笑眼;校园林荫道上,他骑着单车,林悦坐在后座,双手环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风拂过发梢,青春肆意张扬;还有那次林悦生病,他守在床边整宿未眠,林悦醒来时,虚弱却温柔地抬手摸他脸颊,轻声说 “有你在,病都好得快”…… 可如今,眼前的她却与别人亲昵牵手,这般强烈对比,仿若一道天堑横亘眼前,将过往美好与当下惨状狠狠撕裂,心理落差大到让他几近窒息。
顾言呆立原地,双脚像是生了根,眼神死死钉在林悦身上,嘴唇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才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
苏然敏锐地察觉到异样,抬眸望去,与顾言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瞬间,气氛降至冰点,苏然下意识将林悦护在身后,微微皱眉,带着小城青年的豪爽劲儿大声道:“看什么看,走远点!”
顾言没理会他,目光直直穿透苏然,落在林悦身上,嘴唇颤抖,唤了一声:“悦悦……” 那声音沙哑得厉害,透着无尽苦涩与思念。
林悦从苏然身后探出头,看着眼前陌生又透着几分熟悉的男人,眉头轻皱,眼神满是茫然,犹豫半晌,才磕磕绊绊开口:“你是?”
这轻轻一问,却像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进顾言心窝。他身形晃了晃,泪水险些夺眶而出,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悦悦,我是顾言啊,你真的…… 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林悦还没来得及回应,苏然抢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其实方才瞧见顾言那绝望又深情的眼神,苏然心底除了警惕,还悄然划过一丝动容,如此炽热纯粹的爱意,很难不让人触动,可转瞬,想到林悦此刻依偎在自己身旁,又涌起隐隐不安,生怕眼前这人搅乱现有的安稳,于是声调又拔高几分:“我不管你是谁,谁也别想靠近她!” 说着,还往前跨了一步,大有将顾言挡回去的架势。
顾言看向苏然,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嫉妒,更多的却是无力,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攥紧的拳头,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哑着嗓子对林悦说道:“悦悦,我知道你失忆了,可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就盼着你能平安无事。只要你现在过得开心,我…… 我可以走。” 说罢,他眼眶泛红,默默转身,每一步都像灌了铅般沉重,背影在夕阳余晖下拉得老长,透着无尽落寞。
林悦望着顾言落寞离去的背影,心底莫名泛起一丝酸涩,那些被她刻意压在心底、偶尔闪现的模糊画面,此刻疯狂涌动起来。恍惚间,她似看到一双有力臂膀紧紧环抱住自己,耳边响起亲昵低语:“悦悦,别怕,以后我都在呢。” 那声音仿若隔着重重迷雾,却直直钻进心底,搅得她头疼欲裂,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苏然见状,急忙扶住林悦,焦急问道:“悦悦,你怎么了?别吓我!”
林悦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就是突然头疼,咱们回去吧。” 话语间,她忍不住回头,望向顾言消失的方向,眼神里满是复杂情绪,有疑惑、有愧疚,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情愫,任由苏然搀扶着,缓缓离开。
顾言独自走在小城街头,路灯渐次亮起,将他孤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海风呼啸着吹过,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与无助。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喃喃自语:“悦悦,只要你幸福就好,哪怕这幸福不再与我相干……” 那声音被海风卷来,消散在夜色里,透着无尽凄凉。
走了一段路后,顾言身形一软,靠在街边电线杆上,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头,肩膀微微颤抖,压抑许久的呜咽声终于从喉咙里逸出。过往的甜蜜回忆不断在脑海中翻涌,与刚才亲眼目睹的场景反复碰撞,令他痛彻心扉。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试图平复情绪,可心里那股酸涩与不甘却如藤蔓般疯长,将他紧紧缠绕。“悦悦,我怎么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离开……” 他低语着,声音被海风吞没。
此时,街边一位卖烤红薯的阿婆,瞧着顾言狼狈模样,心生怜悯,蹒跚着走过来,递给他一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操着本地口音轻声说:“小伙子,看你怪伤心的,吃点热乎的吧,没啥坎儿过不去的。”
顾言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感激地接过红薯,哽咽着道谢。阿婆的这份善意,让他冰冷的心稍稍回暖,也给了他一丝振作起来的力量。他咬了一口红薯,滚烫软糯,却品不出滋味,脑海里依旧是林悦的身影,暗暗发誓:就算她暂时忘了自己,我也绝不放弃找回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