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楼

“妈，你是不是动我房间里的东西了，你把它们拿去哪了？”

“扔了。”一道平静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扔了？”林念愣了一下，“全部扔了？”

“不然留着干嘛？你整天在房间里东搞西搞的，买那种什么海报、照片、相框……一屋子都是。你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跟你爸常年不在家，你就整天抱着个手机玩，你看看你成绩都退步成什么样了啊？你到底还要不要读书？”

“读书跟我买东西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动我的东西？”

“我是你妈，为什么不能动你的东西？谁叫你这么跟大人顶嘴的，上学上都哪去了？你们老师就是这样教你的？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想出去打工还是好好学习？”

“那就不学了呗。”林念被她妈妈说的心里难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早已模糊了视线。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学了！”林念擦了擦眼泪，“我本来就不喜欢读书！装模作样学习真的很累！你们一年300多天不在家，电话一打就是让我好好学习，我听着很烦！你懂吗？！从来没有一句关心，只是让我认真学，哪怕一句‘学的累不累’也没有，我真的受够了！”

“那你告诉我，你不读书能干什么？”

“能干什么？以前我就在想一件事，出了社会，活不下去的话就去死……”

林念摔门走了，她妈妈急匆匆出了厨房：“你去哪？！”

林念充耳不闻，跑下了楼，却忽然停住了。她在路上看到了一条鱼，蓝色的，很漂亮，可惜已经被晒干了。

林念蹲下身把鱼拿了起来，泪水滑落脸颊，她抬头看向二楼，忍不住想笑却还是哭了起来：“有必要吗……”

……

天渐渐黑了下来，林念在小区的顶楼待了一个下午，被风吹的瑟瑟发抖，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那是唯一一张因为她随身携带而被保存下来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转身回眸，像是在透过镜头看谁。

“说着为我好，不还是没来找我吗……”林念喃喃自语。

她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了。

这栋楼有九层高，顶楼边缘站着一位少女，微风吹起了她的头发，皎洁的月光照在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纱，画面很美，人也美，除却心情。

“以前就总在想，那些跳楼的到底是有多绝望才会想不开。摔下去肯定痛死了吧——但是，我真的好累。”

林念举起手中的照片，目光充满柔情，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我就说吧，我会爱你一辈子。”

少女向后躺了下去，“扑通——”一声，鲜红的血染了一地，一张照片从手中滑落，逐渐被血液淹没。

真的痛……

“林念！”

林念的妈妈就在不远处，被吓愣了，她找了林念一天毫无发现，这才失望的走回来，还没到家呢，林念就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她眼前。

“120……打120……”林念妈妈瘫坐在地上，手止不住的发抖，眼泪挡住了视线。她爬到林念身边，被吓得几近绝望、崩溃。

小区里的窗户都被打开了，有人旁观，有人叹息，有跟林念亲近的人家都跑下了楼……

一位少年在梦中看着女孩被抬上救护车，一旁的母亲早已哭成了泪人。他的内心忍不住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梦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你愿意救她吗？”一道声音在王免耳边响起。

王免愣了一下，又摇摇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做的了什么呢。”

“你只需要告诉我想不想救她。”

“想。”

“好。”那道声音似乎笑了一声，随即便消失了。

王免睁开眼醒来，感觉这个梦十分奇怪。

……

林念发现自己此刻站在一片虚无中，入眼是无边无际的白。

“这是哪？我不是跳楼了吗……难道这是天堂？”

“去吧……有人在等你。”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林念愣了一下，这是她自己的声音。

“谁？你是谁？谁在等我？”

回音四起，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等等——”林念忽然开始向下坠，连在梦里她也要跳楼吗？

那道声音再次响在耳边：“十五年——应该够了。”

什么意思？

林念的意识开始涣散。

当她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病房里。

“这是——被救回来了吗……”

林念有些失落，还以为自己真的死了，但是她好像没有感觉身上有伤啊。

“咦？你醒了啊。”护士拿着新的点滴进了房门，看着林念一脸震惊。

“护士姐姐。”林念抬起头，甜甜的叫了一声。

护士走近她，将差不多空了的输液瓶拿了下来，低头看她，结果发现她的伤居然已经好了。

“你的伤——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事？”

真的怪不得护士震惊，前两天林念被送进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脑袋还破了个洞，身上多处骨折，肋骨还断了两根。现在，第3天就醒了，而且看起来生龙活虎……

林念疑惑：“我伤的很重吗？”

问完她就后悔了，真是摔傻了，那可是跳楼诶，能不重吗？但是她现在真的是没什么感觉。

护士叹了一口气：“你说你，小小年纪，好端端的跳什么楼呢？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叫医生来。”

护士走后，林念一直盯着门口，似乎是期待着什么人来，但还是令她失望了。

不一会儿，医生来了，他仔细的打量着林念，忍不住激动：“这简直是医学史上的奇迹啊！小姑娘，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

医生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失落，但他还是叮嘱林念：“等会儿我给你做个全身检查，然后再留院观察几天吧。”

“不用留院了吧，做个检查就好了。”林念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我的父母为什么没来……”

“父母？”医生和护士同时愣了一下。

“你不是个孤儿吗？”

“孤——儿？”林念愣住了。

“对啊，你不记得了？”

林念摇了摇头，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是个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