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彰人觉得自己肯定疯了,竟然会在大半夜闯进一家小酒馆。
他就像澜浅的鱼为不被渔夫抓走慌不择路地逃到可能人多的地方,所幸运气还没有用光,这家店不仅灯光与自己穿搭配色很像可以完美藏匿,还很吵闹。幸好上天站在他这,并没有放弃他可悲难堪的命。
“唔……”
为了开门,彰人腾不出双手,便粗暴的撞开,结果伤口好巧不巧与门打了个照面,他也顾不上留下的血迹了,只希望能避一避追杀的仇人们。
随便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彰人空出一只手拉住快掉下的兜帽,边平缓剧烈的心跳边观察破口大骂就闯进来的人们。他不禁苦笑,极力将自己伪装成正常的模样。
奈何伤太深,疼的他想原地躺下,浑身冷汗已经浸湿他里面的衣服,伤口每一呼吸就被布料蹭的生痛,但只能隐忍。彰人要及力度过这漫长的几分钟,酒吧台后突然有位调酒师走向彰人,还没抬头去看就闻到了那清新淡雅的百合味伴随着带跟皮鞋发出的脚步声。
他用极差的脸色抬起头去观察眼前这位调酒师。
不得不说,真的长了一幅好皮囊。彰人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双色的染发吸引了,淡蓝与深蓝对半分开,让他想到沙滩海边那巨海冲刷着交界线的场景,发型特意用卷发棒夹过,再加上那温柔的微笑,衬托地他好似妖媚的小狐狸。眼中笑意不半丝虚假,让人不禁放下所有的戒心。接着就是他那开到裤头的衣领,彰人发自内心地夸赞眼前这位调酒师。
“好一朵盛放的白百合。”
彰人不小心就将想法讲了出来,然后两人便都愣住了,他们四目相视的两秒里仿佛时间为此比而停留。冬弥下意识把手伸句胸前的百合,视线也同时下移,微笑僵了那么一瞬但又很快恢复正常,他的话语欢快灵动,像春天嗓音美妙的小鸟。
“这百合确实开的很好,先生,我没想到你会注意它。”
冬弥并没像彰人一样去用冒味的眼神打量,乘着普意和欣赏的目光自然下移,然后停在那块被血液侵染的布料上——一个刀伤。同时,调酒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凉意,笑容也消失了,而彰人注意到了对方的异常,手握住后面的小刀,低头藏住自己的表情。
如果敢把我扔给那群人,就先杀了他。
彰人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跌了个落空,说不上的滋味堵在心口,他从未对别人有过期特,但如今却品尝到什么作失望。
他自然不会对任何陌生人心软,只不过一想到这朵百合花上会沾满鲜血点就有点可惜。彰人其实非常喜欢百合花,他身上经常也会带着朵黑百合,内敛的清香,完美融入空气中,和自己很想像。
调酒师并未说出意料之中的话,反而语调更加温柔了,附加了一丝担心的意味。他微弯下身,彰人策竟感到紧张,冬弥的吐息没能被兜帽挡住,像清风徐来若有若无。如此近的距离,他不知道自己充满杀气的眼神会不会被发现。
“您需要来杯天使之吻吗?”
