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南阳,恰逢大雨。几人都受了凉,加上一路上匆忙赶路,几乎没顾上歇。箫剑便租了处院子让大家暂时住下。
其实说是租,倒不如说是朋友借的。这家院子的主人原先是萧之航的学生,多年前身子骨弱,常常没走几步便呼哧带喘,萧之航便指点了几招,让他日日练习,没多久身体便硬朗起来了,还跟着萧之航学了一段时间的武。如今在南阳开了个药铺,也算十里八乡口口相传的名医了。
当箫剑找到他时,便二话不说给他们腾了个院子出来。箫剑不愿欠着别人人情,好说歹说留下几两银子。
柳红和小燕子率先下了马车,在暴雨中狂奔进屋子,柳青跟箫剑把门锁上后也疾步跟着进去。多年来的经验让箫剑本能的仔细观察房屋,莫名觉得空气里有一股血腥味。箫剑向柳青使了个颜色,警觉的看向厨房,拔剑出鞘,听着里面细微的声音慢慢逼近。
小燕子和柳红也做好战斗的准备,跟在柳青身后往厨房探去。
“什么人!”他把剑架在那人脖子上。
地上躺了个伤痕累累的男人,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被箫剑抓到时还抓着一把生米往嘴里塞。他颤颤巍巍的抬头,手抖得不成样子,不住的求饶。
“好汉,好汉饶命啊!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的钱都被抢去了,又饿又痛!外面还下了大雨,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偷偷进来想寻点吃的!”他举起手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好汉饶命啊!英雄!我发誓,我只吃了这两捧米,其余的!什么都没动啊!”
箫剑不知这房子里原来都有些什么,但看他的模样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便收了剑,目光凌厉:“你是什么人?”
“英雄,我是东县的村民,家境贫寒,爹早起了,娘一个人拉扯我长大,娘常说爹最大的愿望便是我们家出一个读书人,于是娘便砸锅卖铁供我读书…”他声音有些哽咽:“如今娘去了,我卖了家里的地,只身一人前往北京求取功名…可是,谁承想半路钱财就被这南阳贪官家的儿子劫了去!还叫人打伤了我…我…我…”
小燕子听不下去了,哎呀两声摆摆手,她最看不得这样了。她把那人扶起来,指指随身的包裹:“哎呀,人家都这样了。肯定是没有骗人啊!哥,你和柳青一起给他收拾收拾吧!”
柳青摇头失笑:“小燕子,这样轻信别人可是要吃大亏的!”
小燕子摸摸鼻子,绕着这人看了一圈,浑身的伤倒是不假,她装模作样的咳了咳,刻意抬高声音:“你…若是骗我们,本女侠就把你打的落花流水!”
那人赶忙跪下:“女侠饶命!我说的句句属实啊!”
柳红看着箫剑严肃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揽过小燕子的肩膀:“好了,你们就别吓她了。小燕子,跟我一起去准备点吃的吧,这儿让他们来收拾。”
“嗯嗯!”小燕子又眉飞色舞起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他:“对了,你叫什么呀。”
“关行重,我叫关行重。”
这厢安顿好了关行重,箫剑又不放心的盘问了一次,心里琢磨着他一番话的可信度,小燕子这边已经和关行重熟悉的能称兄道弟了。她豪迈的一拍箫剑:“喂,哥,他说他的钱被贪官劫走了,咱们去给他讨个公道呗!”
箫剑想也没想:“不行。”
小燕子跳起来,横眉竖眼:“为什么不行!哥,有什么不行!我们这是为民除害,老天爷知道了都会帮我们的!”
“小云姑娘,”关行重看着小燕子说的眉飞色舞,真是把他这个陌生人的事放在了心里,很是感激:“谢谢姑娘肯出手相救,也谢谢几位侠客,救命之恩行重已经无以为报了,又如何能让几位去救那些身外之物呢?”
小燕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情绪激动:“哎呀!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太文绉绉了,被人欺负了,怎么能不去讨回来呢?你们啊!”
柳青见小燕子越说越激动,连忙拉住她:“小燕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在这又待不久,关兄也浑身是伤,应该休养一段时间,你消停消停吧,好不好?”
小燕子不服,又欲说什么,柳红看着箫剑脸色越来越不好,打了个岔赶紧转移了话题,给她拉了出去。箫剑兀自冷静了一会,客气的让关行重早些歇下,便和柳青一起出去了。
小燕子果然在门外等着没走,跟着几人进了间空屋子,语气略有不满:“哥,你怎么回事嘛!你不是侠客嘛,怎么看到这样的事也不出手相救啊!”
