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我花猪!还打我!是不是很可恶!”阮画竹三言两语,颠倒黑白地控诉陆星起,旁边一众男生还要连连附和她。
“对啊对啊,怎么能这样对大小姐,大小姐就应该被细心呵护的!陆星起你怎么回事啊你?!”
“……”懒得怼了。
陆星起知道这群肤浅的人看事情只看表面,等发现阮画竹其实是个魔鬼的时候有他们嗷嗷大哭的。
阮画竹刚来这个班,就靠美貌和脾气成为大小姐。至于他,硬生生被贬低到众怒的尴尬之地。
陆星起抱着怀里的唯一的支持者程图南瑟瑟发抖:“他们好可怕。”
程图南的世界里没有很多人,在这个算得上初来乍到的地方,他其实人缘非常一般,整天只会围着陆星起转。
但他还是要勇敢站出去指责他们不许欺负陆星起。
而他这一句话可抵所有人的千言万语。阮画竹瞬间委屈到爆炸,可怜兮兮地说女孩子背负这样难听的外号合适吗?!
程图南有点为难,想了想很真诚地夸赞:“我觉得很可爱啊,我也愿意姓花。”
陆星起心里咯噔一声。
不妙。
阮画竹眼睛瞬间变亮,超级惊喜:“是嘛是嘛?!那我叫你花篮吧!”
程图南点点头,随后又指着陆星起问:“他可以叫花花吗?”
阮画竹其实不乐意谁都和她姓,但她看到陆星起吃瘪她就又开心了。
“花花姑凉吗?!勉强同意吧!”
陆星起:。
我就知道。
齐乐兴奋加入话题:“我呢我呢?我能不能也姓花啊?!”
陆星起麻木道:“怎么不可以,花肥。”
阮画竹纠结了下还是接受了传宗接代的设定,拍掌叫绝。
齐乐:So?没有人在意我的感受吗?
Excuse me?
余晖二中高二才分班,他们赶上了十月底的运动会。
陆星起依旧挑起大梁,报了三千长跑等几个项目。
本来程图南跃跃欲试,与他奋战同一起跑线的,可惜被对方一口回绝。
“你省着些力气给我加油吧,随便参加玩玩算了,跑坏了怎么办?细胳膊细腿的,我两根手指就能圈住。”
程图南为了证明自己勉强报了个接力赛。
陆星起只好说:“那你第三棒,我最后冲刺,不要有压力。”
他还想着不能让程图南出丑,遂找了个垫底的齐乐。
齐乐很感动:“陆狗你这么信任我的吗?我体测可是不及格哎!你超爱哎!”
陆星起只是敷衍地“嗯嗯”两声。
众所周知,跑三千是件特别辛苦的事,总有人喊加油,或者有人轮流陪跑。
陆星起只让程图南在终点等他。
程图南便爬到高高的主席台看他跑,那里视野好。
身边有很多人在递加油稿 ,程图南偷偷盯了会儿,也借了纸笔,匿名写了一份给陆星起。
于是陆星起还剩最后一圈的时候,听见了这条广播——
“高二七班的陆星起同学,其实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你,觉得你很好,也希望能够一直待在你的身边,实现当初的诺言。祝你夺冠,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第一名。”
是我童话里的王子。程图南在心里悄悄补充。
他身边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有人埋怨谁通过的告白信,不能过审的。
糟糕,闯祸了。
程图南跳下主席台,溜去了终点。
本以为是哪个比较大胆的小姑娘写的,但“很小的时候”、“实现诺言”这几个词莫名刺了下陆星起。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他抬起头,却能一眼看见站在终点线开外十几米的程图南,和那双漂亮的,全是他影子的眼睛。
吵闹声一下模糊弱化,十岁随口的一句承诺和清脆的“好呀”叠加一起向他砸来。
陆星起加快了速度,奇迹般地超过了前面的体育生,真的拿了第一。
他惯性往前跑了十几米,在铺天盖地的尖叫声中抱住了程图南,疲惫地将脑袋抵在对方的颈窝处。
两人的呼吸声交杂在了一块儿,热气腾腾的汗水味融合进其中,让人脸红。
“我拿了第一名。”
“嗯!你好厉害!”程图南夸赞的直白,但是非常真诚,小脸红扑扑的,眼底是满满的崇拜。
陆星起相当受用。他嗅着对方领口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剧烈运动后的沸腾血液渐渐平静,却开始掺夹了其它东西。
我还抓到了你。
陆星起勾起嘴角,把怀里的人圈更紧了些。
小骗子。
“接力赛预备——请运动员在指定位置集合!”
程图南作为第三棒,和陆星起隔了一个跑道拐角的距离。
由于是最后一场团体赛,操场挤满了人,他们看不见对方。
程图南平时并不爱运动,他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头脑发热了。
站在跑道上才发现自己四肢僵硬。他尝试热身,像个木偶一样抬抬手臂,踢踢腿,转动身体。
除了丢人并没什么坏处,非常安全。但他好似领悟了般,把动作幅度提升了,结果在扭腿的时候笨拙地方向一致,过度内八,成功骨头错位。
……
?