彰人一抬头,愣愣地看着眼前向他发问的人忘记了呼吸,他觉得自己像个患得患失的小孩,冬弥的举动总能让他大起大落。
难道自己是因为……不可能……
如荒谬的想法,彰人很快把它甩锅给调师的职业养养。没错,只是这位调酒师很会拉顾客而已。在昏暗的灯光下,彰人认为自己的情绪像它们一样变化莫测,他不知道最后是以何种表情来回答对方。
“不需要。”
伤口撕裂的更厉害了,彰人倒吸一口冷气,心跳随着仇人靠近而愈发快速,但表面却更加平静,甚至强迫自己放松身体,事不关已般悠闲地半眯着眼睛随手拿过这个没收拾的酒杯装作刚喝醉的模样。
如果有人能低头一看,准会发现彰人不安分的小动作,他已经快控制不住杀人的本能了。脑海里完美的勾画出鲜血四射溅落在每个人的脸上,然后享受失控的尖叫声,刺耳又漫长,想落荒而逃的模样,无法自控的本能。明明人类都会在这种时刻有着丑陋的姿态,可各种各样的人却会有不同的具体表现。
彰人并不认为这是他有精神问题,人们表情越扭曲,就说明任务做的越成功,可以从中得到成就感。
但眼下他不可以那么做,处理后事会很麻烦,卷入的观众太多也不好。就在彰人头脑风暴的时候,冬弥及时的拉住他的手,在不觉之间,彰人竟没发现这位调酒师已经靠近到他的身旁,紧促又简短地说小声说到:“跟我来。”
耳道里还环绕着这句话,彰人任由他拉住自己往员工休息间走去,混乱的人群中没有谁会注意到角落的俩人。
门的隔音功能并不好,他们都尽量减轻自己的气息,专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们紧握的手还没有松开,彰人低头去看,发现对方的手在轻微颤抖,手心也在直冒冷汗,翠绿色的眸子中倒映着一个在强撑的弱小身影。其实很害怕,却硬要装作可靠的模样。
本来想甩开的手又不想松了,回握住那冰凉的手,冬弥下意识回头,慌张了那么一瞬又恢复,扯出难看的笑容,或许他是想安慰彰人,但殊不知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么奇怪。
彰人没有去戳穿他。
“我没有叫你帮我,为什么?”
“不要小瞧一名调酒师的素养,先生。”
第二次的对视,彰人翠绿的眸子中除去了许多雾霭,像是藏起钢爪的狼,内心中的想法直接显露出来,眼睛仿佛都镀上了层光亮,总算在死板的脸上显出一丝笑容。
“外面安静了。”
那群仇人没从顾客堆中找到目标,骂骂咧咧地走出店外,这里又恢复了宁静。
彰人走上前转动了门把手,但外套的衣角被人拉住,力道轻轻地扯了两下。
冬弥看到那背对他的头回转了那么几度,几乎没有,但确实在等待他的回答。
“我帮您止血吧,先生。”
02
取出医疗箱里的药和绷带,冬弥皱着眉看着正流血的伤口,还没说话,彰人就会意的点头然后脱下上衣。称不上是极好的身材,但也有层匀称的薄肌和几道的旧伤痕,彰人不经常在外人面前脱衣服,并不是什么羞愧心,而是解释出来太过麻烦。
整个过程两人都没有任对话,冬张很快就有解决好了伤口。手法十分娴熟,应该经用干这种事。彰人快速穿上衣服,依旧警提着他,不过目光没那么露骨了。
“现在出去就没问题了。”
冬弥拉开门,客人们彼比攀谈、欢声笑语着。谁都没把刚才那场乌龙放在心上,就宛如从未发生。彰人戴好兜帽,再次藏进影子里。
已经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彰人想直接离开,却被冬弥拦住:“吃个饭再走吧,免费的,我请客。”
“不用。”
彰人绕了个道,眼看就要踏出门外,结果被冬弥一句话硬控住了。
“松饼喜欢吗?”
“……”
那个身形肉眼可见的僵直,缓缓回头,眼里多了一丝隐忍的期待。
就吃个饭而已,影响不大,况且免费。
03
“让你久等了,时间会有些长。”
从厨房走出来的冬弥端着热气腾腾的松饼,香气刺激着彰人的味蕾,其中还能闻到蜂蜜的味道。他表面装作矜持,实际上目光从来冬弥出现的那一刻就开始紧跟着了。
“请慢用,先生。”
心心念念的美食摆在面前,彰人也逐渐卸下防备,安心地品尝。
一小块下肚,他空腹的胃得到了满足,低血糖的眩晕感也得以缓解,彰人再次扬起笑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很好吃。”
“客人喜欢就好。”
冬弥收拾完后台就坐在对面看着彰人小口小口的吃着松饼,每一次咽下都在细细回味
彰人希望这美好的时光能为永恒,可以在风温暖的避风港停留久点儿。
松饼吃完了,冬弥拿过盘子在洗池里清洗,身后没有动静,他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经离开。但等再次转身只看见桌面上有张纸条。
(谢谢,路上注意安全)
冬弥默默将它收进口袋,期望以后有见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