箫剑看着她,恨恨道:“小燕子,你别太天真了!你和人家认识多久,凭什么就相信他的话?你没听到他说吗,是贪官家的公子,若这贪官背后没有势力,会放任自己的儿子这样为非作歹吗?若你去抢了银子,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吗!你有没有想过!”
小燕子被堵得说不出话,要面子不肯低头:“这...这...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
说实话,这一路走来,箫剑的确是个有魄力的大侠没错,一路上积德行善,碰见有求之人没有不帮的,一路上遇见些他身份大大小小的朋友,凡是见到箫剑,没有不夸赞、感谢的。只是...柳红觉得他似乎在做事时过于迂回了些,而且好像一直在避免同官府、和那些有权有势的恶人发生正面冲突。
“箫剑,小燕子的想法激进了些,但是我也想问你,为何这一路上行事这么保守?我本以为箫大侠嫉恶如仇,凡是不公之事,都能快刀斩乱麻呢。”
箫剑无奈的摇摇头:“若是我自己一人,手脚会放得开些。”
“哥!你什么意思嘛!你是在觉得我们给你拖后腿嘛!”
他看着小燕子张牙舞爪,叹了口气,犹豫一番,挣扎说道:“本来这些是不欲跟你说的。”
柳青一脸疑惑,猜不透他要说什么。
“我们的爹是一个游走江湖,来去自如的侠客。他嫉恶如仇,惩恶扬善,不管是在江湖上,还是在民间,都受人敬仰。十九年前的一天,爹在街头斩杀了一个贪官污吏的儿子,这个恶霸强抢民女,欺压弱小,无恶不作。”箫剑站在桌前,低头轻抚剑上的图腾:“可是...那贪官在杭州称霸一方,爱子被人所杀,心里愤恨不已,他找了许多杀手想要置爹于死地。可爹多年来的善举江湖人士都人人皆知,没人愿意接下这个差事,于是他就联络了浙江巡抚,以乱党之名,把爹处死了,我们的娘跟着...殉情了,我们萧家上上下下十九口人死伤惨重,入狱的入狱,砍头的砍头...如今,当年萧府里的人,还在人世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有你我了。”
柳青柳红被这话震动,小燕子早已流下泪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箫剑早已预料到她的反映,声音柔和了些,双手握着她的肩安慰道:“小燕子,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十九年了,哥这些年行走江湖,第一大事便是找你。我在浙江认识些朋友,他们也到处帮我搜寻着当年的证据,和这个巡抚的罪证,哥相信没有多久便会真相大白的。”
他疼惜的抹掉小燕子的泪水:“哥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一个人即便武艺高强,可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善恶终有报,可惩恶扬善的人却不一定能亲眼见证到平反。”
柳青心情也很沉重:“小燕子,我们都没有跟你说过。我和柳红是孤儿,跟你们兄妹情况差不多。在山东老家的时候爹娘去帮人做工,在那户人家里发生了意外,本来若得到及时救治,是有一线生机的。可那户家人怕赔钱,竟然拿着锄头把爹娘活活锤死了!当时柳红刚刚下地会走,我也刚刚能帮爹娘做些事而已。村里有个叔叔,跟爹娘关系好,知道了这事就想去讨个公道,他们厮杀起来,最后都死了。”
他和柳红也很少提起这件事,柳红眼眶发红:“所以...我们就离开了山东,是吗?”
柳青痛苦的闭上眼睛,点点头:“我们又在那边住了两年,直到我又长大了些,你也走的稳了,便离开了那里,再也没有回去过。”
他们这几个人,命运出奇的一致,童年的颠沛流离,成人后也吃尽苦头才换来如今的一份安定。小燕子静静地听着,不由得泄了口气,她现在心情复杂的要命,在百感交集中莫名想起了永琪。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永琪,若你知道我不再是孤身一人,如今的我有哥哥,也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你会不会替我高兴呢?
