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张成岭在练功,周子舒就坐在他旁边一直盯着他;晚上便飞上房顶借酒消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温客行许是看不下去了,也可能是做了什么决定,在一个午时,他突然拽着周子舒的手,将他从地上硬生生拉起来,一旁的张成岭虽有些疑惑,但也见怪不怪了,他两个师父天天打架,也就消停了几天,这不,又要打起来了。他心想。
周子舒皱眉,想看看温客行到底要干什么,便跟着他走。
温客行一路拽着冲走进四季庄后山,手上力度越来越大,周子舒的手腕已经红了。
“温客行,你要干什么?”周子舒站定,甩开他的手。温客行便转身面对他,眼眶微微泛红。他冲周子舒喊:“周子舒!你每天这样颓颓废废地做样子给谁看?!”周子舒倒是云里雾里,火气蹭蹭往上冒:“姓温的,你他娘的有病吗?”他只觉得温客行疯了,莫名其妙,转身便要走。
温客行见他要走,一把拉住他。周子舒又回头,皱着眉头看着温客行:“你到底要干什么?”
温客行认为周子舒快死了,虽然在傀儡庄他并没有废掉周子舒武功,反而被周子舒说服了。但他又怎么不想保住他的阿絮呢?———阿絮,对不起,你要怪我的话便怪吧,我不想让你死。
他汇内力于掌心,一掌拍向周子舒的穴道,可恰好周子舒向右侧走了一步,他打偏了。
周子舒本以为他是小打小闹,便稍微动了一下,硬受了这一掌,可他突然发现这掌却不轻,打得他竟反出一口血。他抬眼,有些震惊地看向温客行。
这掌拍下去后温客行就后悔了。周子舒的武功没废掉不说,还把他打伤了。温客行想做点什么弥补周子舒,可周子舒不再看他,似乎是猜到了他的动机,垂下眼去,满脸的失望:“我本以为,你会懂。可你不懂。”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别人不懂,你难道也不懂吗?这句话在温客行的脑子里回响。他颤抖地低下头,给自己扇了几巴掌。
直到申时温客行才回去,他看见周子舒的房门紧闭,叹了口气。一旁的张成岭看见温客行不太对劲,便开口问了问:“温叔,你怎么了?”
“我将你师父打伤了。”
“啊?!那我师父伤得严不严重?要不要去看看他?”张成岭有些焦急。
温客行摇了摇头:“你师父现在估计不想见我,你还是好好练功吧,我晚些时候去找他。”张成岭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已经将近子时了,周子舒在地上坐着,蜷成一团,不知在想什么,自嘲似的笑了笑。———温客行,我本以为你会是我的知己,可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呢?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咳咳咳……”周子舒捂着胸口,子时到了。温客行这一掌打下去后,浑身跟着了火一样疼。他觉得自己像极了肉串,被一根针刺穿后还被放在火上烧…他叹气,第二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此时周子舒已经一身冷汗了,面色苍白,若不是有呼吸有脉搏,估计和死人也没有区别了。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周子舒眼神有些涣散,聚不上焦,眼前一片模糊,他慢漫抬眼。一阵冷风吹来,房门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他逆着月光,周子舒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知道那是温客行,便垂下头,不再看他。
温客行看见周子舒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蜷缩在地上的那刻,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他怎么会想废掉他的武功呢?他明明知道那身武功对周子舒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却还是想自私一回…
“阿絮…你还好么?”温客行进房,关上门,蹲在周子舒旁边。
“你…看我…像…很好的…样子么……”周子舒咬牙。“温…谷主,你若是…没事的话…就请回吧……”他将头偏到一边。
温客行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撕烂了。———温客行你简直是个畜生,你明明那么喜欢阿絮,明明那么喜欢他……他心道。
“阿絮,对不起。”温客行将手抚上他后心,却不敢给他渡气,生怕他会更严重。
周子舒没有言声,也没有躲避,只是闭着眼。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待到破晓时分。温客行已经睡着了,周子舒侧着头看他,轻轻叹了口气。
———明知不能为而为之,明知不能改而做之。温客行,你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