程图南不可置信,直接痛懵了。
陆星起等得无聊,四处张望,忽然发觉人流往一处集中。
出什么事了?
起跑枪陡然打响,容不得多想,他只好专注比赛,时不时注意后方情况。
怎么有点慌?
陆星起手心出了薄汗,心脏也不正常地狂跳,破天荒感到紧张。
应该要跑到了吧。
陆星起回头,其它赛道的第三棒运动员已经拐弯了,他们班的……嗯?怎么是他?
程图南呢?
第三棒换了个男生,正气喘吁吁地往这跑,看起来像是临阵上场,心理素质有点差,脸色惨淡。
陆星起勉强压下疑问,向后伸手准备接棒。
手心一重。来了。
跑!
状况太多,他落后了不少,力挽狂澜也只拿了个第二,原本他是擅长短跑的。
班里大部分人围上去庆祝,安慰他已经很厉害,很棒了。
陆星起没管这事,脑子只关心程图南的去向,然而他们都说在终点等他冲刺,没关注前面。
替补的男生也只说自己也是被突然拉来凑数的。
陆星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踢飞了路边无辜的石子。
回到班里,有几个闲散的女生坐着聊天,陆星起便问了一嘴。
“程图南?没有回来过,他不是也参加比赛了吗?你们不应该一起?”
“他先走了,我找他有事。”
“噢,那他没和你报备啊?我还以为你们关系特别好。男生是不是都这样不负责啊?”
陆星起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上纲上线了吧,不是所有男生都渣,别整刻板印象。”
说话的女生尴尬地假装写作业,小声抱怨他这么认真干嘛。
陆星起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太愉快。
他们的关系就是很好,程图南也绝对不是那种不负责的渣男。
……奇怪的说法。
算了。他到底去哪了?
教室陆陆续续坐满,运动会允许带手机,自习课上都各自忙碌着。
但是突然出现了不和睦的声音——“卧槽!女生有病吧?什么叫男生只会打游戏不管事?!那我们都在终点等陆哥冲刺啊!谁知道前面出事了!”
立马有女生回怼:“你们才有病!这么多人没一个注意伤员的还不够废物?!是女生送去医院的!包括这几天接待运动员、搬桌椅和水、买犒劳的饮料零食,哪样不是女生干的?!男生呢?!全死了吗?!”
一时火药味十足,互不谦让。
陆星起抓住了重点“伤员”二字,他猜测程图南估计摔跤了,但眼下应该先劝和。
“别吵了,男生给女生道歉,你们确实没干活。运动会是用来增进感情的,不是激发新矛盾,都理智一些。没有规定谁应该做什么,但是既然是一个班,就应该团结。”
他不想把事闹得太难看,就在最后开了个小玩笑,“我怎么把班长活给抢了,班长不会怪我吧?”
班长是个女孩子,闻言笑骂道:“茶里茶气的,谁不支持你我打死他!”
其余人便顺着台阶下,男生悻悻地道了歉,女生也承认气愤过头。
陆星起趁机在群里问程图南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终于有个女生回答他:“还好,在中心医院拍片了。本来骨头错位了,但是他又奇迹般地扭正了,现在就是扭伤很严重,已经回学校医务室了。”
“知道了,谢谢。”
陆星起把手机揣进兜,和班长打了声招呼就跑。
随后他在医务室看见程图南,飞奔过去查看伤腿,结果忍不住戏谑一句:“肿得像馒头。”
程图南脸红得仿佛滴血:“不许说我蠢。”
“没有,怎么会骂你,你这可以算工伤了,班长说报销。”陆星起调侃道,“哭了没啊?”
“没有,太丢脸了。”程图南的声音越说越低,似乎带上了哭腔,“但是好疼呀。”
陆星起赶紧揉揉他的脑袋瓜:“没事的,不丢脸,疼就哭出来啊。”
程图南憋着眼泪,声线颤抖:“你不要安慰我了,我好委屈。”
陆星起“啧”了声:“你就是个小哭包,在我面前还藏着掖着呢。哭吧哭吧,我不告诉别人。你很勇敢的,这么疼都没哭。”
程图南终于哭出来,眼泪如豆大,一颗一颗砸在陆星起的心里,问自己是不是搞砸了比赛。
“当然没有,我这么厉害,肯定拿奖了。第二名哎,不夸夸我吗?难道没拿第一名让你失望了?”
程图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要哽咽着说:“当然、当然没有,你在我这儿就是第一啊……陆星起你怎么这么好呜呜呜呜呜……”
陆星起的心脏揪得不像样,竟然觉得程图南哭得很可爱。
我是变态吧?
他边自责边暗爽。趁医生给程图南涂药,陆星起按了按胸口,不留情地骂道:“变态。”
书外音:维持人设就像扒紧裤子不掉。
请把程图南可爱和陆星起变态打在公屏上……
花篮装着花花~