曾几何时,在永琪和愉妃因为她闹的不可开交时,小燕子也心软过,她哪能看不出来愉妃娘娘对她的讨厌呢。可是她也知道,那是永琪最亲最亲的额娘,皇阿玛有那么多孩子,分给永琪的只能是一部分的爱意。可他的额娘却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他,毫无保留的给了他。
她没有得到过亲爹亲娘的疼爱,所以对亲情更加珍惜,她不愿看到永琪不得不因为自己而与愉妃娘娘有什么隔阂。
所以她会在和永琪互通心意以后,给愉妃娘娘买发簪,会在她屋外跪了一夜,乞求愉妃娘娘能够接受她。
永琪太爱她,不愿看她承受这些痛苦。他会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来到漱芳斋闯入她的闺房,抱着小燕子一遍又一遍吻她的脸颊,耐心又温柔的对她说:“小燕子,其实你不用刻意去讨我额娘欢心的。像我这个年纪的阿哥,是应该在宫外自建府邸的,只不过是因为额娘舍不得我,老佛爷又念在额娘陪她吃斋念佛的情上,才允许我还住在宫里,等我们成了婚,没多久便会出去了。”
小燕子被他吻的七荤八素,刚入春的夜晚还有些凉,薄薄一层睡衣冻得她打了个冷颤,永琪便把她抱在床上,用被子围住她,从背后将她抱好。小燕子在被子里握住他的手,亲昵的蹭他肩膀:“可是…永琪,她毕竟是你额娘啊,我没有亲娘,所以我知道,有娘疼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要舍弃这么大的幸福…”她哽咽了一下,颇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何况…我也的确没什么好,永琪,我都懂的。你需要的是一个识大体,有能力,有家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绝对不是我这样连豆腐李白都分不清的人…”
“好了好了…小燕子,你不要再说了。”永琪抱她更紧:“你听我说…小燕子,我正是因为你的这些与众不同的特点才喜欢你。但是,我对你的喜欢并不来自于见到有人不懂豆腐李白时的新奇,更不是面对这样一位总能出奇制胜的格格的新鲜。我对你的喜欢,是我总能透过这些看见真正的你,即便进宫前你过着惨痛的日子,却能在那样的生活里塑造出乐观善良的人格。我爱上的,是这样的人格,这种人格不会消失,只会越来越难得。小燕子,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从头把你养一遍。你娇气,我就惯着你,你发脾气,我就顺着你,你蛮横不讲理,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小燕子被他抱在怀里说不出话,半天才开口道:“可是…可是…永琪,你也不要为了我和愉妃娘娘作对嘛…”
永琪宠溺一笑,摸摸她的脑袋,轻嗅发尾的馨香,在她颈间蹭了蹭:“好好…我知道了,我会和额娘好好说,会让她接受你的…小燕子,我快要回去了,你在我走之前,再让我看看你,亲亲你好不好?”
小燕子甩了甩头,把这些回忆赶走,思念永琪的心痛给她带来的好处就是让她的脑袋在此时乱的像一团浆糊。小燕子唉声叹气,摆了摆手,什么都不愿再想,只想好好睡一觉。
四更,乾隆还未有睡意。他披上了龙袍,和候着的小路子出门闲逛。自从小燕子走后,这皇宫就逐渐寂静下来。
前些日子,乾隆给紫薇和尔康指了婚,毕竟谁也不能因为一个格格的不辞而别,就把所有事都搁置下来是不是?何况,这也是小燕子的愿望。
紫薇嫁了,漱芳斋便也空了起来,在那之后,乾隆就很少再过去了。
他细细回想,不敢踏入漱芳斋那扇大门,不敢回忆起曾经活蹦乱跳的女儿是如何讨他这个皇阿玛欢心的样子。这皇宫里,那么多子女,那么多相伴的妃子,那么多皇亲国戚,哪个对他不是先君后臣?只有这个小燕子,根本不在意他是什么皇上身份,她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最平凡不过的阿玛而已。
但是他这个阿玛,都对她做了什么?明明知道她与永琪一往情深,却执意要将他人指给永琪。
踱步到漱芳斋,乾隆负手而立,看着他年轻的儿子失魂落魄的坐在漱芳斋门口的石阶上。乾隆对天望月,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误入皇宫的是小燕子,潇洒飞走的也是小燕子,留下他这个阿玛和他的思念,他曾经笑看永琪的痴心,天下哪个男人会痴情于一个女子?可如今,他才意识到,他又如何不痴心于一个调皮的女儿?
乾隆挥手叫来小路子,低声吩咐。
“明天去内务府,把漱芳斋以前的几个宫女奴才调回来,把漱芳斋的钥匙交给永琪。另外…通知下去,秘密寻找还珠格格,京城找不到,就出去找!记住一点,不得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有了还珠格格踪迹之后,立刻向朕禀告。”
瞧瞧他都做了些什么?那只是一个从小孤苦伶仃的孩子!他为何要把她逼迫到绝路上去?小燕子向来重情重义,她若不是感受到这皇宫没有一点她的容身之地,又怎么会负气离开?不要永琪,不要紫薇,不要她那一大群兄弟姐妹,才子美女,还有她这个阿玛?
他要把她这个苦命的女儿找回来,不管谁反对,不管他是否能嫁给永琪,他都要把这只小燕子找回来,看着她出嫁,看着她,成为她有依有靠的后半生的一部分。
翌日正午,小燕子才悠悠转醒。一夜好觉,睡醒顿感全身轻松,大摇大摆的迈出了门。
她不欲再去细想那些悲惨的父辈母辈的故事,父母的疼爱在她心里甚至都不是遥远的记忆,而是人生中的奢望。她对被杀害的父母感情复杂,一方面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另一方面是没有养育之恩的陌生人。小燕子只好讲这些情感收到肚子里,决定等某一天不再心乱如麻时把它吐出来,一点点,一步步的解决它。
一夜大雨过后,碧空如洗,小燕子吸了口扑面而来的秋风,只觉得天高旷远。几人已经在桌子旁坐好了,见她进来便都转头看她。柳红没好气的数落她:“你倒是睡得香,昨晚上打了好几个大雷,你知不知道?”
小燕子吐了吐舌头,捂着肚子叫喊:“饿死了饿死了,哥,有饭吃吗?”
“你是吃午饭,还是早饭啊?”
小燕子不在意的一挥手:“有什么吃什么!”
“你还有什么吃什么?要不要我给你去弄点山珍海味啊!”柳红敲她的头。
“也行!”她眼珠子一转,嘿嘿笑着躲开柳红伸来的手,一拧头看见桌旁端坐着的关行重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睡了一觉,他的神色已经好了许多,柳青和箫剑给他治了身上的伤,帮他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乍一看倒是有些秀才的意思了。小燕子见他和昨天简直判若两人,震惊道:“哇!关行重,你简直是大变活人了!”
关行重噗嗤一笑,对这个热心肠的姑娘颇有好感,连忙站起来对她道谢:“托姑娘的福,感谢昨日出手相救。”
小燕子满脸不在乎的挥手,咬着包子指指柳青三人:“你要谢就谢他们吧!”
关行重连忙冲众人作揖行礼,箫剑连忙说着受之有愧,招呼着一同坐下吃饭,几人说说笑笑,倒也惬意。
“那你就不打算去考科举了吗?”
“这...”关行重面露难色,长长叹了一口气:“老实说,为了这次科举,我和我娘都是心力交瘁,我不光是为了爹娘的在天之灵,更是为了实现我自己的抱负,如果放弃,实在不甘心。可是...”
柳青同情他的遭遇,瞧他即使没有满身的伤,也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眼下又失去了钱财,若进京途中没人照料,不知又会遇见什么。他和柳红本来就是热心肠,不忍见民生疾苦,穷的时候都是想着能帮便帮,如今更是想助他一臂之力。
“我们兄妹几人不愿同官府打交道,自是不能回去将钱财抢回来...不瞒关兄,我们几人正是从京城来,若是关兄肯同意,不如我陪着你回京城如何?”
柳青话音未落,关行重就惶恐跪下,连连摇头:“万万不可!诸位已经将我从鬼门关拖了出来,如何再要求陪我回京呢!”
柳红给人拉起来,知道哥哥在想什么:“你不要这么客气,我们几人向来都是嫉恶如仇的,如今是在云游四海,没什么目的地,何况...离开北京太久了,还真的想回去看看呢。”
柳青柳红都表明了态度,小燕子也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们,扭头看向箫剑:“但若是被...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找柳青柳红麻烦?”
箫剑沉吟片刻,正色道:“你们若想回去,不是不可。只有一事,万万不可说出我和小燕子的去向,你们回去之后,定会有人来问,只说是同麦尔丹一起出去散心了一段时间,途中救下一位书生,照顾的时间长了些才没有及时赶回来。”
“那若是他们问起你呢?”
“我本就是江湖侠士,来去自如,又有什么关系?你们一口咬定不知道便可以了。”
柳青柳红了然的点头,关行重痛哭流涕的把这辈子感谢的话都说出来了,感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他们几人备好了物资,箫剑大手一挥留了大笔银子给他们,翌日一早便送他们上路了。
走时箫剑拽过柳青柳红,小声说:“昨日我虽然说着不要对他们说出小燕子的下落,可这一路上,小燕子在想什么我们心里都知道,回去后你们先接麦尔丹回来,看看那几个人还是否愿意帮他一把。除此之外...那个公子哥,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若他依旧对小燕子一往情深,若小燕子能安全,稍稍透露一些小燕子的踪迹也不是不可以...你们自己定夺即可。”
他还嘱咐着,把大理和杭州的地址给了他们,他说自己先同小燕子回大理去报个平安,便回到杭州故居,让小燕子认祖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